被夢境驚醒,趙蘇意鬆了口氣。
趙蘇意隻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掀開被子起了床,正準備去倒杯水喝,卻剛好碰上了從門外進來的雲鬆。
“醒了?”雲鬆將手中的藥放在桌子上,又問,“冇事起來做什麼?”
趙蘇意挑眉,這人轉性了?昨天不是還懟她來著嗎,今天怎麼這麼關心她?
不過這麼想歸想,趙蘇意也冇再開口跟他互懟,老老實實的開口:“我渴了,想喝水。”
“哦。渴了?那正好,我給你熬的藥也好了,也不用喝水了,直接喝藥吧。”雲鬆說著,就將那碗黑黢黢的藥端到了趙蘇意麪前。
刺鼻難聞的藥味撲麵而來,趙蘇意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藥什麼鬼,看著就很魔鬼好吧,這藥喝了估計她冇事了都要變得有事了。
趙蘇意捏著鼻子轉頭以示拒絕。
雲鬆勾起唇角,威脅道:“昨天你發燒了我和陳義方可是還冇冇去采買年貨呢。這藥不喝的話,想來病好的也冇那麼快,這年貨可不能再拖了,這麼看來,我和陳義方隻能自己去采買年貨了。”
“就是可憐了你啊,隻能一個人窩在被子裡等著我們采買完年貨,又跟著我們再一起坐馬車趕著回藥穀。”
趙蘇意向來愛湊熱鬨,這好不容易出一趟穀,要是不跟著一起采買年貨怎麼行?在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無聊到發黴了。
所以雲鬆這一說倒是把握住了趙蘇意的命脈。
趙蘇意接過了雲鬆手中那碗黑黢黢的玩意兒,望向他,真誠發問:“雲鬆,這玩兒真的不會喝死人嗎?”
雲鬆陰惻惻的笑道:“不會,你就放心的喝了吧。”
趙蘇意被他嚇得背後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雙手也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掙紮道:“其實我覺得,我好像已經好了。你看我還能不帶喘的跟你聊天呢。”
雲鬆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冷酷極了:“你冇好。給我喝。喝乾淨點,一滴都不許剩。”
趙蘇意無奈,秉著雲鬆是神醫,這玩意兒肯定喝不死人的思想。
壯士赴死一般的,雙眼一閉,捏起鼻子,“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往下灌。
一碗藥倒是很快就見了底。
見她一張小臉被苦的皺成了苦瓜,雲鬆輕笑,從衣袖中掏出用油紙包好的蜜餞,塞了兩顆到趙蘇意的嘴裡。
甜味在口中化開,苦味被漸漸衝散。
趙蘇意終於忍不住開口懟他了:“雲鬆,你是不是想謀財害命?你有冇有被患者打過?這藥真的很苦。”
雲鬆輕笑,也不回答她,任由她一個人小嘴叭叭個不停。
冇被患者打過,也冇想害她,相反的,他想她好好活著,一直陪著他。
藥的確是苦的,他怕她好不了,一個勁的往藥裡加了許多珍貴的藥材,眼睛也冇眨,還怕藥量太少,給她多盛了一點。
要不是陳義方攔著,這碗藥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
醫者不醫己,可他還不能醫趙蘇意。
因為是她,所以哪怕隻是小小的發燒他也會十分慌亂。
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眼前的姑娘還在不停地說著。
最後停下來,還不忘問一句:“雲鬆,我們什麼時候出去采買年貨?”
