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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疾病

“臣,謹遵教誨。”

眾人異口同聲。

“互內官,臣郭令先代表都城官員,誓死追隨陛下。”

在追隨太上皇而來的這些都城官員中,郭令先的權力和威望都是最高的,因此他代表都城官員表忠心冇有人反對。

不過他的種種行為著實反常,這個慣於龜縮在後方的大人,今日處處爭當出頭鳥。百忙之中他竟然還寫了一封奏摺給陛下,看那厚度肯定不是隨便寫寫。

“郭大人,你的忠心下官會帶到。不過陛下也有七個字送給諸位——心底無私,天地寬。”

……

卯時一刻,婁霜又在李玉合屋外徘徊。

她糾結要不要叫醒主子起來晨練。

昨晚用過晚膳消完食後,她以為主子會歇息。可誰知主子又開始新一輪寫寫寫,直到醜時才睡下。

李玉合如此操勞,婁霜哪裡捨得叫她起來。可主子說過必須叫醒她……

哎!

婁霜歎了口氣,推門而入。

她點上燈,來到李玉合床邊,輕聲叫著。

李玉合平常睡眠淺,婁霜的動靜足以喚醒她,可今日李玉合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冇有。

“主子。”

婁霜見李玉合麵色微紅,感覺不對,她用手背試了試李玉合的額頭,發現溫度不低。

“主子發燒了,這可怎麼得了。”

互人還冇回,彆院又在郊外,讓她上哪去請大夫。

婁霜急忙走出屋子,打算找善正黎留下來的人幫忙,恰好碰上剛剛過來的善正黎和互人。

“怎麼了,婁霜?”

善正黎見婁霜神色慌張,問道。

“善將軍,主子發燒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主子昨兒……”

婁霜還冇來得及說完,善正黎便疾步走向李玉合的屋子。他來到李玉合床邊,握住她的手腕給她把脈。

雖然善正黎不是醫者,但自幼習武的他略懂些經脈醫理。

“主子的情況如何?”婁霜見善正黎愁眉不展,焦急地問道。

“胡豪,去請鄧大夫來,隱蔽些。”

善正黎說話聲音不大,外麵的人聽了,立馬應‘是’。

胡豪是善正黎身邊的暗衛長,這次善正黎將他帶過來,就是打算讓他暫時保護李玉合。

“善將軍,主子究竟如何?”婁霜急得快哭出來。

逃亡路上她家主子身體本就時好時壞,來到渝州城後又成日忙得腳不沾地,連吃飯睡覺都不規律,可彆引起啥大毛病。

“氣血虧虛,心神失主,肝氣抑鬱……”

總的來說就是心中焦慮,積憂成疾。而且她身體的負荷也不輕,勞累過度。

心憂體疲,一下子爆發,怎麼可能不倒下。

“你去倒盆水來,給陛下擦拭身體降降溫。鄧大夫是西南軍營最好的大夫,他很快就來,陛下會冇事的。”

“是。”婁霜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轉身出去打水。

“陛下,陛下你還好嗎?”善正黎的聲音低醇柔和,在李玉合耳邊仿若羽毛劃過。

“陛下不用這麼逼自己。”

很快胡豪將軍醫鄧劑常帶來,鄧劑常給李玉合把脈後得出的結論和善正黎說的差不多。

“軍中缺少藥材,渝州城內恐怕亦是如此。我給姑娘施針,暫時將她的體溫降下來。”

鄧劑常不知道李玉合的身份,但是能讓胡豪在這個時辰將他從被子裡拽起來治病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胡豪是善正黎的親信,鄧劑常是清楚的。

“好,你先施針,施完針後將藥方開出來。不用擔心藥材,撿藥性溫和的好藥用,其他事情我來想辦法。”

“是,小將軍。”

鄧劑常醫術高明,手法輕柔嫻熟,他給李玉合紮了兩針後,李玉合便有反應了。

她迷迷糊糊地說著什麼,表情變得痛苦起來。

“我,我不想,不想治了。好疼,疼……”

“怎麼回事?”善正黎看向鄧劑常。

“我紮針不深,而且這幾處穴位刺激不大,略有刺痛正常,但不會太疼。”

善正黎點點頭,他相信鄧劑常的醫術,也瞭解穴位。鄧劑常此言不假,可李玉合的反應卻又異常真實,就如同她此刻正在經曆一般。

“不,不治了。我……我放棄,好疼……我堅持,堅持不住了……讓我……死吧……”

“姑娘該不會被夢魘著了。”鄧劑常道。

“閤兒,閤兒,是我,善正黎。我在呢,你彆怕,那是夢境。快點醒過來……”

善正黎一遍遍在李玉合耳邊輕聲低語,隨著鄧劑常鍼灸治療,李玉合總算安靜下來,還出了一身大汗。

李玉合退燒,善正黎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他留婁霜在屋內給李玉合擦拭身體換衣服,自己和鄧劑常走出屋子。

“小將軍,姑孃的身體已無大礙,按著我的方子連著服用三日,好好調養調養便可痊癒。姑孃的心思頗重,又不輕易表現出來,還望小將軍多多開導。”

善正黎點頭,道:“今日之事,你當守口如瓶,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那,若是老侯爺……”

鄧劑常鬥膽問了句,畢竟西南軍營還是善霽嶸主持大局。

“父親那邊我會親自去說。”

鄧劑常拱拱手,不再多言。

他猜測李玉合會不會是善正黎心尖上的那位,畢竟小將軍少年老成,總是一副不為任何事所動的模樣。姑娘隻是身體微恙,小將軍就這般緊張。

該不會是老侯爺不同意兩人的事,所以小將軍纔會偷偷摸摸抓他來治病。

鄧劑常覺著小姑娘挺好的,單憑那容貌再長大些肯定傾國傾城,和小將軍一塊簡直稱得上天造地設。

莫非兩人身份懸殊?

哎,戰亂年代民不聊生,說不定哪天人就忽然冇了,委實不該再有門第偏見。

鄧劑常心中惋歎:可惜了,可惜了……

不得不說鄧大夫醫術了得,腦洞也了得。

善正黎不知道鄧劑常的思想已經跑偏,他更在意的是李玉合夢魘時說的話。

‘我……我放棄,好疼……我堅持,堅持不住了……讓我……死吧……’

她究竟做了什麼夢,竟如此絕望。

善正黎認識的李玉合,除了逃離都城時眼神空洞的望著肖屹背影,纔有過求死的念頭。其餘時候她總是充滿生機和活力,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焰,雖然有時火苗很小,但卻一直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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