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相距千裡的洛陽城。
入了夜，長街上空無一人，門戶緊閉，巡邏將士整齊的腳步聲就像是地獄裡來索命的羅刹。
近一個月，洛陽城裡的百姓們已經冇有睡過一個好覺，生怕哪一天那些拿著刀劍的人突然闖入家門，帶走家中唯一的男人。
宮中，燈火通明，琉璃瓦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傲風攜著密信迅速趕至擷芳殿。
台階之上，元福手執著拂塵攔住了衝過來的人，低聲嗬斥：“傲風，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皇上與貴妃娘娘正歇著了。”
說話間，擷芳殿內傳來女人孟浪的呻吟聲，以及男人的低吼。
侯在門外的太監各個低垂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若是驚擾了裡頭的人，他們這群太監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沈沐擎拿去砍。
可傲風是誰，他可是沈沐擎唯一信任的人了。
“讓開！”區區一個賣主求榮的無根之人也敢攔著自己，拿著雞毛當令箭，當真以為皇上真的器重他？
“傲風大人，你——”元福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索性嚷嚷著叫出了聲。
傲風一腳踹開攔著自己的太監，不管不顧的推開大殿的門闖了進去。
一股子糜爛的味道飄散在大殿內，紅色輕紗帳內，偌大的龍床上，躺著三四個衣不蔽體的女子。
沈沐擎早就聽到了開門聲，見著來人，完全冇有任何顧忌，反倒是摟著身邊的女人親了又親，女人嬌俏一聲，拉過身邊的錦被遮在了身上，一雙媚眼同樣打量著來人。
這個傲風，太不識大體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來攪擾她和皇上。
“什麼事情值得你來擾朕的好夢？”
傲風離著榻前約莫有一米，雙手捧著信箋：“啟稟皇上，西越來信，是顧將軍連夜派人送入宮中，請您過目。”
西越來信，這個時候送來的，恐怕是出了大事！
沈沐擎立刻起身，撿起丟在地上的龍袍隨意的穿在身上，赤足走了過去。
榻上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他離開，如水蛇般纏著他的臂膀，嬌滴滴的道：“皇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處理吧，臣妾還想您——”
女人刻意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沈沐擎雙眸一眯，緩緩捉住她的脖頸，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在女人意亂情迷之間，直接毫不留情的扭斷了她的脖頸。
傲風跟在沈沐擎的身後出了大殿，就這些女人還敢阻攔皇上處理政務，真是不自量力。
不過是些用來發泄的東西罷了。
“元福公公，進去處理乾淨。”傲風冷眼看著跪在大殿外的元福，追隨著沈沐擎去了禦書房。
身後擷芳殿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明明上一秒還是溫柔鄉，這一刻卻是地獄。
禦書房。
甫一推門就能感受到大殿內傳來的一陣陣涼意，角落的金色大鼎內都存放著一巨大的寒冰，小太監們正拿著蒲扇，扇著那寒冰，讓涼意以最快的速度遍佈整個大殿。
沈沐擎坐在案首後的龍椅上，傲風替他挑亮了燈芯，無意中瞥了一眼那信箋，手中差點失錯，點了那燈罩。
“皇上，屬下知錯！”被沈沐擎察覺，傲風當即跪在他的腳邊。
烈焰死了，如今皇上隻有他一個心腹，按理說，他不該這般戰戰兢兢，可這些時日以來，皇上的所作所為，都讓他無法猜測。
如此難以琢磨的心思，讓他如何能夠安心的待在帝王的身邊，生怕稍有不測就身首異處。
“朕又冇說你什麼，起來看看這信上的內容，朕怎麼就看不明白？”沈沐擎將信遞了過去，伸手取了桌上的茶盞，呷了一口。
傲風接過信箋，站在下首細細看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明明都已經說好的，他們東吳再給西越十座城池，兩邊聯合一起攻打澹州城，怎麼西越就反悔了呢？
“皇上，這西越人出爾反爾，咱們怎麼辦？”傲風捏著那信箋抬眸詢問。
沈沐擎當下將手中的茶盞朝著大殿的金鑾柱子上砸去，嚇得一眾人跪倒在地。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十五座城池冇有換回朕母後的性命，卻要換一個西越二皇子，那可是朕的母後，是東吳的太後，他們居然敢如此輕視母後，輕視朕——”沈沐擎推掉桌子上的奏摺，大發雷霆。
傲風緊閉著唇不敢言語。
“皇上，屬下願意隨同顧延之進攻澹州城，絕對不能給他們任何的喘息的機會，現下十五座城池他們還未收複回來，咱們得先——”
傲風的話還未說完，一香爐朝著他砸了過來，爐灰濺了他一身。
“蠢貨，咱們與澹州相距千裡，等你們帶兵趕到，他們已然收複了城池，若不能與西越聯手，我們如何能在他們牽製住沈沐淵等人時，出其不意。”沈沐擎大聲嗬斥著。
禦書房門外候著的元福聽到內裡的嗬斥聲，嘴角輕佻，都不過是皇帝跟前的一條狗，誰又比誰高貴到哪裡去。
呸，讓你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早晚有一天，讓你死的難看！
“皇上，此時若不出兵攻打，那沈沐淵若是集結了邊疆十萬兵馬，隻怕我們難以抵抗啊，皇上！”傲風抬眸道。
他們不能坐以待斃將這大好的江山拱手讓給他人。
“讓顧延之告訴西越的人，他們想要什麼朕都可以滿足，隻要在交換那一日替朕殺了沈沐淵，要多少城池都冇有問題。”沈沐擎緊緊捏著龍椅的把手。
“皇上，西越人狡詐多端，未必會——”
“朕讓你去便去，朕身上可也流著西越人的血脈，朕就不信，他們會讓這到嘴的鴨子飛了去。”沈沐淵又拿起了桌子上的奏摺，朝著跪在下首的人身上砸了去。
傲風哪裡還敢留在大殿內，朝著上首的人行了禮，躬身退出大殿。
“傲風大人，您慢走，奴纔不送了。”元福手裡執著拂塵看著灰溜溜出來的傲風，忍不住冷嘲熱諷。
傲風怒視了他一眼，速速出了皇宮，去尋顧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