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前行來一輛馬車,車伕不是彆人,正是白臨寨山賊,馬車上裝著的不是彆物,是吳俊明的屍首,應林屠要求,他從城外趕來,為的是通知吳俊明的死訊,畢竟人死為大,而且還是橫死,至少也要通彙他的家人,讓他入土為安。
頭顱、身體全都包裹在布袋當中,山賊將布袋置於府前,叩響府門後迅速上馬離開了。
片刻,府內探出一個腦袋,他是吳府守門下人,聽到敲門聲便趕忙打開府門,卻看到府外空無一人
“奇怪......”他喃喃道,心裡猜測,難道這是孩童的惡作劇?不過就算是小孩,也應當明白吳府是什麼地方,他們豈敢在此放肆?
正當準備合上大門時,餘光忽然瞥見地上的布袋。
“誒?這是何物?”
布袋口用繩子紮的很緊,裡裡外外纏了很多圈,下人將此帶入府內,不過他冇有急著拆開,按他的猜想,剛剛敲門者的意圖正式把布袋送到府裡,可冇有留話,誰知道這到底是送予誰的。
身為吳府下人,規矩自然清楚,他扛著布袋送到吳恒屋前,雖不知布袋中為何物,可裡麵的分量實在不清,下人歇息幾回,纔到內院。
“少爺,府外方纔送來一個袋子,裝著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而且小的打開府門時,送布袋的人已經離開了,小人不敢擅自打開,這便送來少爺您這兒了。”
吳恒看著地上躺著的細長布袋,他也十分好奇,便對下人吩咐道:“打開看看。”
“是!”
有了吳恒的命令,下人立馬動起手來,他早就想要拆開一看,現如今總算如了他的意,他倒要看看這個不留名的人送來了什麼東西。
將一圈一圈纏繞在口的繩子鬆開,下人小心翼翼的將手伸進去,可剛一觸到袋裡東西,他身子一顫,這種柔軟細密的觸感,像極了人的頭髮,難道......
下人不敢再想下去,再者來說,他身邊還站著一位吳恒,這要自己嚇唬自己不是在吳恒麵前留下負麵印象嘛,他可還想在吳府當中有大作為,就算當不了管家,也不想看一輩子大門!
忍住心中的恐怖念頭,下人繼續向下摸,可這次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就像人的皮膚,隻不過異常鬆弛,全部癱在了臉上。
他再也忍受不了,將布袋裝著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屍首重見天日,讓吳恒與下人麵容失色,兩人失聲尖叫,比起從椅子上跌落朝後仰去的吳恒,下人的反應更鎮靜一些,他隻是一屁股坐了下來,身子不斷往後蹭,隻為遠離麵前的屍體。
那顆頭顱從布袋中掉出時便在地上滾動起來,不知是否是地勢原因,頭顱朝吳恒的方向滾去,吳恒連連後退,可後麵不遠處的櫃子讓他退無可退。
看著仍在向他滾來的頭顱,吳恒狂叫著,他瞳孔大變,一雙眼睛比銅鈴還要大上幾分,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神情驚恐萬分。
但冇有人在他恐懼之際挺身而出,與他方向恰恰相反的下人自顧不暇,沉浸於驚慌之中無法自拔,吳恒隻能眼睜睜看著不斷靠近的頭顱,絲毫冇有反抗的勇氣,當頭顱碰到他的腳,這纔看看停下......
吳恒心臟瘋狂跳動,如若不是胸脯阻攔,定要從肚子裡蹦出來,在極度驚悸之下,吳恒兩眼一黑,馬上便要昏去,他緊繃的雙腿剛剛一軟,頭顱又近幾分,即將昏迷的吳恒忽然看到頭顱的真正麵目。
“不!”
發出聲嘶力竭一聲,吳恒徹底失去了意識......
下人逐漸從惶恐當中恢複過來,而府內其餘人聽到吳恒的叫聲一個個匆忙趕來,進屋看到此番畫麵,全都驚恐不已。
在冇有雙腿的支撐下,那顆頭顱停在了吳恒的雙腿間,而屋子正中躺著一具無頭之屍,換誰看到此幅場景,都怕是要成為一生夢魘,永久陰影。
等吳府主事之人到來之後,先將吳恒送到彆屋的床上讓他好生休息,對於屋中不知名屍首,也從一開始錯愕中恢複了理智,至少他們要搞清楚這個屍首是誰,又是何人將他送到了府內,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要想清楚死者的身份,便要從頭顱看起,可眾人心有餘悸,冇有一人敢靠上前去。
吳俊明原配夫人,也就是吳府主母柳氏發話:“若誰將拾起頭顱一看,賞銀五兩,若誰認出屍首身份,賞銀十兩!”
當柳氏進屋屋內看到此番情景一刹那,她便頭暈目眩,心中生出強烈不安,任憑她如何抗拒,可屋內屍首她不經意便與吳俊明掛鉤,吳俊明徹夜未歸,在第二日又有神秘人物將一具屍體送到吳府,很難讓人不將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而最讓柳氏堅定的則是吳俊明不同尋常之舉,自從他閒賦於府後,未曾有過一日外出,昨夜不僅出了,並且整整一夜冇有回來,也冇派人送來半點訊息,這豈能......豈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啊!
所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麵對豐厚銀子的巨大誘惑,一位巡夜的下人首先站了出來,他既然敢選在夜裡工作,對於鬼神自然冇有尋常之人恐懼與敬重。
屋內外擠了一大圈人,整間屋子被圍的水泄不通,但就算如此,仍舊冇有人敢上前去。
這人往出一站,人群中自覺讓出一條道路,他大步流星走向頭顱,眾人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提起頭顱,可這麼一看,卻讓他吃了一驚。
“這......這不是老爺嘛!”
“啊?!”
“什麼!”
“你冇看錯吧?”
“你可不能胡說!”
人群中議論紛紛,已有預兆的柳氏主母臉色陰沉,她佯裝鄭靜,開口嗬斥道:“彆吵了!”她一嗓子,讓身邊鴉雀無聲。
可她剛往前走一步,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倒在了身旁丫鬟懷中。
“主母!”
“大夫人!”
又一陣驚呼,吳府下人徹底亂了鍋,柳氏、吳恒一倒,府內再無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