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聽雙雙姑娘說,嬪妾住在您的臥室的這些日子,您一直都睡在偏殿,嬪妾實在寢食難安。”檀夏見趙蘇意在自己床邊坐下,連忙抓住她的手,一臉愧疚,溫聲細語。
“害!這有什麼的?睡在哪兒不是睡啊!”趙蘇意毫不在意的揮手,示意她彆客氣,卻緊接著一愣,眼眸鄭重起來。
“娘娘?”檀夏注意到她神色不對,有些擔憂。
趙蘇意一把抓住她的手,傾身上前迅速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直視著她的眼眸:“檀夏,我問你句實話,你如實回答我。”
早在她逼近之時,檀夏就下意識的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原本蒼白的小臉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紅暈,聽到她的問話,心不在焉的咬著嘴唇,紅著臉小聲低語:“是,娘娘請問。”
趙蘇意點點頭,直言問道:“你告訴我,你是否還想回去飛鴻殿居住?”
檀夏愣住,猛的將頭抬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見她眸中一片正色,冇有敲打也冇有試探,好像隻是單純為了弄清一個答案。
她咬咬唇:無論再如何親近一個人,在後宮之中,尤其是一人高高在上手握重權,她總歸是應該謹慎些,以免落得一個被人非議攀附權貴的名聲。
她靜靜地垂眸,卻出的話卻是完全的違逆了她的理智。
“娘娘...臣妾...臣妾不想回去了!”
說完,她自己都愣住,不可置信的回味著自己的答案,等到稍稍反應過來,連忙抬頭打量她的神色。
她會對自己失望嗎?會認為自己仗著她一點偏寵就為所欲為嗎?會厭惡自己嗎?會認為自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嗎?
在她忐忑的目光中,趙蘇意點點頭,隻是鄭重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曲檀夏的一顆心臟更是七上八下的,摸不準她的意思。
趙蘇意見她神情忐忑,稍微一猜想便猜出了她的顧慮,她突然笑了起來,眉眼彎下來,如同冰雪消融一般,令人看花了眼。
“你放心,我會儘力幫你一試的!”她倏地伸出兩隻手,輕輕柔柔的捂上她的臉頰,還趁機揉了揉。
曲檀夏久久的愣住,隻是機械性的眨巴著眼睛望著她,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受寵若驚還是歡喜。
趙蘇意將她柔軟的小臉蛋好好揉了揉,又為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溫聲叮囑她:“你好生歇著,養足精神,不要多想,有什麼不高興的不適應的都讓人來告訴我。我先回去了。”
曲檀夏回過神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將她說的所有話放到心上,目送著她的背影踏出殿外。
一出了房門,恰逢雙雙帶著熬好的藥回來,見她出來便順手將藥碗遞給了一個小宮女,讓她進去伺候著檀夏喝藥。
“你來得正好!”趙蘇意驚喜的看著她:“你去小廚房,讓她們在檀夏的飲食上用點心,挑些好的給她補補,她也太瘦了!”
臉蛋都不是很肉乎。她默默在心中補充道。
雙雙不解自家娘娘從哪裡得來的結論,卻是猶豫著行禮去辦,而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溫辰野卻是雙目幽深,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趙蘇意笑著打趣,一邊朝偏殿的方向走去。
溫辰野垂眸,聲音淡淡,由於竭力壓製住自己即將噴薄而出的控製慾,而帶了些微的顫音:“娘娘...很看重曲寶林?”
“這不是很明顯的麼?”趙蘇意笑的一臉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溫辰野的腳步微不可查的一頓,冇了聲音。
等到回了這幾天暫居的房間,她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翹起個二郎腿,又指揮著溫辰野拿來一遝宣紙,令他在一旁磨墨,不甚熟練的捏著狼毫開始自己東倒西歪的創作。
[致威嚴神武的皇上:
臣妾多日以來,日夜在宮中反省、苦思,回想當日所言所行,自覺羞愧萬分。]
趙蘇意的筆猶豫著在宣紙的上方停下,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五官蜷在一起,好一會兒纔有了思緒,捏著狼毫的手落下,繼續寫到。
[皇上日理萬機、為政務操勞,為國家大事煩憂勞神,後宮嬪妃爭吵打鬨本屬小事,皇上關懷曲寶林,一下早朝便前往飛鴻殿,可因臣妾一時頭腦發昏,誤會了皇上。]
趙蘇意再一次停住筆,抓耳撓腮、苦思冥想,還一度因為伸手撓了撓眉毛而使墨水沾在了臉上,一陣雞飛狗跳的臨時處理過後,她終於重新坐回了椅子,安安分分的繼續創作。
[臣妾多日反省,自知,罪孽深重。可皇上卻大度寬容,不曾與臣妾一介區區小女子計較,臣妾心中萬分感激,極度羞愧!]
嗯...趙蘇意無力的長歎了一口氣,腦袋重重的砸在桌麵上,一臉的絕望: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不是為難她嘛!
歇了好久,她終於重新振奮起來,抬起頭來打氣似的狠狠咬咬唇,繼續落筆。
[臣妾有罪,誤會了英明神武、心懷家國的皇上,也讓無辜的曲寶林遭受到無妄的牽連,懇請皇上讓曲寶林搬離飛鴻殿,入住合慶宮,臣妾願意將功折罪,用畢生時光挖空心思、嘔心瀝血的好生照料曲寶林,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的冒失,給自己一個難忘的教訓!]
呼!總算寫完了!
趙蘇意長舒一口氣,像扔燙手山芋似的一把將狼毫甩在桌子上,轉動著自己已經沾滿了墨漬的手腕。
想了想,她又重新提筆,在文末寫上了鄭重其事的幾個大字:[罪妃趙蘇意,親筆!]
嗯!這樣就誠懇多了!
她的臉上出現滿意的笑容,對著宣紙呼氣直到將它上麵的筆跡吹乾,這才仔仔細細的將宣紙折成一個精緻的小方塊塞進牛皮信紙。
她猛的回頭看向身後已經全無表情的溫辰野,笑的不懷好意:“你去把這封信親手交到王進寶手裡!就說這是我的認罪書!記得!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溫辰野麵無表情的將信紙接過來,冷冷淡淡的眸光盯著手中的信封,卻並不提步,聲音毫無起伏,隻有細細聽去,才能聽出其中的陰鶩。
“為什麼要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