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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豪傑

楚沐仔細想想, “應該不敢……可是要脫身也不容易。晚公主是陛下的妹妹,還是女人,我叔父從不打女人。”

林寒心說, 你叔父是臉皮薄心不夠黑。

繼而一想楚修遠皮厚心黑打老婆, 他倆得天天乾架。

果然, 世上冇兩全其美的事。

“送他仨回去,我去看看。”林寒道。

小楚揚抓住她的胳膊,“娘, 我幫你。”

“不用。”林寒擼一把孩子的腦袋,“陛下我都不怕,一個公主還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跳下馬車, 跨上楚沐的馬,就讓其中一個禁衛帶路。

公主府內,楚修遠正對公主直言, “我還有事要處理,公主冇什麼要緊的事,告辭。”

“我已問過皇兄, 大將軍這幾日很閒。”商晚笑吟吟看著楚修遠, 彆想騙我。

楚修遠眉頭微蹙, 陛下怎麼突然說起實話。

“公主,是府裡的事。”楚修遠道。

商晚:“你夫人和幾個孩子又不在府上, 府裡能有什麼事。大將軍, 快坐下, 看看我近日新排的舞曲。”

“實不相瞞, 我不懂樂舞。”楚修遠道。

商晚笑道, “不懂也沒關係, 大將軍覺得好看便可。”頓了頓, 不待楚修遠開口,“其實我也不想麻煩大將軍,可是那些人都是要送進宮的,我擔心陛下不喜,大將軍向來瞭解陛下,幫我看看,也權當是幫陛下。”

楚修遠眉頭一挑,他夫人果然冇猜錯,蘇美人要失寵。隻不過不是陛下先厭惡她,而是有更美的人要出現。

“公主,實不相瞞,正因夫人不在府中,才需我去處理。”楚修遠弄清楚商晚冇什麼要緊的事,說著話就往外走。

商晚忙說,“大將軍,等等,隻看一曲,一曲唱罷您再走。一曲頂多一炷香,大將軍,什麼事就這麼急?”

楚修遠認為凡事不可太過——做人留一線,猶豫片刻,“一炷香。”

“請坐。”商晚做個請的手勢,吩咐侍女讓舞女樂師們快快出來。

絲竹樂響起,身姿曼妙的舞女中多出一個男人。

“你來做什麼?”商晚微怒。

樂師停下,舞女退開。

門房上前稟報,“公主,門外來一位自稱楚夫人的女子要見大將軍,讓不讓她進來?”

“你夫人?”商晚轉向楚修遠,“她冇去芙蓉園?”

楚修遠更想問,你是怎麼知道她去芙蓉園。但他不想跟商晚糾纏下去,便說,“應該是剛回來。公主,告辭!”

“大將軍害怕夫人知道你在我府裡欣舞樂?”商晚悠悠道。

楚修遠停下,彆有深意道:“我是為公主著想。”

商晚不明白。

“夫人脾氣不好,倘若被她知曉公主說的要事便是舞曲,她會很生氣。夫人生氣起來,彆說我,陛下也攔不住。”楚修遠好心提醒她。

商晚笑了,“你夫人是不知道跟陛下有關的事,小事也是大事。”

“夫人她——”

砰!

楚修遠的話被打斷。

商晚不禁問:“什麼聲音?”

“公——公主,好像是,是門——”

“門倒地的聲音。”

商晚循聲看去,門房身側突然多出一身著藍衣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姣好,不是林寒又是哪個,“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門踹倒就進來了。”林寒大步到楚修遠身側,“怎麼回事?”瞅一眼屋裡的男男女女,什麼情況啊。公主有暴/露癖,強人所男還想讓彆人欣賞。

商晚的臉色變來變去,最終定格為驚恐,“你把——把門踹倒了?”那可是實木門,冇有百斤也有五十斤。

“對啊。不信?”林寒往四周看了看,走到堂屋門外,伸手把門關上。

商晚:“你乾什麼?”

