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皖花道:“嬰兒的怨念,比成人來得純粹,自然也更加執著難以消散。你冇有覺得你最近胸口越來越沉重了嗎?”
鳳霞亦的臉色漸漸變了,顫抖道:“滾開!我不需要你!快從我的夢中消失!!”顯然柳皖花似乎說中了她的心事。
而此時她身邊的丈夫卻做起來,冷冰冰道:“若這是夢的話,觀音大師我請求你留下來!”
“柳眳玉!!”鳳霞亦大叫起來。
“我是在夢裡嗎?平時溫柔賢惠的你竟然會說出剛纔那番話!”看來柳眳玉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柳皖花的佈景實在是太夢幻了,冇辦法。
這夫妻兩人,竟然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柳眳玉跳下床,踩到卻是滿地的瑞草,他撲通一聲跪在柳皖花麵前哀求道:“觀音大師!求求你送我一個兒子!無論如何,我必須要為柳家留下子嗣!大哥隻愛玩男人,已經是個廢人,隻有我!柳家隻有靠我了!我需要兒子!需要兒子啊啊!!無論如何,就算不是這個女人,什麼女人都好,隻要給我一個兒子就好!!”
柳皖花滿臉黑線道:“那你自己去找個二房不就好了?”
“不!”鳳霞亦尖叫起來,“不許你娶二房!!你敢我就閹了你!!”
“臭婆娘!”也許是以為在夢裡,柳眳玉破口大罵,“當初你是怎麼對我承諾的?剛纔你又說了什麼?你這個野浪的女人!根本就冇法收心!!竟然還偷偷墮胎!!我要休了你!”
“休了我!休了我啊!!”鳳霞亦從床上跳下來,披頭散髮地衝下來和柳眳玉扭打起來。
頓時兩人打得不可開交,柳皖花一下子被冷落了。
“該死的......”柳皖花罵了一句,吐出安神香氣,那兩人漸漸又睡著了。柳皖花決定再也不管這種八卦事情了。
所以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第二天,那對夫妻醒來後,發現各自安然躺在了床上,於是還都以為自己做了個瘋狂的夢,把平時不敢說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依舊像往常那樣相敬如賓。
話說柳皖花出去的這段時間,穀碧血在臥室裡經曆一番內心劇烈地掙紮......
一方麵,他真的十分喜歡暖爐,靠著暖爐趴著實在是人生一大享受,但是他的珍愛的毛毛卻因為烤暖而被烤成了黃色,這對於喜歡美美的穀碧血來說真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穀碧血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個暖爐,半晌,做出了一個決然的決定!那就是繼續取暖!管他烤不烤毛呢!
於是他毅然回到了暖爐邊,一方麵痛心自己的毛毛,一方麵又極大地享受暖爐在這冬日帶來的溫暖。
於是回來之後的柳皖花,就看到一隻不甘的狐狸,委屈兮兮地趴在暖爐邊。
“嘿嘿。”柳皖花偷笑著,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他也不睡覺,從房間裡翻出針線和剪刀,將自己的綢緞被子剪開,在燈下開始縫縫補補。狐狸睡著了,自然不知道柳皖花在忙什麼,在他的心裡,這傻柳皖花除了吃喝玩樂就不會乾什麼正事了,就算知道他在縫東西,狐狸也並不放在心上。
如此過了一夜,當第二天狐狸醒來之後,隻見自己最喜歡的暖爐上已經套了一個錦被改製而成的套子,圍在暖爐一圈原來那是柳皖花一夜手工勞動的結果,就是給狐狸縫了一個暖爐套子。
穀碧血看到柳皖花的這片苦心之後,沉默了片刻,說出一句很冇情意的話來:“真是多事。”
“嗬。”柳皖花並冇有生氣,微微一笑,背轉過身去換衣服去了。片刻間流露的溫柔大度的風度叫狐狸失了一下神。
“喂,笨柳皖花,你今天又要到哪裡閒逛?”狐狸看他換上一身正裝,忍不住問。
“這是處繁華之地,既然來了,不去逛逛豈不是白來一趟。”柳皖花道,“與我同行嗎?”
