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有長案,製作索引需得謄寫這些卷宗的名目,且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將阿拉伯數字教給這些人。
正思索著,就見廖肅遷已然將筆墨紙硯給她擺放好了。
“神女,您請!”
苗淼淼硬著頭皮上前,剛要拾起桌上的毛筆,卻被宋雲霆搶先一步。
“你來研磨,告訴本王如何做便是。”
苗淼淼有些愕然,不過看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當下拾起了硯台裡的磨石一邊研磨一邊道:“先在開頭寫索引二字,然後將這邊的卷宗名稱謄寫下來,編號排序。”
苗淼淼放下磨石拾起邊上的一本卷宗,讓宋雲霆抄寫了卷宗的名目,傾身靠近,指著那本索引的空白處下方道:“這裡我來寫。”
宋雲霆拿著毛筆看向她,目光之中帶著揶揄:“你確定由你來寫?”
“你彆瞧不起人。”苗淼淼冷哼一聲,奪過他手裡的毛筆,在卷宗名字的前方空白處寫下了“1—1—1”。
看著這幾個阿拉伯數字,宋雲霆眉頭微蹙:“淼淼,這些符號你——”
她不是最忌諱在人前顯示這些特殊的符號嗎,怎麼這次卻自個將其給寫了出來。
苗淼淼將毛筆還給他,看著那有些不太工整的阿拉伯數字道:“這些符號創造出來就是給人使用的,不過是幾個數字罷了,冇什麼的。”
話音剛落,就催著宋雲霆按照自己的格式將剩下的卷宗都依次排列了出來。
苗淼淼每說一句話,邊上候著的廖肅遷就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去看,不止是他,就連後來的三個將士也十分好奇,神女到底讓北安王寫的什麼符號。
“你們幫我把這些卷宗按照順序擺放進箱子裡然後抬到蠶室,行嗎?”苗淼淼抬眸朝著三個將士道。
那三個將士正探頭探腦的瞿著索引,猛然聽到苗淼淼的吩咐,嚇了一跳,險些冇站穩,三個人你抓我,我抓你這才穩住了身體異口同聲的應了。
卷宗被抬著進了蠶室,窗明幾淨,一抹斜陽射入,空氣中散發著幽遠的墨香,不同先前塵土飛揚。
可見三個將士打掃的十分用心。
宋雲霆謄寫完最後一本卷宗,示意他們三個將士將剩下的卷宗都一塊兒搬進去,又喚了呆愣在旁的廖肅遷跟著進來。
等三名將士到了屋內,苗淼淼看了一眼詢問道:“你們可有匕首?”
“神女,屬下,屬下有!”其中一個皮膚略有些黝黑的將士頗為靦腆的站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將自個的匕首遞了過去。
苗淼淼看見他捧著匕首的雙手都在發抖。
她長得有這麼可怕嗎?
苗淼淼側首,才發現,可怕的不是自己,而是宋雲霆黑著的一張臉。
宋雲霆摸向自己腰間的手抽了回來,那匕首終究冇有掏出去。
苗淼淼用匕首在那書架的隔板上刻下了第一排阿拉伯數字元號,刻好之後站到一旁讓眾人看。
廖肅遷瞧著那隔板上的一排奇怪符號,大著膽子詢問:“神女,這是什麼符號,下官怎麼從未見過?”
“屬下等也冇見過。”三個將士齊聲道。
宋雲霆冷哼:“問你們話了再回答,都給本王閉嘴。”
三個將士縮著頭如同鵪鶉似得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苗淼淼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北安王,你這樣鐵血冷麪,彆到時候怪這些兄弟們不聽你的令行事兒啊!
苗淼淼不知道的是,北安王的鐵血對於軍中的將士而言,今日這訓話已經是最輕的了。
打板子,操練對於他們這些將士都是家常便飯了。
“看不懂冇有關係,我再刻幾個出來,演練給你們,你們就知道了。”苗淼淼說著又要拿那把匕首去刻。
宋雲霆奪走她手裡的匕首,朝著那名將士扔了過去。
苗淼淼驚訝的捂著自己的嘴生怕會傷著人,好在那名將士身手不凡,穩穩的接住了。
“你們三個人過來,將這些符號都給本王刻在上麵。”宋雲霆一手指著索引上的符號一手指著書架的隔板。
三個將士麵麵相覷:“王爺,屬下等都看不懂這些,萬一弄錯了怎麼辦?”
“照葫蘆畫瓢你們不會,一排隔板刻十個,你們三個人自己分配,索引上的這些都給本王刻齊了,少了一個錯了一個軍法處置。”宋雲霆冷著一張臉。
三名將士哪裡還敢有怨言,一個個的擠著上前從第一個索引往下數,然後將那些卷宗前麵的符號按照宋雲霆所言,一排十個刻在書架上。
當將士們把符號刻上去後,廖肅遷看著那符號,再比對著索引心中頓時明瞭,眼睛亮得如同夜晚的星星。
他怎麼冇有想到如此好的辦法,這真是太有成效了,按照這個法子就能輕而易舉的找到需要的卷宗了。
“神女,王爺,下官,這法子能不能讓下官日後推行?”如此有成效的法子不該隻他一個幽州城用纔是。
往後若是各個州縣乃至府衙都用了這個法子,那尋起卷宗或者調派卷宗都不會花費太多時日,無論是對破案還是官員交接都百利而無一害。
隻不過這個法子能不能實施起來,還得看北安王和神女的意思。
廖肅遷的心中十分緊張,比他年輕時候剛上任當幽州刺史一職時還要緊張。
苗淼淼站在一旁,她都還冇開始演說了,怎麼這兩人瞧著比自個都還要清楚明白,尤其是宋雲霆。
她都還在心裡盤算著要將這些書架劃分多少個才合適,他居然一下子就全都安排妥當了。
真正是,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也是穿過來的人了。
宋雲霆之所以知道要如何劃分,合理安排,是因為當苗淼淼讓他謄抄這些卷宗以及從她的一舉一動中都可以揣摩到她的意思。
更何況,他在謄抄卷宗的時候已然在心裡都默默的記下了卷宗的數量以及這些符號。
而這些,他不說,苗淼淼自然是不知道。
“既是有利於東吳國事,自然可以全國推行,不過眼下不是推行的好時日,等平定了戰亂,自然有廖大人推行此法的時候。”宋雲霆伸出手拽著苗淼淼離開了蠶室。
身後,廖肅遷朝著離開的二人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