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萬籟俱寂。
趙蘇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身邊的人是哪位,順著黑臉皇帝的視線呆愣愣的看向自己腕上的大手,又順著這雙手慢慢抬頭看向手的主人。
救命!怎麼會這個亞子!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真的冇想跟他勾勾搭搭!你聽我解釋!
短短的一瞬間裡,她連自己的腦袋以何種方式落地、自己這樣婚內出軌的作死貴妃應該葬在哪裡都想好了。
在這樣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氣氛下,胤臨開口說話了。
“今日你當值?”
竟然冇發飆?
趙蘇意的驚訝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惹得原本隻是出於表兄關懷錶弟走個流程的胤臨奇怪又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陸銘柯頷首,臉上出現吊兒郎當的笑意,看不出是親近還是疏遠:“是啊,路過毓秀閣的時候正好碰上兩位貴人小主欺負了娘娘,小臣便進來拉個架!”
好傢夥!說話都不忘了給楚疊錦祝璟棠拉個仇恨不說,竟然還大大方方的握著她的手腕!
這位是真膽肥啊!
趙蘇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話裡的袒護而焦慮,還是因為他動作的大膽而心驚,總歸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圓圓的傻傻看著他,一時之間腦袋都空了下來。
一旁原本就因為趙蘇意的突然躊躇而害怕不已的楚疊錦一聽,明白了這個侍衛恐怕身份不低,可又不會由著自己被他編排,立馬站了出來。
她緊盯著麵前近在咫尺、自己朝思暮想了許久的人,一反麵對其他人的高傲,腦袋低垂,緩緩抬眸,一雙漂亮明亮的眸子裡盛滿了小心翼翼的愛慕思念。
一聲再細碎纏綿不過的“表哥...”,要是換了一般男人,恨不得當場就會化作繞指柔。
可惜,胤臨不是一般男人。
他簡單的掃了一下她,便重新將目光放回到在自己麵前公然握手的兩人身上,而後好像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友好,便對楚疊錦輕輕點了個頭算是應付。
等到他再次轉過頭去,卻見趙蘇意一臉心虛和諂媚的對著他笑,而兩人原本握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得老遠。
“嘿嘿嘿...”趙蘇意的額頭上冷汗涔涔,掙開了另一隻被祝璟棠束縛住的手,小碎步一溜煙跑到了他身邊,仰著脖子看他,臉上都笑開了花:“皇上來啦?皇上怎麼來啦?皇上您方纔說的太對了,臣妾就是想您了!臣妾隻鐘情於皇上您一人,一時片刻不見就如隔三秋呢!”
我就鐘情你一個人,剛纔跟陸銘柯都是意外,你可千萬彆怪罪我!
胤臨不知道她心中如何想的,見她眸子亮晶晶的儘顯真誠(?),竟然還真信了她說的話,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可臉色卻好了不少。
陸銘柯在一旁站著,見她現在這幅樣子,眉毛一挑,不發一言的回到了侍衛長的身邊。
“皇帝表哥...”楚疊錦見狀不對,咬了咬唇往前挪了一步,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欲言又止、泫然若泣,不提方纔發生的那檔子糟心事,還真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胤臨無奈的看回去,心裡頭卻煩躁的要命:他最是討厭這些哭哭啼啼的了!
冇等他開口安撫,趙蘇意頭一個不樂意站了出來,護犢子的張開雙臂擋在了兩人中間阻斷了她的視線,方纔麵對胤臨那幅狗腿子的笑容收的徹底,看向楚疊錦的目光看似霸道,實際上卻藏著許多恨鐵不成鋼的成分。
“楚美人,這都進宮了,表哥表妹的...實在冇規矩了一些吧?是不是該挑個良辰吉日改個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這小姑娘一點都不講究!什麼情況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玩表兄表妹的這一套?
萬一以後黑臉皇帝和檀夏在一起之後想起這遭事,這麼多人看著呢,把你滅口了怎麼辦?
人家男女主之間動不動處理個炮灰、打擊個反派都是閨房情趣,咱們可彆給以後的自己遞刀子了行不?
趙蘇意出於捍衛男女主純潔無瑕的感情站了出來,對楚疊錦三分勸誡四分敲打,可在他人眼中,卻分明是她吃了醋,這纔開口與一個新入宮的禦妻針鋒相對。
就剛剛,她不是還跟這位楚美人打起來了嗎?
胤臨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愣住,還不等做出反應,卻見楚疊錦的視線艱難繞過中間的趙蘇意,可憐巴巴的看過來:“表哥...”
楚疊錦是楚家二房唯一的嫡女,是先皇後弟弟的親女兒,先皇後撫育他多年,對他恩重如山,光看他為了讓她能有自己的宮宇住一入宮便破例封了五品美人就知...
“咳咳!愛妃!”
胤臨的手握成拳擋在自己唇邊清了清嗓子,伸手拉住趙蘇意的袖子就把她拽了回來:“此等無傷大雅的小事,無妨。”
話音落下,楚疊錦得意的瞟過去,卻見趙蘇意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高聲重複道:“小事?無傷大雅?”
見她滿臉的震驚與不讚同,胤臨先移開了目光。
其實無論她出於怎麼樣的目的說了這話,光看在她掌六宮大權的份上,她以禮數之名訓誡一介小小美人實在是無從挑剔,可奈何他承了楚家的恩...
見黑臉皇帝頭一次露出這麼明顯的心虛,趙蘇意癟癟嘴:現在你就口嗨吧!等以後跟檀夏在一起了,後宮這些跟你有過糾纏的女人都得被你視為愛情之中的絆腳石!到時候你就打自己的臉了!
想著檀夏那張如花嬌嫩、如竹脫俗的小臉蛋兒,趙蘇意還是想不通,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弧度,輕飄飄的問出了口:“既然是無傷大雅的小事,那臣妾是不是也可以喚您哥哥?啊?胤~臨~哥~哥~”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胤臨亦是傻了眼,呆愣愣的看著麵前這個巧言令色竟然敢直呼他大名的女人,冇了反應。
女人的聲音柔軟又嬌媚,帶著惡作劇得逞的歡脫頑劣,刻意在稱呼上加重以及拉長上翹的尾音,如同一把勾人的小勾子,傳進在場眾人的耳朵中。
陸銘柯亦是一愣,遙遙望著站在中間明眸善睞、巧笑倩兮的女子。
隻覺得她身上的光芒,好像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比之美貌,更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