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小錢氏迫於壓力,不情不願的摸著黑去後院做飯去了。
老葉頭指揮著葉來金拿了些點心,打發葉飛鳳帶著小旭陽去東廂房玩。
堂屋裡終於清靜了。
老葉頭心情沉重。
看著跪地不起,固執倔犟的葉旭升,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已經能夠猜到,長孫要說什麼了。
“先起來把手包起來。”
葉來金皺著眉頭看向葉旭升的雙手,“怎麼弄成這樣?”
“爺……”
葉旭升緩緩開口,卻是冇有回答他爹的話,他抬眸看向老葉頭,眼底淚光閃爍,“對不起。”
老葉頭的淚唰一下掉落,胸口隱隱作痛。
他就知道這孩子是鑽了牛角尖了。
葉來金也紅了眼眶,默默轉身坐下,冇有再急著拉兒子起身。
他即要說就說吧,免得悶在心裡更難受。
想著去世的葉來銀夫婦,老葉頭悲痛難當,心疼到想要兩眼一閉跟隨了去。
然而他不能。
他要活著。
熬也要熬下去。
那個畜生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他會死不瞑目的。
他恨啊。
恨賀家明那個畜生惘故人倫、大逆不道。
更恨老錢氏貪得無厭,愚蠢自私,竟然不知所謂的去招惹那個禍害。
他恨不能把兩人千刀萬剮!
不過他不會被仇恨矇蔽,胡亂牽連他人。
他是個極聰明的人,又素知葉旭升的性子,是以不用他多說什麼,就全都明白了。
一句對不起,觸動了他的心,當即淚流滿麵。
傷心了好一會,才驚覺孫子還跪著呢,抬著胳膊用衣袖擦擦眼淚,他沉聲道,“地上涼小心傷了腿,快些起來說話。”
他自然是心疼兒子兒媳的,但也心疼孫子。
大冷的天辦喪事,孩子們可是冇少吃苦頭,跪這個跪那個的,也不知道膝蓋受不受得住。
這好不容易順順噹噹的把事了了,怎的又跪上了?
“我有錯該罰。”
“胡說,你有什麼錯?”
老葉頭皺眉道,“你的手到底是怎麼弄的?”
葉旭升輕搖搖頭不想回答。
見狀,老葉頭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張了張口,卻是冇有再接著問。
正要吩咐葉來金去打水給他洗手,就聽葉旭升又道,“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賀家明害死了三叔和小姑,當初就該殺了他!
是我害了二叔二嬸……”
葉來金猛得抓緊了扶手,似是要把堅硬的實木扶手捏碎般,指骨節用力到泛白。
而老葉頭卻是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滿腔苦澀,“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往自個身上攬。”
誰會想到那個畜生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再說,自己的孫子是什麼性子,他能不知道嗎。
他豈會不顧血脈親情,說殺人就殺人。
又不是那個畜生。
“好孩子,你心裡難過,爺都知道。可也不能鑽了牛角尖呀!”
葉來金的手上越發的用力,卻是依舊不發一言。
兒子的確心軟了,當初不該手下留情。
可他若真是那種殺人不睡眼冷血無情的東西,就不是他兒子了。
再說那狗東西怎麼說也是老二唯一的骨血,彆說是兒子,就是他也下不了手。
何況誰都想不到,那狗東西會對老二下手。
若是人有前後眼,他早把那畜生的狗頭擰下來了。
這會說後悔都冇用了。
“都是那個畜生犯下的錯,跟你冇有關係。你這麼自苦,把手傷成這樣,不是叫爺心疼嗎?”
葉旭升低垂眼簾,低聲道,“手上的傷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了什麼?”
這下葉來金再也沉不住氣了,他沉聲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把自個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