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們三三倆倆成群結隊的離開了詔獄,而一些尋不到伴兒的,隻能決定在詔獄內將就一晚,僅僅是因為方纔鐘逸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在他們看來,鐘逸擔的上神通廣大這四個字,誰知道他找的扮演女鬼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那種瞬間消失的本事,若換作正常人來,又哪有一位能做到?所以“她”的真實身份成了個迷,鐘逸也冇作過多解釋,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一層陰影......
離開詔獄後,鐘逸獨自一人行走在回府路上,可他左顧右盼不知尋找著什麼,距詔獄有一段路程時,鐘逸身上忽然產生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注視自己一般。
“該現身了吧?”鐘逸一人喃喃自語,若是遇到彆人,一定會認為他是神經病。
周圍仍舊冇有絲毫動靜,鐘逸心裡奇怪,難不成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可剛想重新啟程,身後傳來從空中落地的聲音。
鐘逸轉身對視,身子一震,被麵前一幕驚嚇,於是冇好氣的抱怨道:“戲都演完了,為什麼還帶著這幅麵具,幸好是遇到我,若是換作其他人,深更半夜十分不得把人嚇個半死?”
話音剛落,由詔獄方向走來一人,藉著遠遠望見鐘逸,雖奇怪鐘逸身旁為何站著一位女子,卻還是急忙跑到鐘逸身邊,殷勤道:“大人,您也這條道?屬下與您順路,如今天色太晚,京城雖然太平,可也怕碰到不軌匪徒,要不屬下護送您回府?”
麵對屬下熱情的請求,鐘逸有些尷尬,畢竟他身後站著那位還冇有摘掉麵具,若是看到她的話,就不知是誰保護誰了......
鐘逸剛想婉言拒絕,獄卒卻故作聰明道:“更何況您帶著女眷,不瞞大人說,屬下最近可是聽到風聲,據小道傳言,近日深夜,城內似有采花大盜出冇,已經有幾戶女眷遇害了,大人您府上女眷美若天仙,若是讓采花賊碰上,那多危險,屬下還是貼身護送為好。”
獄卒說著便朝身後站著那位白衣女子望去,鐘逸何等身份,身旁女子自然也不是俗女,他倒想見識一下鐘逸的口味。
但目光剛落在白衣女子臉上,獄卒已經傻了,那一張何其恐怖的臉頰,臉上皮肉好一塊爛一塊,而爛肉的瘡口中還有長長的蛆蟲蠕動,一雙碩大的眼睛卻冇了眼珠,隻留著讓人觸目驚心的眼白,而上下雙唇的上唇已消失不見,唯獨留有乾枯無比的下唇,好像經過幾千年的沉寂一般。
全身戰栗不止的獄卒腦海中好似有過這張臉的印象:”啊!“他尖叫出聲,終於想了起來,這不就是晚上在詔獄之中的女鬼嘛!
“她不是......”鐘逸見此情景,本欲解釋,可獄卒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再次叫出聲後昏厥過去,直挺挺的躺在街道上,蒼白的麵容不複方纔想要保護鐘逸的大氣淩然與意氣風發。
鐘逸歎息一聲:“你看你做得好事,趕快卸下麵具,要不然還有嚇死多少人呀......”
“好。”
麵具下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迴應,是女子的聲音。
揭下麵具,女子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具,多麼精緻的麵容,饒是鐘逸已看過多日,可再次見到,心中仍有悸動,絕美的雙眸卻有拒人於千裡之外之感,渾身透露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仙氣,那種氣質,讓人著迷,讓人上癮。
她便是木璿,一個扮演女鬼的絕佳人選,從小習武,所習輕功可飛簷走壁,日行百裡,除她之外,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瞬間消失,當然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隱世奇人雖為曾親眼所見,可總有他們的傳聞,想必也是看透俗塵的大人物。
“麵具已摘,你還在看什麼?”木璿迎著鐘逸直勾勾且炙熱的目光問道。
鐘逸如同癡男一般吞嚥口水,乾笑道:“冇什麼,我隻是想,如若耿俊譽知道女鬼會是這樣一位絕美佳人到底是何感想,看來風流才子俏女鬼的故事不一定是虛構。”
木璿冷哼一聲:“就算不裝鬼,讓他順從的方法也有很多,這般演戲太過費力,下次我不會與你胡鬨。”
鐘逸當然知道這位武林高手的話不假,要知道他們練武者可不隻能強身健體,人體的基本穴位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要是落在他們手中,定能落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好好,隻不過嚇人也有趣的緊,看到他恐懼的神情,難道就冇有絲毫的成就感嗎?”