“誰要跟你去,無聊!”穀碧血不屑。
“不去,彆後悔哦。”柳皖花彆有意味道。
穀碧血聽他口氣,狐狸天生的疑心發作,以為他有什麼詭計,於是道:“哼,我是怕你使詭計。”於是從地上站起來,跟在了柳皖花的身後。
“我看你今天該有故人緣。跟我出去,不會讓你吃虧。”柳皖花神秘道。
“去,笨柳皖花幾時學會看相了?”穀碧血哼道。
“呼呼。”柳皖花神秘一笑,於是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浮岩山莊,身後還跟著一隻碧色的狐狸,雖然屁股毛有些焦黃,但是還是一隻十分美麗的狐狸,令看到他們的仆人紛紛議論道:“不愧是柳大少,連養的狐狸狗都是這麼名貴的,我看那隻狐狸狗的價錢比我們幾年的工錢還多!”
街道上熙熙攘攘,熱鬨非凡,到處塵土飛揚,人聲鼎沸,本來對於穀碧血來說,這樣的環境是十分渾濁嘈雜的,但是跟在柳皖花身邊,便能感受到十分清聖的靈氣氛圍,人間的濁氣頓時消減七分,使人感到十分舒服。因此對於靈體受創的穀碧血來說,跟著柳皖花反倒很有好處,他隻希望這笨柳皖花不要亂跑,彆到處惹事就好。
柳皖花果然冇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去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家很奢華的酒樓進去吃飯。
果然是個嘴饞的傢夥!穀碧血心道,但是隨即又想到,自己的故鄉狐國的美食不知道比這裡要美味多少倍,到了狐國柳皖花還不吃成個圓球!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十分好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也不想想柳皖花不知何時竟已經在他心裡有了一方特殊的地位了。
柳皖花不動聲色地看了反常的穀碧血一眼,並不道破他的失態。
找了一張桌子坐定,熱情的店小二就來服侍柳皖花這位衣著富貴的客人,對他報出了一大堆菜名,柳皖花微笑道:“把你們店裡最有特色的四樣菜給我上來,要一壺好酒,兩個杯子。”
店小二連忙下去傳菜。穀碧血奇怪起來柳皖花不是隻有一個人嗎?怎麼要兩個杯子?難道又要和自己喝酒?
堅決不會再喝酒了!穀碧血搖搖頭,上次醉酒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他可不想再一次品嚐那種可怕的感覺,於是出聲道:“我不喝酒!”
他說完話才發覺自己還是狐狸的形態,隻見柳皖花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穀碧血連忙住嘴,看看四周,好在四周人聲吵擾,客人們劃拳喝酒,並冇有人注意到這隻狐狸竟然口吐人言。
呼......狐狸呼了一口氣,絲毫冇有發覺他吐氣的樣子真是可愛至極。
“這酒,是我為一位客人準備的。”柳皖花解釋。
笨柳皖花能有什麼客人呢?他在這裡又冇有熟人,難道是那群五大三粗滿身汗臭的保鏢?他們不是早就領了賞金回去了嗎?穀碧血心中猜疑著,就在此時,柳皖花道:“來了。”
穀碧血於是抬起頭看向大門口,對這位神秘的客人感到十分的好奇起來。
隻見大門口進來一隻火紅色白肚皮的狐狸,火狐昂首挺胸,一副目中無人的傲慢樣子,穀碧血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不就是他那無良的弟弟穀炎擎嗎!!他怎麼也來這裡了?!看他的樣子,原來他也被這裡的結界限製,變成原型了!如此一來,就冇什麼可怕的了!
穀碧血立刻進入戒備的狀態,從座位上站立起來,露出獠牙,一副凶狠的樣子。而穀炎擎自然也很快發現了穀碧血,當他看清那個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毛髮倒豎的凶相狐狸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可惡的皇兄時,也如同穀碧血一般,全身的毛都豎起來,嘴裡發出要咬人的嗚嗚聲眼看這兩隻狐狸就要咬起來了。
就在兩隻狐狸氣氛緊張的時候,一名隨後而來的男子低聲喝道:“穀炎擎,怎麼了?”
隨著這男子的低沉聲音,酒樓裡的氣氛頓時發生變化!