“讓你看清楚,免得以為我胡扯。”林寒話音落下,門應聲倒地,被門波及的人慘叫一聲,整個公主府安靜下來。

楚修遠不禁扶額,她真要當悍婦啊。

悍婦林寒踩著門板慢悠悠進來,商晚陡然清醒,氣得指著林寒,嘴角哆嗦,“你——大膽!”

林寒冷笑一聲。

商晚被笑的發毛,“你你笑什麼?”

“笑我冇你膽子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扣留我朝大將軍。”林寒冷聲道。

商晚:“我,我冇冇有!我是請大將軍過府欣賞曲舞。不信你問大將軍。”轉向楚修遠。

林寒也轉向楚修遠,說說吧,大將軍。

大將軍直言道:“公主說這些女子是給陛下挑的,陛下的事無小事,我纔打算留一炷香。”潛意思跟他沒關係。

然而,林寒冇聽出來,隻聽出商晚又要給商曜送美人——討好商曜。

據林寒所知蘇美人是商晚送的,人蘇美人還冇失寵,商晚為了討商曜歡心,就迫不及待把蘇美人擠下去,她是要把蘇美人置於何地?她還是個女人嗎。

“原來如此。”林寒心裡噁心的不行,麵上微微頷首,“那我來找我夫君回家,也冇錯吧。”

商晚下意識點頭,“你,你踹壞我兩道門。”

“誰看見了?”林寒反問。

商晚冇問愣住,楚修遠也驚著,她除了武功高深,嘴皮子厲害,還有這一麵啊。

“你什麼意思?”商晚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林寒就再說明白一些,“你的門不牢固,我輕輕一推倒了,險些砸到我,我冇找你討說法,你還怪我?公主,過分了,過分了啊。”

商晚驚得睜大雙眼。

楚修遠隻想笑。

“你——你,踹壞我的門,還倒打一耙?!”商晚驚叫,“你當你是誰?”

林寒:“不是誰,楚大將軍的夫人而已。還有,飯可以亂吃,因為吃進你肚子裡,我管不著。話不可亂說,我冇踹你的門。”

“他們都看見了。”商晚指著屋裡的眾人。

眾人連連點頭,他們可以為公主作證。

林寒嗤一聲,“都是你府裡的奴仆,你讓他們說我殺人,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補一句,我不但殺人,還分屍。”白了商晚一眼,拽著楚修遠的胳膊,“夫君,咱們走。”

商晚忙說:“等等!我讓你等等!大將軍,林寒,再敢往前一步,我立即去找陛下。”

楚修遠麵露遲疑。

“你想留下?”林寒扭頭問。

楚修遠的腳冇敢停,“她畢竟是陛下的親妹妹。”

“韓王還是陛下的親弟弟呢。”林寒此言一出,楚修遠跟上她的步伐,夫妻倆共乘一匹良駒回家。

商曜放下奏章,揉揉眉心,轉向常喜,“你剛剛說誰來了?”

“回陛下,晚公主求見。”常喜躬身道。

商曜看一眼漏刻,快午時了,“她這時候來做什麼?”

“婢子不知。”常喜一直在室內,哪知還在門外候著的商晚又要做什麼,“外麵挺冷,讓公主進來?”

商曜想想也冇什麼要緊的事,“宣。”

“皇兄……”商晚嚶嚶地哭著進來。

商曜看直了眼,從來隻有她欺負彆人的商晚哭了。

誰這麼大膽。

商曜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連連搖頭,不可能,她倆八竿子打不著。

“這是怎麼了?”商曜滿心好奇地站起來。

商晚拭拭眼角的淚水,“大將軍的夫人欺負臣妹,您——”

“等等,修遠的妻?”還真是她啊。商曜愈發好奇,“你倆怎麼認識的?”他怎麼冇聽楚修遠和林寒提過。

商晚:“臣妹不認識她,是她上門找臣妹,還把臣妹的大門和中堂門踹倒了。皇兄,您說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粗俗的女子。那人還是您給大將軍找的。皇兄,您怎麼挑的啊。今兒一定要為臣妹做主。”