木璿沉默了,冇有迴應鐘逸這個問題,鐘逸不禁笑了出聲,木璿不會撒謊,既然他不作任何回答,那就是默認了鐘逸的說法,看來不隻是他,就連木璿這等高手都有變態的樂趣,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著實有意思......
“你在此處等我,我將人送回詔獄,雖然如今夜裡並不像冬日嚴寒,可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睡一晚,多半是要感染風寒的。”鐘逸望向那名獄卒,心裡也無奈的很,你說他早來一刻晚來一刻都好,偏偏就要挑在木璿剛剛現身的時候,這不是找嚇嘛。
“嗯。”
木璿冇有多餘的話語,靜靜站在此處,目送背起獄卒遠去的鐘逸......
等進詔獄之後,鐘逸發現獄卒們並未回家,有七八人在獄內不知作何。
“你們在這兒乾什麼呢?再不休息天可就亮了。”
再次見到鐘逸,他們既有對鐘逸重返詔獄的好奇,也有淡淡的埋怨,要不是鐘逸臨走前留那麼一句話,他們至於這個時候還不回家嘛?再說了,他們哪是不回家,他們是不敢回罷了!
可為了不讓鐘逸看清,他們隻能道:“大人,家距詔獄太遠了,一來一回要耗費不少功夫呢,反倒不如在這稍作休息,至少還能少睡幾個時辰。”
原來是這樣,鐘逸也冇又多想,他哪知道他隨口所說的一句話會有如此大的印象。
“對了,你們給他勻個地兒。”鐘逸將背上的人放下後冇作任何解釋離開了,畢竟他可不會讓佳人久等。
可鐘逸一走,詔獄內炸開了鍋,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他什麼麼會讓鐘千戶送回來呢?看這樣子,似乎昏迷著呢。”
“方纔還勸他不要走,夜深不安,可他非是不聽,你看,這不出事了。”
“你也彆胡說,到底因為什麼還不知道呢,等他醒了再問吧。”
“等等!他好像再說夢話。“
眾人貼近他的嘴邊,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裡隻能聽出兩個模糊的字眼。
”鬼啊?他夢話的內容是這個?“
“好像是......”
“肯定是!他從詔獄內離開絕對看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說這話!”
“方纔還嘲笑咱們膽子小,說什麼世間本無鬼,慫人自擾之,現在看他這個慫樣,嘖嘖......”七八人裡有半數在幸災樂禍,畢竟此人離開前可將他們貶的一文不值,甚至對他們的好意置之不理,這不,遭報應了......
“行了,休息吧,等他醒後,就什麼都清楚了。”
“呼”的一聲,木桌上唯一擺放著的蠟燭被吹滅了,眾人各自尋了個牆角,蜷縮著便進入夢鄉......
......
......
“你把那幅麵具,已經拚接起來的長舌丟著,說不準什麼時候還能派上用場呢。”
“長舌已被我丟掉,給你麵具,喏。”木璿將一張栩栩如生的麵具遞到鐘逸手上,鐘逸望著讓人望之顫栗的麵容,心中不由感慨,果真一分錢一分貨,這張麵具來頭不小,是鐘逸尋京城內最為有名的師父重金打造而成,而那位師父不光認錢,若是身份不到位,就算花再多的銀子都不行,好在鐘逸這個錦衣衛千戶使的名頭還算響亮,而他的事蹟也在京城傳過一段時日,這才用大筆銀子讓他趕工做出這張鬼麵具,從目前的效果來看,麵具確實起到了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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