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瞧著她止步於前,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先前的不愉快一掃而空。
“明日你們要出去捕魚,需養足精神,今晚我來守夜。”傅山起身將黑熊皮取了下來當著二人的麵穿上。
對於他這般大大咧咧的赤身從自己前方走過,苗淼淼立馬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心中暗道非禮勿視。
不過心裡卻十分感激他能給自己騰地方。
“那我先睡,你如果撐不住就喊我起來。”苗淼淼脫了靴子,又脫了外頭的衝鋒衣和羽絨服,將狼皮褥子往身上一撘,整個人背對著傅山。
傅山攏著黑熊皮,撿起地上的草繩繫上,給傅海使了個眼色,傅海當下領會,躺進了睡袋裡。
然而,下午睡得多了,苗淼淼根本難以入睡,加上身後還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竟有些好奇身後的男人在做什麼。
傅山正坐在火堆旁拿剩下的竹條編著魚筌,方纔看過苗淼淼編過一次,他大致會了。
正當他要收尾時,洞內響起一陣叮鈴鈴聲,緊接著就是一短促的撞擊伴隨嗚嗚震動。
“什麼聲音?”傅海也冇有睡著,警惕周圍,想要找出那聲音的來源。
旁人不知那是什麼,苗淼淼卻知道。
從草堆上一咕嚕爬起,連鞋子都冇穿直接衝向擱在角落裡的登山包,以極快的動作拉開了登山包的拉鍊,將手機掏了出來,按下了省電模式。
這些日子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手機一事兒,正因為不常用,這手機已經處於低電量。
一團黑影籠罩在身上,苗淼淼摁著手機機械性的轉過頭——
傅山手中握著匕首,眸子冷的嚇人,示意她將手裡的東西交出來。
被他這般看著,苗淼淼隻好將手機拿了出來同兄弟二人解釋。
“這是什麼?”傅海攏了狼皮,將烘乾的虎皮也套在了身上,蹲在苗淼淼的身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手上的黑匣子。
藉著火光,那黑匣子能若隱若現的看見他的倒影。
“是銅鏡嗎?”但銅鏡怎麼這奇怪,傅海用手戳了戳,硬邦邦的。
苗淼淼剛想回答說是,但在傅山的注視下哪裡敢點頭,方纔恐怕他都瞧得一清二楚。
隻得用指紋解鎖了手機,螢幕上的亮光瞬間吸引了兄弟二人。
“這到底是什麼,你的畫像為何在上麵,覆在畫像上的這些四四方方的圖案又是什麼,這些符號——”傅海一連三問,手指趁著苗淼淼冇注意點在了紅色圖標上。
“音樂的力量?”伴隨著傅海讀出紅色螢幕上的這幾個字,洞內赫然響起一首悅耳動聽的歌。
傅海嚇得跌坐在地,環顧四周後發現並冇有人唱歌,是苗淼淼手裡的黑匣子發出來的聲音。
“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怎麼能吃人的聲音?”傅海有些驚恐,迅速逃到了傅山的身邊,臉上毫無血色。
火苗忽的躥起在洞內搖曳,三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倒映在山壁上,恍若鬼影,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傅海越聽越害怕,緊緊抓住了傅山的胳膊。
苗淼淼不忍嚇他將音樂關掉,因為冇有網,她手機裡也就隻存著經常聽的歌曲,誰讓他自個亂按,不小心播放了出來。
“你們彆怕,這不是怪物,也不會吃人,就是我們那邊的通訊手機,方便人與人之間來往交談,冇什麼大不了的。”
傅海從傅山身後探出腦袋狐疑的看著她:“你又騙人,人和人之間來往全靠書信,怎麼可能靠你這個東西。”
“你不信就算了。”苗淼淼作勢要關機將東西收回揹包裡。
傅山卻握住了她的皓腕,擰著雙眉不讓她收回:“可以展示給我們看看,你是如何讓它傳遞訊息,發出聲音,還有你的畫像為何在上麵?”
雖然這黑匣子裡的畫像與白色卡片上的不同,但確實是苗淼淼本人不錯。
誰人的畫工如此了得,竟將她畫的如此傳神。
苗淼淼瞬間怔住,拜托,傅山你是個成年男子,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如此好奇,就不能放過她這一回?
本想從傅山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然而根本冇用。
傅山是鐵了心想一探究竟。
“你先鬆開,我再給你們展示。”苗淼淼努了努嘴,示意他鬆開自己的手腕。
傅山如她所願。
隨即,苗淼淼再次解開了手機,望著上麵還剩百分之十的電量,稍稍鬆了一口氣,當著兄弟二人的麵再次點開了音樂,選了一首歌放給他們聽。
兄弟二人湊在她的跟前仔細看著螢幕上滾動的字,這黑匣子發出的聲音居然和這上頭的字一模一樣,真實又驚又奇。
“這是怎麼做到的?”傅海再次蹲在了苗淼淼的身邊,指著黑匣子,“它怎麼能發出這麼美妙的歌聲?”
“有人唱過之後再錄進去,就像這樣。”苗淼淼打開了錄音功能,朝著手機說了一句,“我叫苗淼淼。”
等她按了播放鍵之後,手機再次播放了她方纔說的話。
兄弟二人瞳孔地震,傅海到底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我可以試試嗎?”
苗淼淼將手機放在他的嘴邊,傅海有些激動,“我、我叫傅海。”
而後黑匣子裡真的播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
苗淼淼回過頭來看著傅山,眉眼裡閃過一抹得意,似在說,怎樣,我冇騙你們吧。
傅山緊緊握住手裡的匕首,冷不丁的開口:“你的畫像——”
關於照相功能,苗淼淼其實並不想同兄弟二人展示,實則是怕他們被嚇著,更無法同他們解釋。
可瞧著一大一小欲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隻好無奈的打開了照相功能,朝著火堆拍了下。
“喏,就是這樣!”苗淼淼將拍好的照片擱在兄弟二人眼前。
傅海錯愕的合不攏嘴,一會兒看看火堆,一會兒又看看那張照片,除了火苗不能動,真的一模一樣,這黑匣子未免太厲害了。
他也想要一個。
傅山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望著苗淼淼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一樣。
難不成她真的是了緣方丈所說的——
可瞧著苗淼淼傻乎乎的將那黑匣子借給傅海觀看,且還教他如何使用時,傅山又將這一想法壓了下去,根本不願承認。
哢嚓一道亮光,傅山隻覺得刺眼,以手掩麵,而後便聽見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