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不難找,隻要換位思考,你很容易便能從對方的一些細枝末節中掌握談判的主權,就好比對方忽然換了位與你談判的人,從官職低的變為官職高的,這就是一個訊號,很可能是對方的最後一搏,一旦再遭拒絕,對你徹底喪失了希望,這樣一來,你再想進入西廠就有些苦難了,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多半會損害自己的利益。“這是談判的技巧之一,鐘逸雖不精通,可閆峰從來冇有接觸與瞭解過,鐘逸的見解自己對他有所幫助。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是西廠突然加重了籌碼,也就是允諾你的利益,這也是他們所做的最後努力,若你回絕,他們也不再投入如此之多的精力在你身上。”
閆峰全神貫注的汲取著鐘逸的經驗,等到鐘逸閉嘴不談時,仍有意猶未儘之意,閆峰對鐘逸感謝道:“鐘大人,受教了!今日教誨閆峰自當銘記在心不敢忘懷。”
鐘逸擺擺手:“這隻不過是其中的兩種可能罷了,談判一事瞬息萬變,上一秒親密無間,下一刻便可能因為利益矛盾而分道揚鑣,所以積累再多的經驗都不如隨機應變有效,你的情況有所不同,西廠已到無人可用的地步,就算提再多過分的要求,對方都要思量再三,不會立馬回絕,這對你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既能得到想要的利益,同樣在西廠當中也有廣闊的一番天地任你作為,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呀,閆兄,我先在此提前祝賀了。”鐘逸笑出了聲。
閆峰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眉宇之間仍有淡淡的憂慮,不論是西廠還是錦衣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動物,在這兩尊龐然大物身上,完全冇有絲毫的人性可言,閆峰與哪一位合作,都無異於與虎謀皮,可他一個人勢單力薄,都豈能撼動這兩個手眼通天的皇家機構呢?也隻能夾縫中求生罷了......
與閆峰的會談令人愉悅,至少在鐘逸看來是這樣的,不出多日閆峰便能打入西廠內部,這對於他們錦衣衛來有很大的幫助。
但閆峰並不像鐘逸這般輕快,他肩膀上壓著沉沉的負擔,妻小與家庭,這是他永恒不變的話題,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給予壓力的同時也創造了不懈的動力,能夠讓閆峰同世間萬物鬥爭下去。
......
......
自從康寧皇帝即位以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起早貪黑,每日批判奏摺有時達到百份之多,要知道,這些摺子可不僅僅是簡簡單單概括的幾句話,文官賣弄筆墨已為常事,摺子不外乎此,大片篇幅,堆砌辭藻,而洋洋灑灑數字當中唯有幾句話是中心,所以康寧皇帝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屬不易,而早朝覲見,更是來者不拒,很多禦書房外來往大臣絡繹不絕,而早朝更是次次不缺,正是因為康寧皇帝有著這種品質,纔會受到滿朝文武的愛戴與百姓的讚不絕口。
但近日來,康寧皇帝一反常態,早朝的次數越來越少,從一代明君變成了隻知享樂的昏君,朝堂中人不論是言官還是其餘朝臣,幾乎人手一封摺子用來批判康寧皇帝這種惡劣的行徑,不過康寧皇帝不知悔改,從此君王不早朝。
其實他這麼做,並非轉了性子,也不是後宮新增寵愛的嬪妃,康寧皇帝不惜揹負罵名隻是為了不給吳俊明一係的機會罷了,自從那日禦書房一事過後,日日早朝近半數朝臣都會來勸說康寧皇帝撤銷對吳俊明的責罰,不僅擾亂正常早朝節奏,更讓康寧心裡添堵,他能視而不見一日,可日日下去總歸是不行的,所以纔出此下策,眼不見心不煩,隻要讓這些人找不到自己,吳俊明一事便能耽擱下來。
不僅早朝不見康寧皇帝蹤跡,就連禦書房前的求見,都以龍體抱恙回絕下去,在這幾日內,除了秦受有幸見過康寧皇帝一麵之外,所有臣子都不曾到過康寧皇帝跟前,但康寧皇帝心裡清楚的很,短期內這樣可以,一旦長時間如此,既亂了朝綱,也寒了真正忠臣的心,不過眼看皇後的生辰就要到了,這樣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這日,金鑾殿上文武百官一眾大臣在此等候皇帝的駕到,但半個時辰過後,依舊不見康寧皇帝的蹤影,群臣竊竊私語。
“看來聖上今日又不來了。”
“這些天裡不都是如此嘛,咱們哪還親眼見過聖上呢。”
但有一些聲音並不和諧,彼此對望一眼將聲音壓到僅有兩人聽得見。
“陛下這麼拖延下去也不是件事啊,此事是一定要有一個說法的,不可能糊裡糊塗過去。”
“誰知陛下這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呢,就算明知道遲早要解決,可這麼天天見不到陛下的麵,總歸讓人心中不安。”
“要不......早朝後禦書房碰碰運氣?”
“得了吧,陛下不惜放棄早朝又哪會讓你在禦書房找到人呢。”說話二人正是樂榮、程經業,他們是吳俊明的主力,當然,他們同樣身不由自,可被吳俊明掌握的證據又由不得他們胡來,權衡利弊,隻能在儘量不得罪聖上的情況下敷衍吳俊明瞭,畢竟吳俊明也知道,這些證據隻要他撒手,就徹底失去了意義,隻有在他手裡,如同劊子手中懸在頭頂的鋼刀,不知何時會落下來,這才最有威脅力。
兩人皆是歎了口氣,前路未卜,日後侍郎的位置還不知有冇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彆人手裡,果真是一件煎熬的事。
“那你說怎麼辦?”
“要我說......”程經業剛想說明自己的方法。
便聽陛下貼身太監操著尖細的嗓音:“退朝!”
金鑾殿內大臣表情各異,有些慶幸,有些失望,有些無奈,還有一些年長的臣子,則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含義。
不過很快,眾人便離開金鑾殿。
在出宮路上,樂榮、程經業兩人同行。
樂榮問道:“方纔程兄想說的的方法是什麼?”
程經業小聲道:“與吳俊明商議。”雖然現如今已出了金鑾,可仍是在宮內,宮內一言一行都有人注視著,樂榮、程經業這兩位老江湖自然懂得規矩,吳俊明這個名字很敏感,若是讓人聽到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恐被牽扯禍端,所以纔像說人閒話的鄉村野婦一般,伏於對方耳根,姿態甚是不雅。
“這......這能行嗎?吳俊明現在的身份如此特殊,要讓人知道你我二人去過對方府裡,指不定怎樣大做文章呢,本來你我處境已經夠艱難了,再添上這個,就算吳俊明不把證據放出,你我也難在朝中有立足之地了,再者說了,就算你我找上門去,他又能有什麼方法呢?到頭來還不是用手裡掌握的證據威脅敲打你我一番,這不是自討苦吃嘛,平白添堵的事,我可不想做。”
程經業搖搖頭:”此言差矣,朝堂中的情況我不信吳俊明不知道,一旦他知道自己複出無望,難免心生找替死鬼的打算,在咱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證據放出去,到時候才真是迴天乏術呢。“
樂榮這麼一聽,覺得確實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