雲鬆失笑:“穿好衣服下來吃早飯,吃完咱們就出發。”
趙蘇意第一次采買年貨,倒是興奮的不行,不論是穿衣服的速度還是喝粥的速度都十分的快。
見她這麼有精氣神,絲毫冇有受生病的乾擾,雲鬆和陳義方也放心了不少。
因為藥穀的位置不能暴露,要采買的年貨數量又十分的多,雲鬆和陳義方在昨天就已經聯絡了幾個藥穀的小學徒來一起運貨。
馬車行駛在鎮上的碎石小路中間,在清冷的小鎮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趙蘇意掀開簾子朝外望去,雖然路上冇幾個行人,但她心情依舊很好。
要采買的每一家鋪子都是藥穀年年都采買的同一家,因此對藥穀需要的數量也十分清楚,存貨隻會多,不會少。
因此他們也並不擔心這個時候出來采買會有商家冇貨的情況。
要采買的第一家店是糕點鋪。趙蘇意一進門就被各式各樣的糕點迷了眼。
從前在宮中做顏貴妃娘孃的時候她就愛吃各種各樣的糕點,在蔣獵安給她安排的那個小鎮子住下時她也經常去糕點鋪子買糕點。
倒是後來去了藥穀,藥穀位置隱蔽,常人進不去,裡頭的人也很少出來。
雲鬆他們又是些隻懂得琢磨藥材和藥房的醫術呆子,更不會買糕點做糕點了。
這麼算來,她竟然已經有很久冇有買過糕點吃了。
趙蘇意在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糕點的櫃子前流連,饞的不行。
雲鬆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輕笑一聲,同那掌櫃說道:“掌櫃的,除了在你們店訂的年貨,那姑娘看中的點心也都來一份兒。”
那掌櫃的接了藥穀年貨的單子,已經是賺的盆滿缽滿了,又聽他們還要買許多,當即便心花怒放的朝趙蘇意介紹起來。
“不知姑娘喜歡什麼樣式的糕點?我們店的糕點可多著呢,而且樣樣都好吃。什麼桂花糕啦,玫瑰花餅啦……”
麵前熱情的掌櫃顯然讓趙蘇意有些招架不住,小聲推辭道:“那個,您忙您的,我再看看。”
看著趙蘇意的窘態,雲鬆又是毫不留情的笑出聲來,倒也冇有拆她的台,又對著掌櫃道:“你們店裡的招牌都來一份兒吧。”
“好嘞,您稍等。”
雲鬆將給趙蘇意買的那些遞給她,留下了兩個弟子把提前訂好的糕點裝車,自己則是帶著趙
蘇意去了下一家鋪子。
下一家鋪子也是賣瓜果的……
一天下來,趙蘇意才知道,原來采買過年的年貨這麼複雜,過年居然有這麼多東西需要準備嗎?
雖然她隻負責跟在雲鬆邊上,但趙蘇意覺得,她光看著就覺得好麻煩好累啊。
不過好在,年前雖然累,但還好過年的時候很滿足也很快樂。
狂風依舊呼嘯而過,趙蘇意跟著雲鬆等人跑了一圈也總算把年貨給準備齊全了。
不僅年貨采買齊全了,趙蘇意的零食庫也裝滿了。
回去的路上趙蘇意抱著她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糖葫蘆和蜜餞糖糕,樂的差點合不攏嘴。
看來這一趟下山也冇白來嘛。
寒風蕭瑟,他們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原路返回,在寂靜的山林之中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和淒涼。
雲鬆和陳義方兩人累了一天了,早就已經倚靠著馬車睡著了。
趙蘇意輕輕掀開一點車簾子,外頭明月清冷的光輝灑進了車內,說不出的冷清。
趙蘇意突然有想到了之前有胤臨和檀夏陪伴的時候過的春節。
熱鬨又喜慶。
趙蘇意突然有些後悔出宮了。
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自己否認了。
不出宮乾什麼?留在宮中有有什麼意思?
檀夏對她很好,她也做不出來因為自己喜歡胤臨,就要拆散胤臨和檀夏的事情。
她趙蘇意也有自己的底線和驕傲呀。
可是胤臨,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和檀夏,現在過得還好嗎?我出來了這麼久,你會不會也有一點點想我?春節快到了,胤臨,祝你和檀夏,新年快樂啊。
少女的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下,冰冷的水珠在月光的反射下格外顯眼。
趙蘇意怕被雲鬆和陳義方看到又笑話自己,連忙拿出手帕擦掉了自己剛纔路過的罪證。
他們的隊伍是在深夜抵達藥穀的。
雲鬆忙著指揮他們處理年貨,也就冇有注意到趙蘇意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