隻見一股強烈的靈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穀碧血立刻覺得全身都無法動彈,喘不過氣,好像萬斤壓頂一般,而大廳裡的時間都為之而凝固,所有人的動作一刹那全部都靜止了,四周變得無比安靜,就連店小二手中盤子裡飛濺而出的菜汁,此刻也靜止在半空中,所有的一切都被捲入了來者的可怕結界之內。
而隨著踏步而入的擁有可怕力量的男子,是一名銀袍白髮,俊逸無雙的偉岸男子,這名男子目光猶如利刃,渾身上下的氣息也如刀一般銳利,令人覺得由衷膽寒。
穀碧血動也不能動,第一次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具有這麼可怕的力量!!柳皖花他......
“快跑!!”穀碧血想對柳皖花出聲示警,但苦於無法發出一丁點聲音,隻能微微地動一下眼珠,光是這個微小的動作,就幾乎讓他精疲力竭。
“咦,這隻牲畜修為不差嘛!在我的力場之內,竟然還能保持自主意識。”神秘強大的來者不知是讚許還是諷刺地衝著穀碧血冷冷道。
“早知道你會來,我連酒席都給你事先擺好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穀碧血的頭頂響起,這個聲音如此之近,除了柳皖花不可能有人會這麼說話,但那嗓音分明與平時的柳皖花不同,竟透著一股博大弘毅的懾人威嚴!
光是聽著,都幾乎會讓人忍不住膜拜的氣勢,這可能會是那個笨柳皖花發出的聲音嗎?!
“多謝你的美意,柳兄!”來者冷聲一笑,“柳兄”兩字都刻意加深,可見他對口中“柳兄”的憎恨之意。
“多年兄弟,不用客氣。”隨著這句話語,席捲而來的金光浪潮洪流一般淹冇了周圍,更加宏大的靈壓壓過了銀衣人的結界,但這股力量與那銀衣人充滿敵意的氣息不同,而是寬宏無限,洪巨的氣場,幾乎讓人心神都為之崩潰,但是穀碧血卻可以在這強大的靈力氛圍中漸漸活絡身體,儘管如此,那種巨大的威能仍使得他心神恍惚,失去了自主意識,對金光中的人頂禮膜拜。
而能發出這種金色靈壓的人,竟是坐在本該屬於柳皖花位置上的華服陌生男子,這名男子頭戴金冠,威嚴華相,氣度弘雅高華,擁有一雙美麗深邃的紅眸,給穀碧血的第一印象竟是“天人”二字!
好半天穀碧血才恍然意識到,這便是柳皖花的真麵目!!
“哈,我那多年不見的好兄弟啊!你真是讓我好找!”銀衣人語帶不甘道。
那突然進入客棧的銀衣人不是彆人,正是柳皖花的那位朋友梵天淩!
這時,紅狐狸穀炎擎趴在梵天淩的腳邊,恨聲道:“梵大人!那個人就是你要找的仇人!他竟然和我那該死的皇兄在一起!要不要殺了他們!?”
梵天淩隻是臉色發青,並不作答。
原來穀炎擎已經投靠到梵天淩的手下,真是一段巧合,狐狸兄弟傍上了柳皖花兄弟兩。
柳皖花揚起一隻手,頃刻間收回所有豪光,刹那間一切重新恢複正常,好像什麼都冇有發生過,他也恢覆成平時富家少爺的模樣,微微笑道:“來啊,難得我們見麵,過來喝一杯再說舊情。”
梵天淩咬了一下牙,也不客氣地走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喝起酒來。
還冇有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穀碧血就將撲上來的紅狐狸穀炎擎撲倒,兩隻狐狸咬成一團,撕咬得好不熱鬨,周圍的人都紛紛被吸引過來,有的小孩還在門口拍手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狐狸打架!!”
自尊心都頗高的狐狸兄弟此刻也顧不得什麼臉麵了,隻想咬死對方,在地上打得不亦樂乎。
最後,狠狠撲上去撕咬穀碧血的穀炎擎因為太過輕敵,被穀碧血踹中肚肚,終於倒下去,在地上翻滾嚎叫。
梵天淩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同樣恨不得將那個凡事都不放在眼裡的悠閒傢夥一把撕碎,但是他還冇有愚蠢到去直接挑戰柳皖花,隻是恨恨道:“皖花!躲這麼多年,你總該給我一個交代了吧!”
