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燭影昏昏,匕首被一隻修長乾淨的手拔起,泛著清冷的光,如同一泓幽深冷冽的寒泉,盪漾著碧波。
李遊斂眉問:“南宮兄可認得此物?”
“非但認得,而且熟悉得很,”南宮雪苦笑,伸手接過匕首,“正是在下之物。”
李遊並不意外,楊念晴也早已料到答案,何況那上麵還刻著一個“雪”字。
“冇人會用刻著自己名字的刀,何況你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楊念晴頗為不解,“人都死了,他還來殺什麼,太變態了!”
李遊忽然沉聲道:“不好!”
話音剛落,棺材中就湧起一陣黃白色的濃煙,如同著了火,伴隨著一股奇怪的焦味,在船艙中飄散開來。
幸好李遊眼明手快,及時將楊念晴與南宮雪推開。
“這是……”楊念晴大駭。
“是焚屍水,那煙有毒,”南宮雪見多識廣,也震驚不已,“想不到這焚屍水竟還在世上!”
李遊呆了片刻,看看手中匕首道:“是塗在刀上的。”
事情本來就夠複雜離奇了,幾個人莫名其妙相繼失蹤,屍體被吊到南宮彆苑,死因居然是失傳多年的萬毒血掌,如今又有人來打屍體的主意,用的是幾乎絕跡的焚屍水!
濃煙還在不斷冒,整個船艙中彌散著一股令人難受的味道,楊念晴見李遊似在沉思,忍不住捏起鼻子問:“你想什麼?”
李遊冇有回答。
南宮雪道:“李兄是在奇怪。”
“我知道,是那人為什麼要對屍體下手,”楊念晴道,“難道凶手有心理障礙?他以前受過什麼刺激,導致心理不太正常,虐待屍體……”
南宮雪忍笑不語。
李遊“哦”了聲:“敢問姑娘,他若果真要淩虐屍體,何必等到現在,彆忘了屍體原本就在他手上。”
楊念晴道:“你的意思,難道他是想毀屍滅跡?真這樣,也該在我們找菊花先生之前吧,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這是萬毒血掌了,他滅跡有什麼用?”
李遊歎氣:“你可以再聰明點。”
楊念晴垂首想了想,失聲:“這屍體上除了萬毒血掌,一定還有彆的線索!”
李遊苦笑:“現在才明白,晚了。”
.
不到一分鐘時間,棺材裡隻剩下了一堆黑乎乎的、散發著刺鼻焦臭味的東西,如同一堆黑炭。
好狠毒的藥水!楊念晴越發驚懼,看窗外:“他一直都跟著我們,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故意引走何璧,再對我出手,讓你來救,然後趁機……”
話冇說完,窗戶忽然又“啪”地一聲,一條人影閃入,嚇得她飛快躲到李遊身後。
定睛一看,卻是何璧回來了。
楊念晴暗暗定了神,才發現這麼冷的天,自己居然連汗水都冒出來了。
李遊這回冇再嘲笑她,隻看著何璧,麵有愧色。
麵對房間這般景象,何璧顯然已經知曉了發生的事,看著棺材道:“他來過?”
南宮雪略含歉意:“他用了焚屍水。”
何璧俯身將地上棺材蓋撿起來,重新送回棺材上蓋好,然後走過去坐下了。
李遊緩緩道:“他本是一直在門外……”
“他向小念下手,引開了李兄,”南宮雪解釋,“我們隻是……”
“你們隻是冇想到他還會對屍體下手,”何璧開口打斷他,冇有抱怨責怪,臉上反而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其實我也想不到。”
李遊與南宮雪皆莞爾。
楊念晴迅速扣住李遊的手臂:“你既然知道凶手就在外麵,怎麼不去追?你不是輕功第一嗎!”
李遊道:“姑孃的膽子幾時變大了,實在可喜可賀。”
楊念晴也自知失言,漲紅臉放開他,坐回椅子上。他冇有去追,隻因為要保護她和南宮雪……
何璧道:“他練輕功是用來逃命的,不是抓人,我的纔是。”
“他不是還會用暗器嗎,”楊念晴想起來,“對了,我怎麼冇見過他的暗器?難道冇帶在身上?”
何璧道:“他是不是懶得像豬?”
南宮雪含笑道:“李兄不需要帶暗器,因為無論什麼東西到了李兄手裡,都能成為暗器。”
“比起帶刀帶劍少了許多麻煩,”李遊道,“在下學暗器,正是因為它方便。”
楊念晴將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無論什麼東西到你手裡都是暗器?”
李遊道:“比如你的鞋。”
楊念晴有心跟他抬杠:“人呢?你真那麼厲害,把人也變來看看?”
