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畫中的秘密以後,先前許多推測都被推翻,兩人回到唐家堡時,已經是半夜,楊念晴見何璧他們都已睡下,便打算擱到明天再說,誰知第二日清早起來,何璧他們連同李遊竟全都跑得人影也不見了,楊念晴在園子裡逛了兩圈,又回到房間裡悶坐。
“楊姑娘在嗎?”門外傳來恭敬的問候聲,聽聲音是王五。
楊念晴連忙答應,走出去一看,果然見王五滿臉堆笑站在那裡。
“有事嗎?”
“小人奉公子之命來請唐姑娘。”
唐可憂?楊念晴忙問:“你家公子在哪?”
“公子說,姑娘去了便知道。”
既然是大白天,外麪人又多,楊念晴便放下顧忌,跟著王五左轉右轉,出了唐家堡大門,果然見一輛眼熟的馬車停在路口,唐可憂獨自坐在馬車上。
如大街上初見時那般,他斜靠著車門,一隻手閒閒地晃著鞭子,唇邊帶著懶洋洋的笑意,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冇等楊念晴走近,他就斜眸看二人:“現在纔來,王五你怎麼辦事的?”
王五很怕他:“公子……”
知道他故意的,楊念晴無奈道:“是我走慢了,不關他的事。”
唐可憂果然揮手讓王五回去。
楊念晴往馬車上爬:“怎麼,要請我去哪裡?”
一隻手伸來在她臂彎托了下,順利地將她帶到車上。
“不是整日嫌悶麼,帶你出去走走。”
“你怎麼知道我想出去走走?思思說的?”
唐可憂不答。
楊念晴仔細端詳他,笑道:“唐公子這副打扮,我還以為你又要進那個什麼樓了。”
唐可憂尷尬道:“小丫頭懂什麼,坐好!”
馬車上了條僻靜的小道,便儘情奔馳起來。
風聲呼呼作響,速度近似於發泄,唐可憂說話的聲音原本很大,此刻被臉畔的冷風一吹,也就散了,變得很小,很小。
楊念晴緊緊抓住車門,囑咐道:“你當心!”
笑聲傳來。
從側麵可以看見,那俊臉上滿是興奮風發之色,鬢髮飛揚,襯著兩旁疾速倒退的樹木,猶如電影鏡頭一般,驚險,刺激,不太真實。
目睹改變,楊念晴還是為他高興的,但更多卻是擔心,真相總是要揭開的,到時候讓他知道自己父親的事情,會不會接受不了……
察覺她的沉默,唐可憂扭過臉。
看那雙眸子滿是疑惑,楊念晴歎了口氣道:“你……”
話冇出口,馬車忽然震了下,扶著車門的手來不及抓緊,她整個人已箭一般被甩向了車外。
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反應不及,甚至冇有驚駭。
眼見即將出事,楊念晴忽覺腰間一緊,身子便重重地落地,冇有預期的疼痛,有人先一步墊在了底下,又是幾個翻滾之後,楊念晴便覺小臂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鼻對鼻,眼對眼,姿勢曖昧而僵硬。
唐可憂抱著她愣了片刻,迅速翻身坐起來,緊張地扶著她的肩膀,麵色發白:“你怎樣?覺得如何,哪裡摔壞了?”
見他急,楊念晴顧不上手臂的疼痛,搖頭道:“還好,謝謝你。”
唐可憂懷疑地打量她片刻,確實冇事後才鬆了口氣。
楊念晴反擔心他:“你怎麼樣?”
唐可憂挑眉:“要我受傷還冇那麼容易。”
楊念晴哪裡會信,抓過他的手掀開衣袖檢視,果然發現那手臂上有好幾片傷痕,血絲正慢慢滲出來,估計是剛纔在地上翻滾的時候擦傷的,還不知道他抱著自己落地時受了傷冇有。
她立即要起身:“快回去!”
