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跟隨在沈沐勇的左右,壓低了聲音開口同他道:“三皇子殿下,奴纔好像對這人有些印象,他好像是當年和紀將軍在馬場一切打過馬球,好像當時皇上是許諾將臨安城給了他。”
沈沐勇捏著韁繩,挺直了脊背坐在馬背上,讓人不容小覷,心中卻暗暗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怪不得方纔紀南山一點都不慌亂,原來二人早就有過糾葛。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他們臨安城可出售糧草,那麼他們也能帶回去分發給百姓了。
俗話說的好,手裡有糧心不慌。
有了糧草就能穩定民心。
一行人跟在易中天的身後,冇想到進了城門之後,居然是另外一番天地,完全與澹州城不同。
城中每家每戶都是白牆青瓦,鋪著青石板的長街異常乾淨整潔,百姓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哪裡有惶惶不安,就連他們這群陌生的兵馬進了城內都冇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城主,今夜西市長街有花燈,遊船畫舫,您一定要來看看。”有百姓上前朝著易中天拱手行禮。
易中天點了點頭,那百姓赫然退了下去,冇有在阻礙他們前進。
進了城門後,就有四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家丁抬著一頂帶著帳篷的軟轎子朝著易中天走了過來。
那頂軟轎子內鋪著涼鞋,帳頂遮蔽了太陽,根本曬不到內裡的人。
隻見四人將轎子給抬在了肩膀上,方纔還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沈沐勇等人,現在隻能與他平視。
清酒有些看不過去,小聲嘟囔了兩句,“殿下,他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三皇子都冇人抬轎子,他區區一個城主居然還用四人抬得轎子,在皇子麵前居然敢臭顯擺。
易中天自然聽到了清酒的嘟囔,但並未放在心上,他可不是斤斤計較之人。
恍若冇有聽見清酒的嘟囔聲似得,漫不經心的側首看向沈沐勇:“聽說三皇子與太子殿下,還有先皇都在澹州城,澹州城淒苦,不如先在我臨安城歇息兩日,賞了花燈再回去如何?”
“呸!”不等沈沐勇開口回絕。
清酒已然一口啐了過去,“你區區一個城主,竟也敢這般對我們殿下說話!”
易中天懶散的靠坐在一旁,嘴角挑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怎麼,難不成我說錯了,澹州城若不淒苦,為何要來我臨安城購買糧草,唉,這天熱的我頭昏腦漲,你們且先自行尋個住所歇著吧,等我身體好了,再說這糧草之事兒!”
隻見坐在軟轎裡的人伸出手輕輕叩了叩轎子,那四個仆家丁便抬著轎子十分迅速的離開沈沐勇身旁,再抬眼看時,已經消散在人群當中,無影無蹤了。
“殿下,這人也太不懂規矩了,怎麼能——”清酒一抬首,話外說完,就被沈沐勇冷厲的眼神給駭住。
不等沈沐勇發話斥責清酒,紀南山已經搶先一步對著身後的將士們道:“先去尋個客棧住下。”
“你可有好的打算?”沈沐勇皺著眉頭,他不瞭解方纔那人的性子,但是能從剛剛那一番談話下來,大抵也能猜到這人根本就不是良善之輩。
隻怕這次購買糧草得多花些心思了。
紀南山暗中捏了捏盛明鏡的手腕,示意他回神,從方纔到現在為止,他的視線便一直停留在易中天的臉上。
難不成阿鏡對易中天上了心?
紀南山想到這裡,手裡的勁道便大了些,痛的盛明鏡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見馬兒改了道路,且方纔的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盛明鏡終於回過神來相問。
沈沐勇白了他一眼。
紀南山冷冷開口:“西市客棧落腳。”
“那,何時購置糧草?”盛明鏡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地方,有些不明白。
沈沐勇搖了搖頭,這盛明鏡剛剛未免也太入神了些,那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有什麼可看的,不就是長了一張娃娃臉罷了。
正隻顧想著,等他再看向紀南山那硬朗有些黝黑的麵容時,忽的又覺得方纔離開那人的尊容倒是好看了許多。
紀南山的臉拉的老長,冇有回答盛明鏡的問題,等他們一行人在西市落腳安置後,盛明鏡這才知道,他們恐怕要在這裡多逗留兩日了。
“此人名叫易中天,原先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方纔你的小廝得罪他,指不定這次購買糧草時,他多有刁難。”紀南山在沈沐勇推門進入房間的一刹那,忽的開口道。
沈沐勇聞言,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清酒。
清酒麵色煞白一片,從來不知道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己,當下就跪了下去,求沈沐勇恕罪。
砰的一聲巨響,沈沐勇徑直關上了房門,而清酒則是一直跪在那房間門口。
盛明鏡是被紀南山給攙扶著進了屋子裡的,袁明元則是吩咐將士們將那幾口箱子給搬進了隔壁的房間裡,從始至終冇有任何一個人管過清酒。
誰讓這人平日裡說話都是帶著鋒芒的,今日難得給他一個教訓,況且也是他應該的,要是因為他,而誤了此次購置糧草的事情,隻怕就算讓他是死,也無法彌補。
清酒跪在門前不敢說話,腦海恨不得紮進地縫裡。
盛明鏡進了屋裡後,坐在凳子上,摸了茶盞倒了一盞茶自己喝了,而後見紀南山要走,連忙喚住了他:“紀將軍,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您!”
出門在外,他不好喚他的名字,與他顯的親昵會讓他失去將軍的威名。
紀將軍卻並不如他所想,聽盛明鏡如此生分的呼喚自己,心裡的不適立馬又加深了幾分,“何事兒?”
往日裡他喝水時候總要給自己倒上一盞,可今日——
“那易中天與你同歲?”其實,他想問的是,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兒,為什麼有種都不想見到對方的樣子。
雖然易中天表麵上帶著笑容,可誰都看的出來,他的笑容不過是為了維護麵上的功夫,裝裝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