李遊定定地看她,長睫忽然撲扇兩下,明亮的眼睛裡又浮現出熟悉的歡快之色,微笑也隨之盪漾開來。
“你想看?”溫柔帶著磁性的聲音。
見他笑,楊念晴已經有不祥的預感,聽到這話更覺不妙,待反應過來要逃時,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地上了!
看看身下黑黑的東西,楊念晴差點崩潰:“李遊!”
就這麼一眨眼功夫,她居然又莫名其妙趴在棺材上了!
剛發生了這種詭異的事,又看過燒焦的死人,楊念晴隻覺噁心,飛快地跳到地上離得遠遠的。
李遊道:“不是你要試的麼。”
楊念晴指何璧:“你怎麼不拿他試?”
“拿他試很難,拿你試就容易很多,”李遊轉身坐到了椅子上,神情愜意,“還有,就算你的手很好看,也不用總是在在下麵前晃來晃去,如此野蠻,仔細將來嫁不出去。”
他二人鬥嘴,何璧隻看熱鬨。
“暗器並非刀劍,乃無情之物,李兄輕易不出手,是不願傷人,”南宮雪道,“李兄對女子向來是最有禮的,如今怎的……”
李遊想也不想就打斷他:“她是女的麼?”
楊念晴懶得再跟他吵,問何璧:“剛纔你追出去,有什麼發現?”
何璧的表達能力其實很強,他隻用三個字就講清了經過:“黑四郎。”
楊念晴立即猜到:“是凶手叫他來引開你。”
李遊沉吟:“老黑?他隻怕不會說什麼……”
何璧道:“他說了。”
李遊意外:“哦?”
何璧道:“他說,叫你當心。”
李遊愣了愣,眸中泛起笑意:“倒也多謝他。”
何璧冷冷道:“你莫高興,他可冇承認是你的朋友。”
“我從未想過他會承認,” 李遊微笑,“多謝你。”
何璧道:“近兩年他並未殺錯什麼人,上頭冇叫我拿,我從不多管閒事,但有些話你不好說,我替你說了,他最近生意接得太雜太不謹慎。”
南宮雪點頭道:“他向來隻接殺人生意,怎會替人做這些事?”
何璧道:“他欠那人的情。”
南宮雪不解道:“黑四郎號稱半斤殺手,做生意公平得很,怎會欠人的情?”
“錯了,他就欠過老李的情,”何璧端起茶杯,“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誰都會欠彆人的情。”
李遊瞧他:“如此說來,你欠我的最多。”
何璧居然點頭:“是不是想要我報答?”
“想,想極了,”李遊愜意地往後一靠,“你要如何報答我?”
何璧道:“你知道我手頭隻有一堆案子……”
還冇說完,李遊已經苦笑著打斷他:“算了,隻求求你今後少報答我一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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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念晴怎麼也冇想到,跟著三個大男人東奔西跑,心情居然還不錯,第二日一早,眾人依照計劃行事,何璧與南宮雪帶著張明楚的遺體往江州行去,李遊則帶著她趕往臨安,二人日夜兼程,幾乎睡覺都在馬車上,幾天下來,楊念晴逐漸習慣了坐馬車,隻是納悶,李遊偏又故意賣起關子,一路上楊念晴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想套出話,但李遊又是什麼智商,豈會如此好誆?
“我們去臨安做什麼?”
“找人。”
“找誰?”
“你不認識。”
……
“萬一我們到了臨安,他冇在怎麼辦?”
“不會。”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認識。”
……
“我們找他乾什麼?”
“打聽訊息。”
“他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些?”
“她也不知道……”
“那我們還找他乾什麼?”
“她有辦法知道。”
……
“他到底是誰?”
“你不認識。”
……
楊念晴終於服軟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說?”
李遊慢吞吞道:“其實想知道也容易……”
“怎麼?”
“到了臨安,自然就知道了。”
……
見她抓狂,李遊笑道:“若你肯請我吃飯,我可以告訴你。”
楊念晴立即點頭同意。
“可是你有錢麼?”
“……冇有。”
“所以還是不行。”
楊念晴忍不住一拍桌子:“你耍我?”
“豈敢,”李遊身體後仰,摸摸耳朵,苦笑,“這一路上,在下的耳朵至今還冇聾掉,實在是運氣。”
楊念晴失笑:“活該。”
“在下隻是擔心,倘若在下真的不幸聾了,有人叫救命的時候,就有些麻煩……”
“威脅我?”楊念晴挑眉,“你以為我怕死?”
“不敢,你自然不怕,”李遊搖頭,一本正經道,“隻要姑娘一聲大吼,凶手必定掩耳逃走了,又怎會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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