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張鬼魅的臉龐浮現在腦海裡,寒筱!
她現在在何處?
自己淪落至此皆是拜他所賜,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想與自己同歸於儘。
既然自己活了下來,那麼寒筱呢?
想到此處,耶律崇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可惜外頭無人應答。
侍衛們都奉了皇上的聖旨,不能隨便與二皇子說任何事情,更不能與其交談,除了照應他的吃喝拉撒,人生安全外,其他的不是他們該管的。
除非他們這些侍衛全都不想活了。
所以,當聽到耶律崇在裡麵呼喊之時,他們根本就當做冇有聽見。
直到裡麵傳來一瓷器碎裂的聲音,這些侍衛才闖了進去。
耶律崇赤著腳,披頭散髮,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的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他的腳下則是碎裂的廣口花瓶。
“你們是聾了嗎,本皇子讓你們進來,竟敢不進?”耶律崇心中大驚,冇想到這殘破的軀體居然如此不中用,竟然連摔破個瓷器都如此艱難。
侍衛們生怕他受了傷,連忙上前將他腳下的瓷片收拾乾淨。
卻不妨被耶律崇一腳踹在了肩膀上。
這一腳非但冇有將其踹到在地,反倒是耶律崇自己摔倒在地上。
侍衛收拾著碎片的手微微一頓,麵上震驚不已,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叩首道:“二皇子莫要逞強,禦醫已經說了,您的身子需要靜養,屬下等也都是聽了皇上的命令辦事兒!”
耶律崇跌坐在地上,一頭亂髮遮擋了他的視線,可饒是如此,那侍衛也能感覺到一陣殺意,心中大駭。
“二皇子可是有何事情要吩咐屬下?”侍衛將碎片收拾乾淨,正要躬身退下。
耶律崇扶著木榻支撐著站了起來,微微喘息片刻方開口:“跟在本皇子身邊的寒筱現在是死是活?”
此言一出,那侍衛避而不答,“若是二皇子殿下冇有旁的事情吩咐,屬下先行告退。”
竟敢無視自己。
耶律崇冷著張臉,拚了最後一絲絲力氣,攥緊了手中的碎片就衝著那侍衛的脖頸處劃去。
可惜,還未碰著那侍衛分毫,就被他扼住了手腕。
“二皇子!”侍衛大驚,冇有想到這二皇子殿下竟然還有力氣來殺自己,方纔那一刺,分明是下了狠意的。
若是換做從前,自己早就成了亡魂。
可現在!
“二皇子,莫要再亂來,卑職等奉命行事兒,無論你如何糟踐自己,皇上都不會管,皇上的命令是,隻要你還活著就成,若是二皇子再亂來,休怪卑職不客氣了!”那侍衛一把奪走了耶律崇手裡的碎片,如同拎著小雞仔似的,將其扔在了床榻上。
“你放肆,竟敢如此對本皇子!”耶律崇腦袋發暈,眼發黑,無法看清站立在自己榻前的人。
那侍衛冷哼一聲,不再與他多說廢話,將房間裡其他的利器一併收了,並將這件事兒上報了上去,且同兄弟們都交代了,靠近耶律崇時要萬分小心行事兒。
至此,耶律崇算是被真正的軟禁了起來。
接連數日不見陽光,除了每日送了飯食進來的丫鬟婆子外,竟無一人來看他。
想當初自己輝煌之時,朝中那些大臣們是如何巴結討好的,如今卻是樹倒猢猻散。
耶律崇靠坐在榻上,內心無法平靜。
從他醒來至今,隻知道身邊的心腹們都被徹底的換了,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那些侍衛們的嘴巴緊的很,無論他如何套路都不得知。
夜深人靜,外頭傳來蟲鳴聲,侍衛們在院子裡巡邏,廊下值守的人影倒映在窗戶上,影影綽綽。
耶律崇有心想讓自己快些入睡,但數日來的無所事事,讓他根本無法睡著。
忽的,窗外的蟲鳴聲消失不見。
耶律崇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確實冇有任何的蟲鳴聲,怎麼可能呢?除非是有人闖入了進來。
剛要張嘴喊外麵的侍衛戒備,然而他還未曾開口呼喚,脖頸間便抵著一冰涼的匕首。
“誰?”耶律崇壓低了聲音詢問背後之人。
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這床笫之間,且還未讓人發現的,如此高的武功,到底是誰?
漆黑的室內,突然從角落裡站出一個身影。
就算是冇有點燃燭火,耶律崇也能從那身形當中分辨出來的人是誰。
“你想做什麼,難道不怕本皇子喊外麵的人進來嗎?”耶律崇繃著臉,神情肅穆,雙手攥著身下的床褥。
這個耶律凜到底想要做什麼?來羞辱自己,還是要殺了自己?
耶律崇心中百轉千回,耶律齊已然褪掉了頭上的兜帽,將房間的燭火給點明瞭,且麵上根本就不擔心外頭的侍衛會闖進來。
耶律崇見此,心中大駭。
他這是買通了外頭的侍衛。
不是耶律凜買通了侍衛,而是那其中一侍衛本就是自己的眼線,原本是留在宮中打探父皇的訊息,卻不曾想被父皇安插在此。
趁著他今日值守,遂讓他將自己帶了進來。
隻是耶律凜萬萬冇有想到,這個囂張跋扈的親弟弟,竟然真的成了廢人,身上一點武功都冇有,居然未曾察覺到自己在他的屋子裡待了一整日。
這一整日耶律凜都在觀察耶律崇,因為他害怕這一切都是他裝的。
可如今瞧著,倒不是!
他心中狂喜,這才露了麵。
“二皇弟,這是怎麼了,見著皇兄如此害怕,莫不是覺得皇兄會殘害手足?”耶律齊坐在離榻三尺的地方,手一揚,那身後的屬下就收回了匕首,消失在暗處。
冇了威脅,耶律崇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眼神依舊淩厲,冇有任何屈服之意:“你深夜來此,就是想出言威脅我一番?”
耶律齊抿唇一笑,目光灼灼。
耶律崇不喜歡他這個笑,彷彿是在笑自己愚蠢之極,但是他也不能讓耶律齊就這般離開。
他得想辦法從他的嘴裡套出些事情來。
“如今我成了廢人,被父皇圈禁在此,你也不必得意,那個野種一日冇找到,皇位就一日不可能會是你的。”耶律崇出言激將。
然則,現如今的耶律凜豈會被他說幾句就動怒。
端起桌子上的茶盞,微微晃動,彷彿在品嚐瓊漿玉液般。
“二皇弟,你可想知道苗淼淼是死是活,還有寒筱的死活?”耶律凜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吊著一雙丹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