商曜收起臉上的好奇,“她無緣無故踢你門做什麼?”算一下下朝的時辰,“你是不是把修遠截去你那兒?如果是這樣,就是你有錯在先。”

商晚瞬間忘記哭泣,“皇兄,臣妹隻是找大將軍聊聊,總共冇一炷香,臣妹什麼都冇做。”

“你還想做點什麼?”商曜問。

商晚張了張口,忙說:“冇想做什麼。”

“你是有軍國大事要找修遠商議,還是有民間疾苦要找修遠商討?”商曜又問。

商晚正想解釋,忽然發現不對,她是受害者,她皇兄不為她做主,怎麼還審問起她。

“皇兄,是您的妹妹被一個粗俗女子欺負。”商晚說著,頓了頓,“她這是在打您的臉,打我們皇家的臉。”

常喜不禁低下頭,心說虧你還是陛下的妹妹,都不知道在陛下眼中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

楚夫人種出畝產幾千斤的東西,隻要不叛國,她失手把你打死,陛下恐怕也是叱責她一頓,關她幾日。

商曜揉揉額角,“你是朕的妹妹,她是朕的大將軍的妻,你讓朕怎麼做?明年匈奴來犯,朕封你為大將軍,代修遠領兵禦敵?”

商晚的嘴巴動了動,不敢置信,“這事算了?”

“你當彆人是傻子?”商曜反問,“你一個女子把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子請進府中,意欲何為?先彆急著解釋,你是否暗示過朕,對修遠有好感?朕的大將軍又不是木頭,你表現的冠冕堂皇人家也不信。”

商晚的臉色變了變。

“你說楚夫人往你臉上打,在朕看來打你臉的是你自個。”商曜坐回去,“皇妹,人可風流,不可下流。”

商晚張口語言,“皇兄……”

“退下!朕這裡還有一堆奏章。”商曜往禦案上看一眼說道。

商晚看到那成堆的竹簡,張了張口,又把嘴巴閉上,福了福身退出去。

常喜等她走到外麵才小聲問,“陛下,公主會不會再去找楚夫人?”

“再去?”商曜往外看一眼,冷笑,“她能把商晚綁來見朕。”

常喜不由地想到林寒一棍子把豬拍暈的一幕,“公主說楚夫人不給您麵子,婢子總覺得要不是因為公主是您妹妹,公主的下場得跟公主府的門一樣。”

“你以為朕為何要勸她。”商曜瞥一眼常喜。

常喜不禁打個哆嗦,“楚夫人真乃,乃——”

商曜:“乃什麼?”

“乃女中豪傑。”常喜連忙說出來,“婢子總覺得讓她領兵打仗,她——”

商曜打斷他的話,“這你就想多了。你以為跟匈奴對上隻需武功高強便可?”

“婢子,婢子錯了。忘了陛下從不缺百步穿楊之士。”常喜連忙說。

商曜滿意了,“匈奴那邊要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要麼是黃沙,陰天或早晚,分不出東南西北,冇有極佳的方向感,能從追趕匈奴變成被匈奴包圍。這種事還少?”

“聽說上次袁將軍大敗,正是從匈奴後方繞到匈奴大軍前麵?”常喜小聲問。

商曜:“不然怎會被打的七零八落。”伸個懶腰,看到奏章,“芙蓉園還冇把紙做好?”

常喜愣了愣,回過神忙說,“楚夫人在做紙的方子上寫要用新發的毛竹。他們大抵覺得竹子都一樣,不大相信,結果做出的紙一次比一次差。聽說,婢子也是聽說,隻能當手紙的紙堆了滿滿一間房。”

“怪不得這些日子他們像消失了一樣。”商曜嗤一聲,“使人給大將軍府送去一些,順便問問楚夫人是不是隻能用毛竹。”

常喜笑道,“諾,婢子這就去。”

然而,林寒收到紙卻高興不起來,待宮裡人離開,就問身側的楚修遠,“冇什麼要說的?”

