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大軍出了城與鐵傀儡攪成一團,喊殺聲混著戰鼓聲響徹雲霄。
大軍隨著宇文染,竟毫不懼死,出了城門徑直衝進了逼城的鐵傀儡。
城下的鐵傀儡隨之而動,這支駭人的鐵甲騎兵凶悍到不可思議,前人縱使落馬,後人立即補上,一樣轟隆隆的壓過,挾著風雷之勢,碾上苦戰的大軍。
宇文染徹底放開前後防備,手中長槍全無顧忌地狠狠劈向迎麵而來的鐵傀儡,招招飲血。大軍人人死戰,倒下去一個,又有三四個填了上去。
“宇文染。”
拓拔塵勒住馬韁,盯著殺神一般存在的宇文染,眼神裡透出寒光:“他許久未上戰場了吧?”
“是好幾年了。”
他身邊的軍師道:“冇想到他的功夫絲毫冇有落下,甚至悍勇更甚往昔……”
“悍勇?”宇文染搖了搖頭,“就算是悍勇又如何,西域的鐵傀儡至今無人能破。話雖如此,但戰局也因他的加入而變得焦灼。”
軍師沉默。
“是好主將,但西域要想趕緊攻破朔城,就不可讓他再上場。”拓拔塵遠遠望了一陣,對身旁強弩手道:“看好準頭,彆殺了他,讓他短時間內再也拿不起任何武器就行了。”
強弩手應聲,遠遠瞄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宇文染。
宇文染橫槍擊殺一名鐵傀儡,正要再殺下一個,忽然聽見士兵焦灼喊聲。回頭看時目光驟凝,下意識翻身下了馬才得以逃過一劫。
“陛下——”
士兵目眥欲裂,拚死衝殺,想要過去救援,卻被麵前鐵傀儡牢牢擋住。
拓拔塵眯了眯眼,抬手道:“再一箭,這次一定——”
話未說完,再度掀起的激烈喊殺聲叫他眉目蹙起,轉頭看過去。
隻見墜下馬的宇文染不知從哪兒掏出個奇怪的長管的武器,隻聽“砰”的一聲,就在那鐵傀儡的腦門子中間開了個洞。
宇文染練過射箭,哪怕是第一次上手火銃準頭也是極準的,一槍正中眉心,就連自己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士兵雖然不知宇文染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但驚訝地道:“陛下,好準頭!”
再看那鐵傀儡隨著眉間一個血洞穿過,整個兒人最開始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隨後晃動了兩下,突然就往後倒了去。
宇文染重新翻身上了馬,瞄準了遠處率領鐵傀儡絞殺大軍的偏將,輕輕按動扳手,偏將忽然一頓,自馬上無聲無息跌落。
顧言月為了宇文染能夠快速按下扳手特意下了不少功夫在研究火銃的外形,最終做出來的火銃參考了現代手槍爹咪模樣,雖然冇有手槍便捷攜帶,但也比白佑瑾做出來不是那麼便於攜帶的火銃好上太多。
一枚鐵彈丸穿透黑鐵鎧甲,牢牢打在偏將頸間。
第二槍,第三槍。
宇文染是在高速驅馬的同時出的手,每一槍都尋不到什麼軌跡,隻有在鐵傀儡將首摔馬倒地時才尋到一絲軌道。
一槍奪一將。
三槍過後,鐵傀儡失了將領引導的方向,錯愕的驚叫在鮮血染透的沙漠上迴響著。
“不好!”
拓拔塵身旁,偏將失聲道:“宇文染的武器怕是白佑瑾當年還未完全研究出來的火銃——”
白佑瑾當年選擇隱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研究出了火銃,當時僅僅是半成品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傷人於無形中,江湖中人為了搶奪這火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還有前來綁架白佑瑾的。
“據我所知白佑瑾已經隱世多年,宇文染哪裡來的火銃?”
拓拔塵看向一旁的軍師,沉聲道:“你不曾說過,中原除了白佑瑾之外有彆人能做得出來這火銃來的嗎?”
軍師皺了皺眉,也有些困惑:“本不該有……”
“罷了。”拓拔塵並不願與他多說:“先叫我軍撤回方城內,等想出了能夠避開那武器的法子再來攻城。”
偏將搖了搖頭,低聲:“我軍撤走,若是中原大軍趁機追擊,隻憑方城那邊留下的鐵傀儡,怕是抵擋不住中原大軍的圍獵……”
拓拔塵寒聲道:“退入城中也不行?!”
“退入城中也不行。”
偏將道:“他們的騎兵盯著,我們的人一旦退入城中,便可緊隨追擊破門。”
拓拔塵隔著遠遠對上了宇文染的目光,突然就笑了出來,把一旁的偏將和軍師嚇得不輕,“他們不會追擊的,傳我意,所有鐵傀儡撤回方城!”
鐵傀儡得拓拔塵一聲令下,不再戀戰,迅速從戰場上抽身了出來,撤回那方城中。
見鐵傀儡撤退,都虞候駕著馬來到宇文染身邊,“陛下,我們需要追上去嗎?”
宇文染打了個手勢,他一向謹慎慣了,讓大軍止在了原地,“不必,此時追過去時機不成熟,很有可能會被拓拔塵反咬一口。”
宇文染看著鐵傀儡貫入了應州城,城門牢牢閉緊,也讓大軍有序撤回了朔城。但仍不放心,怕拓拔塵還有詐,就讓大軍先在城門底下守了好一會兒,發現拓拔塵冇有追擊、冇有突襲,直至入城後城門上也不曾調過強弩後,才讓大軍進城休整。
風沙瀰漫, 融開在了今晚的月色裡。
漆黑的夜色裡,朔城城門牢牢關嚴。在方城城內的鐵傀儡不知在準備什麼,弓|弩手與哨兵層層疊疊壓在了城頭。
大軍沉默著把殘兵抗回城內大營, 敷藥裹傷、城內留守著的士兵先把篝火熊熊燃起,把從戰場上無意帶回來的敵軍旗幟燒成灰燼,火星隨風飄散,落在染血的沙土上。
軍醫腳不沾地,各個軍帳間穿梭,來來回回緊趕忙碌。
宇文染雖然冇受什麼大傷,但鐵傀儡的那一箭是順著他的肩膀滑過的,加上他又單手抗了許久的火銃,回到王帳脫下盔甲時,肩膀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
宇文染冇傳軍醫過來,這是讓顧言月到軍醫那兒拿了些消腫的草藥,敷上後就不再去管它了。
軍營裡訊息傳得快,大軍剛回營片刻,顧言月研發出火銃導致戰況轉變,狠狠滅了西域軍一次士氣後,將士們對顧言月的偏見越來越小了,隨之轉變迎來的則是對顧言月無比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