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提及,會作何迴應?”婦人問道。
車伕想也冇想,脫口而出道:“自然是按屈老爺的說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能白拿屈老爺的銀子你說是不是,再說了,要是惹惱屈老爺,咱們這樣的人不就是人家一個指頭便能決定生死的嘛。”
“哎,話是這麼說,可我總覺得,這件事冇有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婦人幽幽說道。
“嗯,就算我這個當事人,腦子裡現在都渾濁一片,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想起,也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車伕心裡總有隱隱的擔憂,他冇有將那團血跡與自己妻子提起,因為他從血跡當中想象出出一個恐怖的畫麵,他並不願驚嚇到自己的家人。
婦人思索道:“這段時日你多上些心,咱們一定要弄清楚老爺到底去了何處,整個府邸都是由老爺撐起來的,若是老爺有個三長兩短,這府隻怕是要散了。”
車伕雖然不想相信婦人所說之言,可那乾涸的血跡足夠說明一些問題,在隨屈揚回府的途中,他細細打量過,屈揚身上冇有一道口子,所以血跡隻能是吳俊明或那群黑衣人,但黑衣人人多勢眾,又豈會受傷呢?
“好。”
......
......
城門處,官兵打著哈欠剛剛來到自己的崗位,京城重地,本該有最為嚴密的安保,可正因為所有人都清楚這個訊息,導致京城很少有亂事發生,此種現狀直接導致守城官兵的懈怠與懶惰,而且這個差事細算也不錯,有一定油水可撈,最主要的是清閒,所以大多能來這地方的多多少少都有一定關係,身後有所依仗,哪會樂意一天從早忙到晚呢?
不過懶散歸懶散,可必要的形式還是要走的,每位進出城門的人都要經過盤查。
這時,一位樣貌端正甚至帶著幾分正氣的男子從遠處走來,他揹著一個包袱,包袱當中圓滾滾的像一個大西瓜,但這個時節就算有西瓜成熟,也全都小到不能看,哪會有如此飽滿的呢?正是因為這樣,周遭的人對於他身後揹著的東西都很好奇。
不止他們,連看守城門的官兵也是,看到男子,便嗬其站住。
問道:“姓什麼?叫什麼?從何處而來?進城做何?身後揹著何物?”
男子不像尋常百姓一般低身下氣,他淡淡道:“姓林,名秦,打南邊兒來,進城是為了投奔親戚,身後揹著是我們家鄉的瓜。”
“南邊?哪個南邊?”
“紹悲,大林莊。”男子緩緩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他表情仍舊冇有絲毫變化。
“這什麼地方?我怎麼冇有聽過?”這倒不是官兵耍無賴,是他的確對這兩個地名陌生,甚至完全冇有任何印象。
“在大寧最南邊兒,我家鄉的確貧瘠,官爺冇有說過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叫自己林琴的男人這麼解釋道。
官兵瞥了他一眼,冇有再去計較真偽。
“你說來投奔親戚?”官兵又問道。
“對。”
“什麼親戚?姓名是何?居住京城何處?是乾什麼的?”官兵又來一個四連。
“我這位親戚叫林平畢,是我伯父,居城內五花巷內,在信中所說,他是在酒樓中幫廚,我前來,也是想讓他為我行個好營生。”
官兵望著麵前男子的雙眼,從中並無發現什麼蹊蹺,而且他話中透露出訊息也不假,不過五花巷是一條很大的巷子,裡麵居住的大多是半富不富,但也不至於食不果腹的人,他們的溫飽是可以解決的,而京城內這樣的人多不勝數,所以要讓官兵現查其中一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酒樓?叫什麼名字?”
男子想了想道:“似乎是叫做東德酒樓。”
東德?這座酒樓的確存在於京城內,甚至他還曾去吃過一頓飯,不過不得不說,味道並不怎麼樣,但至少資訊全部對上了,男人冇什麼大問題,而且官兵該走的形式走過了,就要放人進城了。
“行了,把自己姓名寫下,進城去吧。”
男人點點頭:“多謝官爺。”
他簽下自己的名姓,剛走一步,便被喚住。
“慢著。”
“官爺還有其他事?”林秦轉身,望著官兵不明所以。
“把你背後的包裹拆開,讓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瓜。”說實話,官兵並冇有發現什麼蹊蹺,他隻不過那人逗趣罷了。
男人表情出現了一絲異樣,不過轉瞬之間便消失全無,周圍人包括官兵並冇有發現不對勁,男人退到官兵身旁。
他將包袱從背上解下,放於官兵麵前,但並冇有立馬打開。
男人從袖口當中擠出一錠銀子,避開眾人目光,悄悄遞到官兵手邊,官兵身子一震,他瞥了眼周圍,見周圍冇人發現他們二人的小動作,於是立馬將銀子裝到自己袖口當中。
接著聽林秦道:“官爺,這個瓜是我不遠千裡從南邊帶來的,之所以儲存到現在冇有腐爛全是因為外層的包裹,若官爺要我現在打開,怕是要壞了瓜呀。”
官兵擺擺手:“看你路途遙遠的份上,進城去吧,畢竟是帶給伯父的禮物,可不能耽誤你的孝心。”
“多謝官爺。”
林秦將包袱重新背在後背之上,坦蕩進入城去,而那位收了銀子的官兵也不再想這件事,開始盤查一個又一個入城之人。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官兵灰色收入,若是冇有這些銀子,光憑俸祿哪夠他們在消費水平這麼高的京城內生活呢。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隻要有銀子就會隨便放人,當了這麼些年守城人,察言觀色自有一套本領,若是無傷大雅者,如走私一些大寧管製鹽鐵之物,給點銀子也就放過去了,畢竟都是討生活的人,斷人財路如同斷人父母,他們也隻是想掙點養家餬口的銀子罷了。
但另外一些人,則是他們心底的底線,若是遇到危害京城安危者,如持刀者,如盜徒,這些人就算給天價銀子,都不可能放他們通過。
也正是他們心中最後的操守,當然,這絕大可能是因為他們害怕承擔責任,不過不管如何,這麼多年來才京城內冇有發生巨大暴動,與他們有直接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