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此事隱瞞下來,宋雲霆不後悔,現在還不是透露葉寒星行蹤的事情。
如今這世道亂的厲害,保不齊城中就隱藏著西越的眼線,所以葉寒星的行蹤此時此刻還不能暴露。
夜幕降臨,外頭的雨水漸漸小了許多。
這場雨落下後,氣溫也比往日裡多了一絲絲涼意,到底是快要十一月了。
營帳內,隻燃了一盞油燈,豆大的燈火搖曳不停,將坐在燈邊的人的身影拉的細細長長的。
十三端了一碗熱熱的米湯來,見著陸遠還守在這裡,連忙與他道了謝:“多謝陸軍醫照顧舍弟,陸軍醫也去吃飯吧!”
陸遠將手中的醫書合上,與十三擦肩而過時,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米湯,“他若是醒了,不要吃油膩的。”
“是,多謝陸軍醫提醒!”十三展演一笑。
等陸遠挑了營帳內的簾布出去後,十三便走到通鋪前,將葉寒星給扶了起來,拿勺子一口一口的給他喂著米湯。
還處在昏迷中的葉寒星隻覺得自個身子似有千斤重,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忽的嘴裡有了一絲絲甘甜的味道,整個人下意識的舔了舔唇舌。
十三瞧著他終於恢複了些許意識,臉上綻放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些。
這小子,可真正是讓他們擔心死了。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可真不好同主子交代。
在十三的徹夜不眠照料下,葉寒星在第二日一早便醒了。
外頭傳來將士們的高喝聲,嘹亮整齊的口號一聲一聲的傳到了營帳內,刺眼的陽光從外頭照射進來,一時間,葉寒星有些難以適應。
等他看清了周遭的情形之後,猛然做起,一陣眩暈襲來,又重重的摔回了通鋪上。
這時,外頭傳來了說話聲。
因尚不知自己是在何處,葉寒星不敢亂動,索性假寐著,等來人進入。
十三與陸遠一前一後進了營帳,見通鋪上的人還未醒過來,十三忍不住蹙了蹙眉,將手中的藥放到了一旁,朝著陸遠拱手道:“陸軍醫,舍弟尚在病中,還勞煩您照顧一二,韓將軍要我現下去入伍,我——”
陸遠一聽他被分配在韓老將軍的隊伍中,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心就是。”
通鋪上的葉韓星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如羽翼般的睫毛微微意顫,而後就在二人話音剛落,腳步聲朝著自己走來時,漸漸的睜開了眼睛。
恰巧對上了陸遠捧著藥的視線。
四目相對,二人皆是一驚。
陸遠連忙喊住了正一腳踏出營帳的十三:“你、你先彆走,你弟弟他醒來了!”
忽的聽聞這個訊息,十三連忙止住了腳步,反身回來,快步朝著通鋪前走了過去。
這一眼,看過去,葉寒星還真的醒了。
見他滿眼疑惑,十三連忙止住了他開口,朝著陸遠拱了拱手:“陸軍醫,可否先讓我們兄弟二人單獨說會兒話。”
陸遠微微呆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將湯藥擱在了一旁:“那我先去稟明太子殿下!”
“多謝!”十三朝著他拱了拱手。
陸遠離開後,葉寒星立馬坐了起來,神情異常緊張:“韓將軍是誰,我們這是在哪裡?我怎麼會是——”
你弟弟?
諸多疑問盤旋在葉寒星的腦袋裡,而且方纔那個軍醫說是去稟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葉寒星突然回味過來,雙眸矍鑠:“我們是不是回到了澹洲城了?”
見他如此激動,十三連忙安撫他道:“你且小聲些,接下來我所言的事情,是關乎你的生死,你可聽仔細了。”
十三便將主子交代給自己話,一一同葉寒星說了。
半盞茶後,葉寒星本就蒼白的臉,現在更冇了血色,整個人也哆嗦的厲害。
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是寒部與西越皇帝的孩子,明明是爹孃養育了自己的啊,不會的,不可能的!
葉寒星尚處在震驚當中,久久冇有回神。
十三卻道:“主子與神女在西越時已經證實了,且老五是西越的重臣,當年的事情他都知道,你若是不信,等日後西越被降服,可以滴血驗親!”
話音剛落,葉寒星突然一臉證猙獰:“誰要滴血驗親,我、我……”
他的唇顫抖的厲害,牙唇打著顫,發出咯咯作響聲。
與此同時,接到陸遠稟明的沈沐淵,這會兒挑開了簾布闖了進來,入目便是葉寒星與十三劍拔弩張的樣子。
“你們且先退出去。”沈沐淵手一揮,身後跟著的二人便退了出去。
見著熟人,葉寒星異常激動的下了通鋪,連鞋子都未曾穿,直接朝著沈沐淵跑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與他磕首:“太子,你讓我見見阿姐,我要見我阿姐!”
他想見苗淼淼,非常想。
看著葉寒星苦苦哀求自己,沈沐淵硬著心腸將其從地上扶了起來:“你剛醒,身子還弱,不急於一時,況且十三說的冇錯,你現如今不能回去,更不能與淼淼相認!”
“為什麼?”葉寒星呼吸一窒。
沈沐淵將其扶上了通鋪,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離的稍遠了些坐下:“大哥和淼淼在西越暴露了行蹤,被逼著跳崖,西越人將淼淼視作了皇室子女,你也同樣是,現如今,隻怕那狗皇帝正派了不少的人手,密切的查詢你們的蹤跡。”
阿姐去了西越,且還被逼著跳崖,她到底經曆了些什麼?是誰逼著阿姐跳崖的。
葉寒星一拳砸在通鋪上,赤紅著雙眼:“是誰害的阿姐。”
“耶律崇!”沈沐淵淡淡開口,“不是不讓你回去,隻是暫時不能讓你們見麵,等咱們離開澹洲城後,再安排。”
“為什麼?”葉寒星稍稍平複了些許,抬眸詢問。
不讓自己回澹洲城的原因呢?
“因著此次天災,城內收留了不少無家可歸的難民,說不得裡麵有西越的眼線,你難道願意看著她再次陷入困境?”沈沐淵下壓著唇角。
若是沈沐淵敢不答應,哪怕是將他囚禁,也不許他現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