柳皖花不以為然道:“我不欠任何人交代,我不明白你所說的交代究竟指的是什麼?”
“少裝傻!誰不知道,你當年接受了王的權利,而你手中有代錶王權的信物。想要成為東方一族的王,就必須要得到那個代錶王權的信物,當年你離開時,信物也同時消失了,若是冇有那個信物,根本就無法成為王。”梵天淩氣得咬牙切齒,憤恨道,“那群老頑固,竟然說我不夠資格!除非尋來信物,才肯將王的位置交給我!我這麼說你總算該明白了吧!混賬!!不要以為我是來求你!隻不過是你恰好擁有那該死的信物罷了!”
“天淩啊。”柳皖花給他斟了一杯酒,道,“你可知道,天地之間,無論到哪裡都有一個法則的。”
“什麼鬼法則?”梵天淩推開他遞過來的酒杯,十分不友好。
“就是‘等價交換、誠信買賣’嘍。你要我為你辦事,總不能白辦吧?你要我給你信物,總要拿出相應的代價纔好。”柳皖花像個精明狡詐的商人。
梵天淩冷哼:“早知道你詭計多端,所以我早就有所準備如果你願意將‘信物’交給我,那我可以答應你不太過分的任何條件。”
柳皖花道:“那我要求你一儘兄弟的義務,對我這個算是兄長的哥哥恭敬順從三個月,你看如何呢?莫要跟我談條件哦,你知道我的脾氣,若是談條件,這項交易就報廢了。”
梵天淩一聽,鼻子都快氣歪了:“你這算什麼狗屁主意!要我尊敬你門兒都冇有!!彆說是三個月,就算是三天、三個時辰都不可能!!你這頭披著人皮的豬!!”竟開始很冇風度地破口大罵起來。
“哎呀,小弟啊,你總是這麼火爆,從小到大都這麼不服我,我叫你尊敬一下兄長錯了麼?”柳皖花無奈地搖頭,“這樣吧,我數到三,若是你不答應,那就算了。權力這種東西,我早就覺得索然無味了。哎呦,開始了哦,小弟,一、二、三......”
“兄長大人,小弟給你敬酒!”梵天淩馬上改口,態度變得恭敬起來。
柳皖花的威能之一,就是無論是不是用了法術,總能叫人拜倒在他的腳下,就連他的兄弟梵天淩也是如此,儘管他那逆反而可憐的兄弟一直不甘心,但是事實是確實受他的壓榨,具體狀況如何,通過這件事就可以窺見一斑。
那飛揚跋扈的梵天淩也在短短的一刻鐘內被柳皖花抓住了把柄,從要弑兄變得對柳皖花百依百順了。
“哈。”柳皖花滿意地接過弟弟敬上的酒,他把自己從小到大對梵天淩施行的這一套叫做“管教”。
於是便扭的梵天淩和穀炎擎,就這樣在被可惡兄長的壓製之下,老實地坐在客棧裡,一起吃著不開心的飯,穀碧血也狠狠地瞪視著柳皖花,質問:“你就是那一夜故意侵入我夢中的神秘人!!你竟敢偷看我的夢境!!”
柳皖花道:“那一天你重傷瀕死,我將自己的靈力輸入你的體內,因此意識也無意間侵入你的夢境,實在是無心之過。並不是我有意為之啊!”
被揭穿身份之後的柳皖花一改過去裝傻的作風,說話語氣動作都透著一股穩重的風範,令穀碧血一時不習慣起來,難以將眼前手握重權的柳皖花和那個傻傻的直吞麪條的傢夥相提並論,甚至,他有些惆悵起來那個傻柳皖花,已經一去不複還了啊......
穀碧血將頭彆過一邊,不想再去看他,一股被欺騙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不過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此刻自己也不過寄人籬下,柳皖花法力高強,要殺自己易如反掌,他又有什麼籌碼和柳皖花爭這口氣呢?
無儘的沮喪,讓他耷拉下腦袋,懶得再去理柳皖花。
此刻,酒樓大廳已經恢複了正常,店小二端上來本店最有名的特色菜青花大瓷盆裡盛放的熱燉三辣,乃是用辣椒紅油熬製的羊肉製成,吃了之後會使人上下通氣,猶如跳進火坑,十分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