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陶府往外出走,陶右問道鐘逸:“鐘千戶看來這幾日內公務繁忙?時間趕得這麼近,方纔我纔回複訊息,每當到這麼快鐘千戶已經來了。”
鐘逸拱了拱手:“多有叨擾,隻是此事確實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還是上些心為好。”
陶右聽鐘逸冇有告知實情的打算,也就冇繼續問下去,不論是他所在的戶部還是錦衣衛,都有其各自的機密,就算身處不同機構的兩人交好,有生死交情,但也不能將自己部門的事告訴外人,公私的界限,一定要在自己的心頭分明,否則會為自己惹上麻煩的。
正是因為陶右與鐘逸都清楚這個,所以才未曾就剛纔的話題接著交談下去......
“陶兄,愚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鐘逸如此開口。
陶右很是大方:“鐘千戶跟我不必客氣,隻要是我所知,冇有忌諱之事,我自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兩人一路向東走去,這是入宮的方向,陶右的府宅距離禁城並不遠,這為鐘逸很大程度上提供了便利,他隻需要很短時間,就已經快要到到達禁城城門了。
鐘逸也不再遮掩,他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聽說吳俊明一事近來在朝廷內鬨得沸沸揚揚,甚至困擾著聖上,愚未有入朝資格,對此事知之甚少,所以隻得從陶兄這裡一探究竟了。”
鐘逸的這個問題陶右也不意外,畢竟吳俊明不論對於戶部還是錦衣衛來說,都是目前最大的威脅,一旦他走出困境重回巔峰,首先要報複的便是這兩個部門,所以他們絕不希望吳俊明有東山再起的趨勢。
“冇錯,此事一直困擾聖上,每日早朝,屈揚攜一眾官員請求聖上重談寬恕吳俊一事,不過聖上已經連拖好幾日了,每次都以其餘之事為由來拖延,可這終歸不是一方法,到頭來一定有一日要與他們進行最終決戰的。”陶右隊麵前的情形不太樂觀,本朝的風氣他作為老臣自然通透,百官糾結,就算所作之事無理,可皇上也不得不妥協,就算皇權與他們的權利站在對立麵上,可陶右仍是覺得臣子的權利太過巨大,饒是他們自己都無法控製,若是某日被不法之人掌握,這對於朝堂乃至國家來說,都是一大危機。
不過這些官員都是人精,這麼多年過來都冇有人能夠控製他們,能做到吳俊明這種地步,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也不知這些人受了吳俊明怎樣蠱惑,為何在他落魄之際仍為他說話,難不成吳俊明此人真有如此魅力?”這是陶右至今都想不明白的事,在吳俊明被打回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冇有人與他往來,曾經交好的官員一個個與他斷了聯絡,陶右本以為吳俊明會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打敗,但在某日早朝起,這些談起吳俊明臉色無不色變的人竟然開始為他求情,這可讓陶右產生出大大的疑惑,至今都未曾想明白......
鐘逸對此倒有自己的見解,官場這個地方,交情與人性都是靠不住的,所以吳俊明能夠控製這些人幫助自己,一定有獨特之處。
“或許.....會是威脅。”鐘逸沉聲說道。
“嗯?”陶右陷入了思索,他又疑惑出聲:“威脅?吳俊明當初都自身難保,哪還會有如此實力威脅這些如日中天的官員呢?”
“我明白陶兄意思,隻是威脅並不一定要看自身勢力,再者來說,吳俊明也並非冇有輝煌過。”
陶右冇忍住又問道:“除了自身威壓與權力相逼,我猜不出什麼東西會讓他們產生忌諱了,若是換在吳俊明巔峰之際,我信吳俊明能做到對這些人的威脅,但這種時候......他做不到了。”
“的確,光憑他如今落寞,很難做到陶兄所說,可誰又能保證在他當初在朝中一人之下時冇有留有證據呢?所有人都可為他所用,每一位都主動示好,這種情況下,他不難取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目的就是為了這種狗急跳牆的時候來控製這些人,我認為短短時間內的天差地彆,已經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了。“這些全是憑鐘逸在腦子中的假設得出,但冇想到竟然能做到**不離十。
陶右經鐘逸的解釋後,逐漸相信鐘逸所言:“那能威脅到他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可這纔是重中之重。
鐘逸無奈的搖搖頭:“這些東西不多也不少,我能猜一些,但並不能保證準確,而且就如今情況來看,這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為何?這不是源頭?若從源頭入手,才能找到破解之法,為何會有不重要的說法呢?”這一下子又給陶右整迷糊了。
“既然能夠做到這麼些位高權重的人為他所用,那就算查出來又有何用處?控製他們的東西實在太過嚴重了,他們本身已到達了權利的巔峰,可仍舊著了吳俊明的套,在吳俊明麵前不得不妥協,難道陶兄認為光是知道吳俊明威脅的具體事情或者東西後就能逆轉?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毀了這些東西,否則光是知曉難以有任何用處。”鐘逸的話說的很明確,陶右略微一想也能明白過來,的確,能夠讓他們一而再再二人的與陛下對抗,就算讓他猜出也完全冇有用處,絲毫冇有破解之法。
再看向鐘逸的目光,陶右已發生了一些變化,他一個從未上過朝堂的人想到的東西竟然比他還要多,很難想象這種人會僅是錦衣衛千戶,不得不說,雖然如今他與錦衣衛交好,可看待這群武夫,仍舊冇什麼好感,甚至可以說四肢簡單頭腦發達的印象難以從腦中移除,與他們這群以智謀自居的文人根本無法相比,可鐘逸卻不同,在陶右所見過的人當中,鐘逸心思活絡程度能居前三,若將他換做文官當中,其成就很難想象,他太適合勾心鬥角玩弄權謀了,比任何人都適合。
說到底還是成也錦衣衛,敗也錦衣衛,如若冇有錦衣衛指揮使陳達斌的刻意安排,鐘逸不可能登上大寧官場這個舞台,隨著科舉這條道路在鐘逸這裡的堵死,就算鐘逸有機會,也隻能是小有機會,畢竟大寧買官賣官的鮮有存在,更何況鐘逸對為官之途並不熱衷,也就是在此等陰差陽錯機緣巧合之下,才讓鐘逸以錦衣衛的身份取得今日成就,這便是成在錦衣衛。
但轉念一想,當今朝堂對武官歧視居多,戰爭這條路本是武夫取得軍功升官主要途徑,可現在國泰民安,大寧強大,四周之敵為有主動進攻者,這便讓他們升官成為了一種奢望,雖然錦衣衛另有不同,可仍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在錦衣衛當中,鐘逸的機會並不多,這便對他有著牽製,若將他換在文官當中,定會成為一棵耀眼之星,所謂敗也錦衣衛,便是此般緣由。
“依鐘千戶之見,對吳俊明真就毫無方法可言?真就任由他攪亂朝廷渾水?”
“鐘逸確有拙見,在陶兄這裡不值一提罷了。”
“但說無妨,鐘千戶心智聰穎,陶右至今仍不多見,鐘千戶不必自謙,你之看法理應以高見稱之。”
“謬讚,既然陶兄這麼說了,那鐘逸便不遮掩,隻是說對說錯,還希望陶兄海涵。”
兩人行至古街道上,如今日頭已完全出來,街上的人也多了,呈一派繁榮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