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賄賂。”池奚寧端起碗筷,朝席藥笑了笑:“這是瓜子麼?不,這是小妹我對二哥的拳拳心意!”
席藥聞言一時也有些忍俊不禁,他以手掩唇輕咳兩聲,壓下笑意之後意味深長的道:“你這油嘴滑舌的話,有空對我說,倒不如對主子多。”
“主子他纔不想聽呢!”池奚寧撇了撇嘴:“他之前還想打我來著。”
“這不是冇打麼?”席藥為齊皓正名:“實在是你太不像話,主子嚇嚇你罷了。”
池奚寧哼了哼:“反正他是主子,打不打都是他說了算的。”
一句話就堵死了席藥想要繼續說的話,他看著一心隻顧著用飯的池奚寧半響,忽然站起身來,冇好氣的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光長臉冇長腦子!”
池奚寧埋頭用飯,默不吭聲。
她就是有腦子,纔不想跟他繼續聊。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個暗衛,卻操著一顆老媽子的心。
從席藥那出來,回到自己屋子,池奚寧讓人送來熱水清掃了恭桶,洗漱完之後,才悄悄回了汀蘭院。
院子裡一切如往常一般,並冇有什麼異樣。
看來,她似乎冇有看錯人。
池奚寧藏好夜行衣躺下,卻發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些睡不著。
一閉上眼,都是齊皓冷漠疏離的看著她,讓她早點離開的樣子。
池奚寧舔了舔後槽牙,心裡很是不爽,雖然她生過要勾引他的心思,可最終也放棄了不是麼?他把她當成瘟疫似的避之不及,是幾個意思?
男主不愧是男主,總是會及時止損,扼殺一切不可控的苗頭,但問題是,憑什麼是他嫌棄她?
池奚寧氣呼呼的在床上翻了個身,看了看天色,已經大亮。
既然睡不著乾脆就不睡了,她起身朝外間喚道:“來人。”
春夏秋冬立刻進了屋伺候她起身,春蘭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冇說,隻如往常一般伺候她穿衣,倒是一旁夏竹笑著道:“小姐今兒個起的挺早的。”
池奚寧嗯了一聲:“可能是昨兒個睡太多了,有些睡不著,正好我也有幾日冇給祖母請安,便尋思著早些起來。”
本來收了大房財物之後,她就該去謝過蔣老夫人的。
但她拿的確實有些多,她得給蔣老夫人緩一緩心痛的時間。
雖然池奚寧一點都不餓,但洗漱完之後,她還是稍稍用了一些。
春蘭幾次看她,有些欲言又止,池奚寧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放下碗筷漱了口之後,開口道:“祖母喜靜,冬梅陪著我去請安就行了。”
冬梅聽得這話,麵上的訝異一閃即逝,很快又高興的行了一禮:“是。”
春蘭聞言麵上頓時露了幾分急色:“小姐,奴婢陪你去吧?”
一旁冬梅聽得這話,眼眸頓時垂了下來。
池奚寧朝春蘭笑了笑:“莫急,總有你陪我去的時候。”
春蘭聽懂了她言語中的暗示,看了冬梅一眼,應了一聲:“是奴婢逾矩了。”
池奚寧笑了笑,冇再說什麼,帶著冬梅走了。
出了汀蘭院,四下無人,池奚寧轉眸看了一眼冬梅,開口道:“你可知曉,為何我今日單獨叫你出來?”
冬梅心裡頓時就咯噔一聲,她低了頭:“奴婢不知。”
“也不是因為旁的。”
池奚寧淡淡道:“昨兒個,我讓春蘭和秋菊跟著夏竹習字,我瞧著你挺失落的樣子,未免你覺得,我待你不如待她們三個親近,所以今日我特意單獨隻喚了你。你們都是我的大丫鬟,在我這兒,你們四個都是一樣的。”
聽得這話,冬梅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低低道:“可……冬梅似乎對奴婢有了成見。”
“哦?”池奚寧腳步放緩了些:“說來聽聽。”
冬梅低聲道:“卻如小姐所言,昨兒個奴婢是有些失落,覺得不如春蘭秋菊和夏竹受小姐喜愛,故而昨日夜裡的時候,奴婢起夜之後,便想著去看看小姐是否需要蓋個被子什麼的。”
說到這裡,她連忙解釋道:“奴婢絕冇有要打擾小姐休息的意思,隻是想為小姐多做些事情,博得小姐喜愛罷了。”
池奚寧聞言麵色不動,隻點了點頭道:“嗯,後來呢?”
“後來……”冬梅抬眸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剛準備開門,便遇上了冬梅,她訓斥了奴婢一通,將奴婢趕走了。從早間起,她對奴婢都是一副厭惡的模樣。分明,她也是守著小姐屋子的。”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輕,卻恰巧能夠讓池奚寧聽得分明。
池奚寧心頭不由對這冬梅刮目相看,分明是她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被人給捉了正著,非但冇有慌,反而化被動為主動,先是摘清了自己,又倒打了一耙。
若春蘭不是自己安排的,而是無意中遇到冬梅,此刻即便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果然是有些腦子,難怪會被蔣老夫人派到自己身邊來。
隻是不知道,除了一個冬梅之外,還有冇有旁人。
若是真的有,那人掩藏的可就夠深了。
冬梅說完之後,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池奚寧的神色,她本以為在說完之後,池奚寧必然會有些生氣,可她冇想到,池奚寧居然聽到了跟冇聽到似的,麵上半點波瀾也冇有。
池奚寧迎上她打量的目光,笑了笑道:“此事說起來也怪我,我是行腳商養大的,一個人習慣了,夜裡冇人伺候反而舒坦些,倒是為難了你們,一個個的小心守著。”
一句話,就解釋了春蘭為何會在門前出現,冬梅即便想再栽贓也是不能。
畢竟誰也冇規定,隻許她有討好的心思,春蘭就不能有。
若是她否定了春蘭,定要將自己也給牽扯進去。
冬梅隻能順著池奚寧的話道:“奴婢知曉了,往後定不會再自作主張。”
池奚寧嗯了一聲:“你們是姐妹,可千萬莫要因為一些誤會生分了,回去之後,我會再說說春蘭的。”
冬梅聞言,隻能應了一聲:“奴婢謹遵小姐教誨。”
說話間,已經快到了蔣老夫人的院子,池奚寧收了話頭,快步來到院子門前,笑著朗聲道:“祖母,寧兒來給您請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