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薇難道現在不幸福嗎?她現在可是與我一同俯視這一片江山,我所擁有的便是她所擁有的,花想容你能給她什麼?你隻會讓她獨守空房,你隻會讓她以淚洗麵,你隻會……”
“可我給予她的是我最真摯的愛意,是我一顆不會變節的心!”花想容目光迥然的望著雲想衣。
“不會變節的心?”雲想衣嗤之以鼻,他忽然一笑,說:“忘了告訴你,你與陳沐焉的孽種再幾天前夭折了,真是血肉模糊的一團啊!哎!”
“你說什麼?”花想容驚愕的望著雲想衣。
雲想衣嘖嘖道:“你難道不知道?看來霓薇這心也夠狠得,居然冇有把這件事告訴你?怎麼說你也是那孽種的親爹不是?嗬嗬……”
“雲想衣!”花想容勃然大怒,雙眼赤紅,長劍引動,一觸即發。
雲想衣隻是雲淡風輕的望著他,笑意愈發深了,那額頭的印記血紅血紅,彷彿有血從那印記中滾落而下……
九重宮城,七轉商音,尖銳的琴聲倏然劃過深沉的夜幕,銀瓶斜傾,鐵騎橫踏。
在初霓薇的手指尖上挑起的那根琴絃,宛如金戈錚錚厲厲。
“初姑娘……初姑娘……”伺姬跌跌撞撞的跑入。
初霓薇慢慢地抬起頭,“怎麼了,這般的慌張。”
“初姑娘大事不好了,國師與四方界四王都已經入宮了,國師正在跟尊主……”伺姬說著突然停了聲音,她戰戰兢兢的望著初霓薇,雖然她隻是個下人,可對於這位初姑孃的事還是多少有些瞭解,何況這件事早就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尊主變了,變得嗜血,脾性更是難以讓人琢磨,可是說每日這宮中都有人死去,有些伺姬伺從都偷偷地跑了,可都被抓了回來,亂杖擊斃。
到最後再也冇有人敢跑了,可還是每天死人,這宮中整日充斥著濃鬱的血腥。
直到今日,從知曉原來他們尊敬的尊主早已不是以前的尊主了,尊主破了四方界的禁忌,閱讀了**,他現在已經入魔。
所以四王出動了,大國師出動了,誓要誅滅尊主雲想衣
不,現在尊主已經不是尊主了,而是叫血魔尊者!
伺姬望著初霓薇,她臉上的神情何其的淡然,像是對外界的風風雨雨全然不知,亦或者根本就不把一切放在心上。
初霓薇應了聲,說:“那你快走吧,莫要再留下了。”
伺姬一愣,問道:“初姑娘不走嗎?難道初姑娘要留下來等尊主?還是大國師?”
初霓薇微微掀了掀嘴角,說:“不要多問,你快走。”
伺姬再次看了看初霓薇,可也怕在這樣待下去,小命當真不保,也隻能向著初霓薇作揖後離開。
初霓薇聽著伺姬遠去的腳步聲,聽著那外頭的喧囂……
她的心卻出奇的平靜,真的很平靜,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了,一切罪孽都會被帶入地下,伴著她長眠。
一切的罪過就由她一人承擔。
她低下頭去,手捂著胸口,淡淡地喚道:“想容……想容……”思念竟是如此的深切,她隻盼能在死前再見他一麵,便足以。
王小瓜聽著看著,她發現自己又能活動了,她能開口了,“霓薇,為什麼你不走?你明明知道雲想衣已經不是你所熟悉的人了。”
初霓薇笑了笑,她搖頭道:“他會這樣我也要付一半的責任,所以我不能走,小瓜,我想辦法讓你離開我的身子,記住,若是千年後想衣真的活著,那就請你帶我送他到我的身邊吧。”
“你在說什麼啊?”王小瓜大叫。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機會隻有一次,若是不能,就拜托你了,我想你會來此,必定是因為你與我有緣,你是來幫我完成未完的事,我告訴你,其實想衣有個很大的弱點。”初霓薇突然收了聲,嘴巴張合,說著隻有王小瓜一人能聽見的心語。
王小瓜聽著,愕然道:“既然你知道他的弱點,為什麼……”
“因為……”初霓薇剛要說時,突然門被踢開了,而那嗜血魔王,雲想衣就出現在門口。
他張狂的氣息一進入這個門便席捲了四周,竟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嗆”然一聲響,雲想衣揮劍劈下,絃斷琴亦碎。
初霓薇驀然回首,漆黑的長髮拂過漆黑的眼眸,暗色疊疊。兩廂無言,接觸的目光中,風起潮卷,驚破千層雲濤,離弦的箭終是挑破了心頭的那一根刺。
雲想衣忽然輕輕地笑了,一把攬起初霓薇,摟住她,用柔和的語調緩緩訴著:“他來了,四方界的人都來了,霓薇,很快你我的願望就會實現了。”長長地歎息著,“你怎麼一點都不開心呢。”
“我開心,我為何會不開心。”初霓薇咬著嘴唇,恨得極了,卻微微地笑著,“一切都快結束了,而結局亦是我所想要的。”
雲想衣的臉上浮現出一種似乎憐憫又似乎輕蔑的神情:“你為何到現在還要騙自己,你以為已經贏了麼?……”他低低地笑了,撫摸著初霓薇的眉眼,“我縱是死,也會拉著你,你休想與他在一起,休想!”
初霓薇的嘴唇被自己咬成青灰的顏色:“我從冇想過離開你,你放心,我會陪著你,你死我也死。”
雲想衣的眼眸在火的影子中明滅不定,忽而飄搖、忽而尖利:“霓薇,為何我們要彼此傷害?以前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你是愛我的。”寂寞的黑夜裡,那個君臨天下的男人寂寞地微笑了,“我隻想要你,我隻是想要你陪著我,隻是這樣……”
宮門破了,血流成河,哀鴻遍野,長長的風從天方儘頭吹過,帶著血的味道。
初霓薇蒼白的容顏在暗淡的月色下扭曲了,抓住胸口,彷彿要揉碎自己的呼吸,她慢慢地依偎入他的懷中,伸起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想衣,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也莫要離開我,我死你死,好麼?……”
雲想衣望著懷中的人兒,已經記不得多久了,她如此乖順的躺在自己的懷中,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蹭著自己的臉頰,聲音竟是有些沙啞:“霓薇,若是你早點對我這句話,我也不會……”他依舊那樣摟著初霓薇,越摟越緊,幾乎要把她的腰掐斷掉,“可現在不能,我體內的血液在咆哮,我還不能死……”
遙遠的凝視,隔著濃濃夜幕,在那瞬間把思念焚成灰燼。痛苦的滋味像拔不出來的刺,在骨頭裡麵輾轉折磨。
初霓薇溺在雲想衣的懷中,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那般的輕柔,然而當那人打開了雙唇接納她的時候,她發了狠的咬下去,咬碎了自己的舌頭,同時也咬傷了那人的舌……
血頃刻間滿溢在兩人的口中,雲想衣疼得揪了眉頭,他一把扣住了初霓薇的脖頸,“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初霓薇嗤笑,她的舌頭碎了,一張嘴巴,都是血,聲音很模糊,“我……我告訴你……我也看了**……”
她每個字都伴著血,雲想衣急了,他緊緊地抱住她,拖著她的頭,手不斷地抹著她嘴角處的血,可惜不行,怎麼擦拭都擦拭不乾淨,“霓薇,霓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