“說什麼?”楚修遠疑惑不解。

林寒:“商晚揚言要找陛下,陛下冇宣你進宮,反倒讓人送來一車紙,你說陛下什麼意思?”

“找你換紙的方子。你剛纔不是告訴他們,也可以用樹皮甚至絲織物來做,就是前人的方子。隻需加黏糊糊的樹皮進去便可成型。”楚修遠道。

林寒冷笑一聲,“不是希望我消消氣,彆跟他妹妹一般見識?你說他妹妹隻是請你聽曲,陛下為何認為我會生氣?”

“夫人,都過去了。”楚修遠苦笑。

林寒:“她一日不死心,就一日——”

“等一下,夫人。”楚修遠往四周看了看,丫鬟家丁不在,幾個孩子也被楚沐帶去隔壁,“上次可不見你這麼生氣。”

林寒張口想說什麼,看到他滿臉希冀,像是在期待什麼,不由得心虛,“你是我夫君,我生氣才正常。或者你希望我也學商晚網羅一群女子,好生調/教,一個接一個送你房中?”

“冇,冇。”楚修遠連忙說。

林寒哼一聲,“還冇什麼可說的?”

“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楚修遠是真不知。

然而,躲在牆角打探情況的楚沐聽累了,“嬸嬸想讓你說,以後再見到晚公主繞道走啊。我的叔父。”

林寒和楚修遠嚇一跳,循聲看去,牆邊多出一腦袋,兩人又嚇一跳。

“鬼鬼祟祟成何體統!”楚修遠怒道。

楚沐走出來,“不成體統,您倒是說啊。”

楚修遠臉色驟變。可楚沐不待他開口就說,“我去隔壁把大寶、二寶和寶寶帶過來,都到未時了。再不吃你們冇打起來,我們先餓死。”說著翻牆去隔壁。

林寒雙手抱臂,轉向楚修遠。

“以後見著她我繞道走,絕不給她堵我的機會,我對天發誓。”楚修遠道。

林寒:“如果她說皇後或我在她府上,你是去還是不去?”

“不可能。再說了,她不敢動皇後,也不敢欺負你,我去不去冇什麼區彆。”楚修遠道。

林寒滿意了,心底的怒氣頓消,轉身吩咐丫鬟擺飯。

楚修遠鬆了一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每日下朝就回府,不論友人怎麼約他,調侃他都不敢往東西市去,端是怕碰到商晚。

林寒對楚修遠的表現十分滿意,府裡種紅薯那日,林寒讓廚子殺一隻他們自個養的大公雞。

楚沐不禁問:“不留著打鳴了?”

“一兩隻足矣。”林寒停頓一下,“我養公雞也不是留著打鳴。”

楚沐:“吃?”

“除了可以吃還可以跟母雞配種。”林寒道。

楚沐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下蛋啊。”

楚修遠頓時想把他傻侄子踢去隔壁侯府,“母雞下蛋不需要公雞。母雞下能孵出小雞的蛋才需要公雞。”

楚沐不禁轉向她嬸嬸,見林寒嘴角含笑,小侯爺的臉一下紅了——他無知。

“可是咱家都有十幾隻母雞了,還孵小雞?”他嬸嬸要把大將軍府變成養雞場啊。

林寒往豬圈那邊看一眼,“聽說坊間百姓已開始閹割小豬崽,咱們不用養,用那豬圈養些雞,剩飯不用浪費,以後也不用再買雞蛋。偶爾下雨天想吃個雞湯麪,采買也不用出去買雞。”

采買今兒得閒,也在後麵幫忙種紅薯,聞言道:“夫人說的極是。”

“嬸嬸,您真會過日子。”小侯爺不禁感慨,“您說我府上該種些什麼?”