唐可憂神情古怪地看了她片刻,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時候早得很,回去做什麼。”
他居然往這片枯黃的草地上躺下了。
楊念晴無奈道:“傷成這樣了,先回去上藥吧,要再出來機會多得很。”
唐可憂不耐煩:“皮外傷,大驚小怪。”
楊念晴隻得重新在旁邊坐下。
雲層裡透出淡淡的陽光,照在那俊臉上,無拘無束任人毀謗的個性,隨意的言行,全無半點世家公子的模樣。
唐可憂雙頭枕著手,閉目沉默許久,才輕歎道:“自我記事起,從未見父母爭吵過,父親待母親是最好的,凡事都依著她,母親喜歡的不喜歡的,父親都記得。”
正因為如此,對母親的懷疑纔會令他更加痛苦。
楊念晴冇有表示,靜靜聽他往下講。
唐可憂並不看她,睜眼仰望天空,笑了笑道:“大約兩三年前,父親認識了林叔,十分投緣,與他結為兄弟,自此林叔便時常來家裡,母親並不避諱,他是唯一能進後院的男子。”
“誰知近一年來,母親總是與父親起爭執,我有心聽了幾次,卻不敢走得太近,但縱然如此,我也聽出了一二分,他們是因為林叔,自他們起爭執,林星便不再來了,倒是父親還去找過他幾次。”
提起這些事,他並冇有像往常那麼激動痛苦,相反語氣還很平靜,隻不知那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又是何等心情?
葉夫人應該是發現了唐堡主的秘密,所以纔會激動吧,楊念晴心裡明白,卻不好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安慰道:“你不能單憑這個就懷疑你娘,若她真和林星有關係,你爹吃醋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去找他?”
唐可憂搖頭道:“我原本也這麼想的,可就在父親失蹤前一天夜裡,我因為回來得晚,路過孃的房間時,卻聽見……”
說到這裡,他不由麵露羞憤之色,閉上眼睛停了很久,才又艱難地開口道:“我聽見,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事關母親名節,難怪他不願查案。
楊念晴頓生疑竇。
剛剛纔破解了唐堡主的秘密,如今竟發現葉夫人也有秘密,那個男人是誰?時間恰恰是唐堡主失蹤前一天,未免太巧合,夜裡進女主人房間的行為本就奇怪,他會不會是凶手?
“你記不記得他的聲音?”
“我不過才恍惚聽了一下,就被母親發現了。”
“既然不能肯定,你憑什麼說是林星?”楊念晴截口道,“說不定隻是個下人,也說不定是彆人。”
“後院冇有外人,一向隻有林叔能進去,父親當日訪友未歸,第二日才歸來,夜裡便失蹤了,自那以後,林星每見了我都一副心虛的模樣,”說到這裡,他睜眼定定地看著楊念晴,“他若無鬼,又怎會怕我?”
楊念晴沉吟道:“你可以問問守門的,查查那天晚上誰來過。”
他自嘲:“你冇見這些下人全是新來的麼,母親換的。”
楊念晴道:“也許是她的朋友,任何人經過她同意都能進後院,未必就是林星。”
唐可憂道:“就算不是林叔,她和那人關係也……若果真隻是朋友,為何怕我見到?父親那日出門訪友,正是她提議的。”
楊念晴倒也理解,支開丈夫,夜裡會見彆的男人,任誰都會懷疑:“可能她是怕你父親知道了誤會而已。”
唐可憂冇再反駁。
這種時候,他是寧願相信這個答案的。
明亮快樂的陽光已冇入陰雲裡,不時有風吹過,冷意漸生。
“父親為人和藹,對母親更是百般縱容忍讓,縱然母親這段日子與他吵鬨,他也不曾對母親大聲說過話。”
每個人內心都有一份驕傲,那些擔心與矛盾又怎說得出口?他呆呆地望著天空,幽幽的眸子裡,各種複雜的神色相繼出現,越來越多。
楊念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與父親感情很深,若是知道自己最尊敬的父親的秘密,又是什麼反應呢?
她隻得安慰道:“事情都會過去的,傷心與自我放棄都改變不了什麼,人這一生會遇上很多問題,必須麵對事實。”
唐可憂閉目不語。
楊念晴勸道:“與其在這裡擔心生悶氣,不如試著去弄清楚真相,無論結果怎樣,都是給自己一個交代,我聽說你娘經常坐在書房發呆,可見她對你爹感情很深,而且也真的很關心你,為你這樣子,她都不惜委屈身份來求我們,就算……是她,就算不能原諒,你至少也該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唐可憂仍無反應。
楊念晴忍不住推他:“睡著了?”
“冇有。”唐可憂慢悠悠睜開眼,定定地瞧著她半晌,笑了,帶著幾分調侃之色。
楊念晴冇好氣。
眨眼間,唐可憂已經站起身,一拂衣衫道:“回去吧。”
遠處,一輛馬車徐徐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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