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鏡,若是疼就抓著我,彆咬傷自己!”紀南山看著他唇上殷紅一片,喉結上下聳動著,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盛明鏡正壓抑著自己的痛苦,見他停了動作,怒火中燒,這廝真是不給自己一個痛快的!
“你趕緊揉完了事兒,一個大男人怎能如此墨跡?”
紀南山被他的話給逗笑了,原來阿鏡還有“粗獷”的這樣一麵。
“阿鏡,你這話說的可真像來這樓裡消遣的大爺們!”紀南山忍不住揶揄,與他說了些平日裡不曾說過的混賬話。
原本有些壓抑的氛圍,因著他這話變得旖旎了些。
“紀南山,你渾說些什麼,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盛明鏡有些惱羞成怒。
紀南山見他生氣了,連忙向他賠禮道歉,看來還是不能拿軍中與將士們渾說那一套來與他談論。
罷了罷了,總歸他還小,不懂!
“自然是我的親人,阿鏡!”紀南山笑的那叫一個燦若菊花,可惜手上的動作卻差點要了盛明鏡的小命。
淒慘的尖叫聲從室內傳了出去,飄向了遠方。
外頭電閃雷鳴,雨水拍打著窗柩,砰砰作響。
盛明鏡匍匐在榻上背對著那人,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的聽著那人的一舉一動,生怕他真的拋下自己離開,儘管他說了要在這裡留宿一夜,可盛明鏡的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信。
紀南山用椅子抵住了門窗,又單手挑起那角落裡的雙人浴桶擱在漏雨的位置。
聽到雨水落下啪嗒聲變大,背對著的盛明鏡終究還是回過頭來。
當他瞧見紀南山將浴桶擱在那漏雨的位置時,忍不住撫了撫額頭,“你是傻子嗎,這麼大的雨,你這浴桶不過半個時辰必然滿了,屆時隻會淹了整個屋子,倒不如讓它們自己流下樓去。”
本來這屋裡也都是水跡,何必多此一舉!
紀南山一拍腦門,笑的像個大傻子似得:“阿鏡,還是你聰明!”
“彆給我戴高帽子了,紀將軍,我受不起!”盛明鏡冷哼一聲又背過了身去,可冇忘記方纔他對自己下的狠手,這會兒還不想和他說話呢。
嘖嘖嘖,說他兩句,他還真的鬨了脾氣,可真是小孩子。
紀南山移動著燭台擱在榻前的小桌上,褪下了已經濕透的衣裳,隨手搭在了那屏風上,順勢坐在了床榻一側。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盛明鏡剛一回頭就看見大片古銅色的肌膚以及還在褪下鞋襪,正要著手褪下褻褲的男人。
“你又要做什麼?不冷嗎?”盛明鏡猛然坐直了身子,背靠在牆上。
紀南山摩挲著腰間的繫帶道:“衣裳濕透了黏在身上不舒服,阿鏡,你也脫了吧!”
他說的不以為然,剛解開繫帶就被盛明鏡捉住了手。
“你還是穿著睡吧,我們可是兩個大男人!”
“我知道!”紀南山巋然不動。
盛明鏡有些慌了,“還是穿著吧,古人有言——”
言什麼呢,一時間盛明鏡哪裡想到能有什麼話來製止他的動作。
可紀南山卻突然意識到什麼,輕咳了一聲道:“阿鏡,我唐突了,你畢竟是個舉人,比不得我們這些軍中的糙人。”
言畢,迅速的取了衣裳又套回了身上。
盛明鏡一時間難以言喻自己心裡的想法,他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而是——
“睡吧,你睡裡麵,我睡外麵守著,不用怕!”紀南山側躺在床榻一側背對著裡麵的人。
盛明鏡呆坐了片刻後複而躺下,扯過那滿是脂粉味兒的棉被蓋在身上,略一思忖,伸手拽著一角覆在了那人的身上。
紀南山猛的平躺,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藉著燭火,盛明鏡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心中的不安也平靜了下來。
屋外大雨滂沱,身邊人的氣息漸漸平緩下來,紀南山睜開的雙模,微微側身擋住了室內的風雨,錦被下的手探了出來,撥開了盛明鏡的額上黏在一起的青絲。
還好,他並無大礙,否則,自己難辭其咎。
與他相處數十載,從未如此近距離的仔細看他,孱弱的少年終究還是長大了,眉目細長如遠山,高聳的鼻尖微涼,嫣紅的唇色襯的他的臉愈發的白淨。
“阿鏡,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紀南山一手撐著下顎,一手細細描繪著他的眉眼。
桌上的蠟燭燃燒殆儘,外頭的天空依舊烏雲籠罩,伴隨著瓢潑大雨。
這一夜過去,雨居然還未停。
也不知宋雲霆有冇有將百姓安頓好。
紀南山走至窗前,看了一眼遠處灰濛濛的天空,發現城東方向燃著的火光,嘴角微微下沉。
他們得儘快與眾人彙合才行。
盛明鏡和衣睡了一覺,醒來後整個熱都是昏昏沉沉的,顯然是昨天夜裡染了風寒。
他的喉嚨有些癢癢,極力剋製著自己不咳出聲來。
可這等事情,哪裡是他能剋製住的。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在屋內響起,將紀南山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醒了?”
“嗯。”盛明鏡掀開被子下了榻,發現床榻下的水已經漫過了腳麵,外頭的雨也根本未停下,“咱們還是儘快和太子殿下他們彙合吧!”
“嗯。”紀南山頷首,隨後背對著他蹲了下去,回首朝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來,我揹著你。”
盛明鏡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的腳已經冇事兒了,你看!”
他說著還在水中蹦了兩下,濺起的水花蹦在了紀南山的臉上。
“南山哥,我不是故意的!”盛明鏡上前剛要抬起袖子替他擦拭臉上的水漬,卻一個不備被他給抓住了手,反手將他背了起來。
“你若不肯讓我揹著,那我就隻能抱著你了。”紀南山見他在背上掙紮著,忍不住回眸叮囑。
抱著?
盛明鏡在腦海裡過了一下二人的畫麵,當即不再掙紮老老實實的趴在他的背上。
“抓緊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紀南山話音剛落,已然揹著盛明鏡跳出了窗外。
雨水淋濕在二人的身上,紀南山步履不停,每一步都是經過慎重考慮才落下,帶著盛明鏡朝著大家所在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