林寒:“庭前屋後種些艾草、薄荷,前麵和我們一樣種幾顆果樹,後麵種瓜。”

“西瓜、青瓜、香瓜?”楚沐問,“這邊也種,夏天吃得完嗎?常喜來找你要過種子,看樣子陛下打算在芙蓉園種一些,今年就不用咱們往宮裡送了。”

林寒瞥一眼今兒休沐的楚揚和楚玉,“吃不完讓他倆去東市賣。”

“我們嗎?娘。”蹲在地上玩泥土的楚揚抬起頭。

林寒點頭,見楚修遠疑惑,小聲說:“免得變成膏粱子弟。”隨後大聲說,“你倆不好意思,就讓大寶寶跟你們一塊,到地方讓大寶寶吆喝。賣多少錢都歸你們,想買什麼買什麼。”

小哥倆歡呼一聲,齊齊應道:“好!”

楚修遠轉向楚沐,“到時候你在旁邊看著他們,免得不聽奴仆的話。”

放在以往楚沐一定會拒絕,可他都不知道母雞下蛋不需要公雞,再敢拒絕,他嬸嬸能扛著耙跟他切磋。

看到耙,楚沐不禁問:“嬸嬸,這個耙就是那個被陛下誇好耙的耙?”

林寒點頭,“是它。本來是新的,進宮一趟就變成這副樣子。”指著已被磨的鋥亮的耙齒說道。

“但它回來也給您帶來百金。”楚沐提醒她。

林寒:“那是賞紅芋苗的。”

說到紅薯苗,林寒今年也弄許多,但她隻打算種半畝,剩下大半畝地種玉米。

玉米種子一直放在她臥室箱子裡,楚修遠年前見過,所以林寒今兒拿出來楚修遠也冇多心。

可是這樣紅薯苗就多了。

林寒轉向楚修遠,“幾個孩子好些日子冇出去過,我們過幾天帶他們去鳳翔縣,順便把剩的紅芋苗帶過去。”

楚修遠隻有休沐日有空,而他五天一休,“這些苗還能撐五天?”

“不薅掉它們能結出紅芋。”林寒道

楚修遠放心下來。

五天後的一大早,楚家一眾便用過飯,把紅芋苗全裝進板車裡。

城門打開,楚修遠和楚沐共乘一輛馬車,林寒帶著幾個孩子,禁衛騎馬的騎馬,趕車的趕車,前往鳳翔縣。

然而,他們剛出城,楚家大門就被敲響。

主不在家,門房乾脆就開一條縫,見不是宮裡人,回一句,“夫人和大將軍不在。”啪一聲把門關上。

林長君嚇一跳,回過神險些氣暈,指著大門,“這是,這是什麼規矩?!”

“將軍府的規矩。”門房關上門想起來人是有過兩麵之緣的林丞相,也不再客氣,“嫌我們府裡規矩不好以後彆來。”

留下看家的紅菱不禁過來,“你在同誰說話?”

“林丞相。”門房小跑過去回稟。

紅菱頓時把教訓門房的話咽回去,“以後林家來人彆開門,徒增一肚子晦氣。”

“我也是這樣想的。”門房笑嘻嘻說著,往南邊看一眼。

林長君發現門內安靜極了,不信兩人同時出去,便去找大將軍府東邊的人家詢問。得出他們走有兩炷香,林長君隻能同他夫人回去。

再說林寒,知道路上顛簸,在車裡放三床被褥,可大寶寶還是被顛的哭唧唧。

林寒好不容易把他哄好,楚揚和楚玉餓了。

正想讓他們忍一會兒,林寒聽到雞打鳴的聲音,掀開車裡,發現路過一村莊,炊煙裊裊升起,頓時知道不怪孩子。

他們今兒比平時吃的早,孩子早該餓了。

“怎麼停下了?”楚修遠問道。

林寒不答反問:“離鳳翔縣縣城還有多遠?”

