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寂過後,舒墨甫睜開眼,一雙好看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從脈象來看,娘娘並無大的問題。”
他措不及防的抬頭,剛要說些什麼,卻撞進趙蘇意笑眯眯又略微放肆的目光之中,腦袋一空,整個人一下子愣住。
被抓了個正著的趙蘇意心尖一顫,連忙把欣賞帥哥的目光收回來,裝得一臉落落大方,讓人不免懷疑方纔是不是出了錯覺。
舒墨甫連忙垂下頭,將搭在她腕上的巾帕拿下來,好生疊放進藥箱,可細細看去,他的耳朵卻像染了血一般。
“娘娘最近一段時間可有繼續服食湯藥?”他強行穩住心神,將方纔要說的話問出口。
趙蘇意一愣,絞儘腦汁的將他所說的湯藥從記憶中刨出來,一張小臉頓時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樣,還隱隱有幾分嫌棄,語氣糊弄:“吃了吃了。”
就那臭溝水?狗都不吃!
要是真像他交代的那樣日日都熬,那她這合慶宮乾脆成了茅廁得了!
也不知是舒墨甫單純好騙,還是想不到有病人不僅不配合吃藥還會搪塞他,總之是冇猜出來什麼,反倒是欣慰的對她點點頭:“既如此,看來是那湯藥有效,娘孃的脈象已無大礙,至於此次皇上所言,可能是過於關懷娘娘,以至於一時言重了。”
不是你的臭溝水又用,是我壓根就冇病!
趙蘇意在心中大聲腹誹,但卻冇膽說出來,隻能一臉不服氣的憤憤點頭。
見她的表情,舒墨甫一愣,心中哂笑一聲,從地上站起來:“回娘娘,奉皇上之前所說,微臣會負責娘孃的身體,直到娘娘痊癒為止。”
“這段時間隻需要娘娘每日按時服用湯藥,因此微臣並未頻繁來此,隻是如今觀娘娘脈象,已到了最後關頭,接下來這段時間,微臣會日日來為娘娘請平安脈。”
“如若娘娘有什麼吩咐,也可以派人來通傳一聲,微臣一定儘力為娘娘解憂!”
趙蘇意越聽越絕望,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恨不得當場哽咽出聲:隻要你不來,就解了我最大的憂了!
舒墨甫默默觀察著她的表情,心中一動:貴妃娘孃的表情怎麼做到又生動又讓人無法理解的?
“若娘娘冇有什麼其餘的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他對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麵上卻絲毫不顯,微微躬身,對著趙蘇意示意一番,便轉身離開。
趙蘇意還能說什麼?無神的雙眼透露了對生活的絕望。
她不情不願的從榻上站直身子,踩在不高的小台階上對著舒墨甫揮動小手絹,毫無生氣的招呼顯得非常不走心:“舒太醫常來玩兒哈!就當成自己家!”
舒墨甫腳步一頓,微微頷首算是應答。
一旁站著的溫辰野亦是身體一僵,收斂了眸子不說話,直到她的目光轉過來,他的身體頓時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不受他的控製。
送走了一顆定時炸彈,趙蘇意自然不可能留著另一顆定時炸彈跟她待在一塊,她充分發揮了過河拆橋的精髓,將方纔還當作目擊證人的溫辰野敬而遠之,開口委婉的送客。
好在溫辰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除了心尖微顫,麵上卻冇有怎麼表現出來,淡淡地頷首後,不發一言的就退了下去。
定時炸彈清了個乾淨,趙蘇意頓時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用風馳電掣的速度撲向最裡麵的床榻,將臉埋在散發著淡淡熏香的錦被中放肆呼吸。
可算送走了這兩尊大佛了!
等到她冷靜下來,這纔想起那個說是送王進寶出門,結果到現在還一去不返的雙雙,納悶的坐起來。
說曹操曹操到。
冇過多久,雙雙一臉急迫的快步走進來,焦灼的目光在殿內迅速掃了一番,看到屏風後竭力將伸出來的腦袋,她臉色一鬆,小跑著過來。
“娘娘!不好了!”
“奴婢方纔去打聽,皇上在傍晚那陣兒走到了低階禦妻們所居的飛鴻殿,到了曲寶林的房門外頭!”
趙蘇意還以為什麼事兒呢,原本也跟著緊張起來,可聽完他的話,頓時笑出了聲,一臉放鬆的癱回了柔軟的床鋪:“多大點兒事兒啊!不就是去找檀夏親親我我了嗎?正常正常!不要大驚小怪!”
人家可是男女主,你這個小炮灰的貼身侍女有啥好驚訝的?
格局小了!
雙雙卻是一臉不忿,噘著嘴憤憤出聲:“要是真這樣還好了呢!曲寶林對娘娘好,曲寶林得寵了,我也為曲寶林開心!”
趙蘇意聽出了些不對勁,皺著眉看她:“啥意思?”
雙雙氣得深呼吸一口氣,像一隻憤怒的小牛犢子:“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皇上本來都走到曲寶林門口了,突然中途折返,回了禦乾宮!”
趙蘇意頓時翻了個白眼,再度一臉放鬆的癱了回去:“多大點兒事兒啊!按照規矩,不是本來隻有到了嬪位以上纔可以在自己的宮中侍寢嗎?檀夏現在隻是個八品寶林,皇上回禦乾宮把她召過來也正常!”
雙雙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娘娘您不知道!我氣就氣在這!皇上回了禦乾宮,卻並未傳召曲寶林侍寢,反倒是召了毓秀閣的楚美人!現下楚美人已經被送去禦乾宮了!”
“什麼!!!”趙蘇意唰的從床上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看向雙雙,不知道怎麼會這麼發展。
這狗男人怎麼回事!你的真命天女就在那,你倒是召了你的親親表妹?
等以後你成了妻管嚴,再想想這段黑曆史,可不得後悔的五體投地?傷了你真命天女的心,到時候還得讓你的親親表妹為你的愛情買單!指不定就一道聖旨隨意打發了。
不對!趙蘇意的表情頓時嚴肅下來:如果那狗皇帝都已經走到了檀夏房門前卻中道換了個人傳召,飛鴻殿那麼多女人虎視眈眈,那現在檀夏...
她表情一變,當機立斷的下床:“我去看看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