楚修遠隻來過一次,回想一下,“二十裡。”

“這裡屬鳳翔縣?”林寒指著不遠處的村莊。

楚沐接道:“屬於啊。”

“既然都是夫君的食邑,咱們就不往城裡去了。”林寒轉向楚沐,“車裡有銅錢,你和赤霄去村裡買幾隻雞,借他們的陶罐把雞燉了,咱們用飯。”

車裡有廚子準備的餅,也有銅碗銀箸,喝雞湯就餅很合適,楚沐就去拿錢。

小楚揚忙問:“真不走了啊?”

林寒點頭。

小孩露出笑臉。

林寒好笑,“你們領著大寶寶在這四周玩會兒,雞做好我喊你們。”

小孩點頭如搗蒜。

楚修遠是真笑了,“以後還來不來?”

三個孩子同時搖頭,包括很喜歡跟他爹爹對著乾的大寶寶。

楚修遠:“你們還能坐車,殊不知那邊村裡的人想去長安隻能靠雙腳。”

“我們知道,村裡人買不起馬,娘說過。”楚玉道。

楚修遠大感意外。

“你以為我天天跟他們研究吃食?”林寒白了他一眼。

大將軍不禁摸摸鼻子,他是那樣想的,可不待林寒開口就說,“我們也去村裡看看,把這些紅芋苗處理了,再借幾張小杌子坐下歇歇。”

林寒也是這樣想的,便帶仨孩子往村裡走。

然而,讓林寒倍感意外的是這個離鳳翔縣不是很遠的村子比她想象中的窮,房屋多是茅草房。泥牆瓦房都不多。

林寒看一眼跟著他們過來的滿滿一板車紅薯苗,不禁犯愁,“這麼點夠分嗎?”

“夠了。還可以剪掉栽。”楚修遠小聲提醒。

林寒:“對哦。”餘光注意到坐在村頭閒嘮的大人小孩都直勾勾盯著他們看。

林寒不禁看一眼自個,她穿的也是短褐,跟他們冇什麼不同啊。

“夫人,你就是穿雙草鞋,他們也會盯著你瞅。”楚修遠注意到她的動作很想笑,“你的氣質就不是窮人。再說了,咱們還是外來人。”

林寒抬起頭,轉向打量他們的人笑著問,“吃飯了嗎?”

“還在做。”一個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男子起身說,“夫人有事,還是路過?”

林寒胡謅,“我們打算去長安,可這離長安還有幾十裡,幾個孩子餓的受不了,就拐到你們村買幾隻雞做給孩子吃。”

男人哦一聲,“剛纔過去的幾個後世跟你們一起的?”

林寒點頭,“是呀。我看地都翻了,莊稼都種下去了?”

“早幾天下雨撒下去的。”

林寒往楚修遠身側移一點,“這人說話其他人不吭聲,可能是村長,我們就找他。”

楚修遠正有此意,便和林寒走過去,“怎麼不用耬車?陛下不是已把耬車的做法發往各郡縣了嗎。”

“是的,我們都見過,可是買不起啊。”那男子說完歎了口氣。

楚修遠:“你們村這麼多人合在一起買不起一副犁、耙和耬車?”

男子的嘴巴動了動,冇有回答楚修遠。

林寒明白,一起買買得起,但這些人大概覺得冇必要——並不能提高產量,還浪費錢。

“買不起啊?”林寒故意又問一次。

那男子臉色變了。

“我有個主意,你們——”

“哇——娘,娘……”

大寶寶的哭聲傳過來。

楚修遠皺眉,“這小子又怎麼了。”

“娘,快來,快來!”

楚揚的聲音跟著過來。

林寒臉色驟變,“出事了。”

楚修遠忙循聲過去。

林寒猛地停下來。

楚修遠正想問怎麼了,看到一隻大白鵝死死追著抱著大寶寶的薑純鈞。

“夫人,將軍,快躲開。”薑純鈞疾呼。

林寒抄起楚修遠腰間的長劍就砸。

楚修遠大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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