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應當循序漸進,鐘逸與林菀如幾日內能說上幾句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再也見不上強得多,鐘逸自然不可能強求什麼,雖然林菀如一貫保持著她高冷的風格,能用一個字回答的絕不用一句話,不過鐘逸能看出她心中所求,隻要有**,就不會脫離凡塵俗世,藉著林菀如想要的東西,鐘逸將她留在錦衣衛的概率大大增加。
錦衣衛答應的銀子已經送到了林菀如的家中,林菀如轉手便將銀子換做了藥材,囤積在了自己屋中,這是她未雨綢繆之舉,並非每一個遇到的病人都像鐘逸這般富有,能夠自己買的起藥草,對於連吃飽飯都是問題的窮苦人家來說,林菀如善良且大方,不僅免費看病,甚至連藥都白送。
也正是因為在這裡的花銷,導致為富人看病需要更加昂貴的費用,就好比鐘逸,林菀如隻要來一日,就要收取一日的出診銀,這可不便宜,幾乎次次都是近百兩銀子,這樣的身價,就連皇宮內的禦醫都不逞多讓了。不過鐘逸並冇有怨言,他們二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鐘逸毫不心疼銀子,其一是有朝廷報銷,其二則是想要將林菀如收入錦衣衛麾下,如若林菀如真的能答應鐘逸這個未說出口的請求,那麼就是天價,鐘逸都十分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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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緩不慢,算起來鐘逸已修養近十日,最近幾天,鐘逸能感受到身體內的勃勃生機,疲倦的狀態越來越少,轉而代替的是精神奕奕,吃喝的分量都比一開始要強上許多,在有過受重傷經曆的人看來,這就是恢複的前兆,用不了多久,鐘逸就能生龍活虎的奮鬥與剿匪第一線。
這日,李旭從衙門外歸來,他受鐘逸之命,在海津城中調查一些事,不過效果並不算好,期限一到,便回來稟告鐘逸。他徑直朝鐘逸所在的屋子方向走去,見門外無人把守,便敲門道:“屬下李旭,求見大人。”
“進。”鐘逸聲音遠遠傳來,雖然不大,可足以令李旭聽清。
雖然二人並非尋常上司與下屬,其交情實質頗似兄弟情義,可既然身處錦衣衛衙門當中,那理應遵守錦衣衛的規矩,在見官職比自己大的人時,必須通報一聲,否則以不敬處置。在這方麵鐘逸便起到一個很好的表率作用,哪怕陳達斌對他依仗再深,他都從未有半點僭越,心存下屬的本分。
李旭一進屋,便看到鐘逸正在扶著床沿緩緩走著,看他腦門上滲出的汗珠,足以想象出此刻的艱難,李旭冇有言語,安靜走到鐘逸身旁,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鐘逸,一旦鐘逸有摔倒的跡象,他便立馬伸手攙扶。這是身體恢複的必經之路,雖然鐘逸受的傷不在腿上,可十多日不下床,走路很是踉蹌,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人會走路並非本能,而是從小到大鍛鍊的能力,若是一人自生下起便在床上度過,哪怕他的身體冇有一絲缺陷,可終究學不會走道兒。
更何況鐘逸腹部的傷口牽扯著全身,每一步都是整個身子的配合,鐘逸此舉既是磨合身體各個部位的默契,也是學著逐漸接納疼痛,箭上痊癒還需要一段時間,可他不能一直賴在床上,錦衣衛大小諸事雖有陳達斌操勞,可麵對白蓮教,終究是自己更有經驗,更何況善棚一事尚未解決,他哪能安心於床榻之上呢。
從床頭走到床尾,僅有五步距離,可在鐘逸眼中,這比登天還難,豆大的汗珠掉落地上,麵色愈發蒼白,渾身打著顫,兩隻手緊緊按著床沿,每一步對他來說都是無儘的煎熬,可鐘逸並冇有放棄的打算,連這點疼痛都克服不了,他何有戰勝白蓮教的勇氣?何能剿滅白蓮餘孽?
一旁的李旭好幾次已經伸出了手,可又默默縮了回去,萬事開頭難,有了頭一次便會有第二次,但要在一開始放棄,那麼無論何時都學不會這項技能,鐘逸也並非初學者,他如今的狀態頂多算溫習。他是瞭解自己這位倔強的千戶大人的,看起來瘦弱的身子骨比任何人都要有一顆強大的心。當初大寧軍隊潰不成軍,僅被寥寥數匈奴嚇退,作為監軍,不得不代替他們出站,那時已有大部分人想要隨主軍逃離,這不奇怪,就算逃跑,也冇有半點失禮,畢竟龐大的正規戰鬥軍隊都跑了,他們近百人又能有何作為?
說起來慚愧,李旭那時也有退避心思,命就一條,自己不珍惜誰還會替你珍惜呢?可鐘逸硬生生拖住了這些要逃的人,一人之力主動出擊,麵對匈奴,那堅定的目光曆曆在目,李旭無論什麼時刻都不可能忘掉,事情的結果也正如後來那般,憑他們百戶所眾人,將最後的匈奴剿滅。可無奈功勞卻被人搶占,畢竟錦衣衛在軍隊中並冇有多少話語權,就算陳達斌在場,也無濟於事。
自從這件事後,那幫一同經曆過生死的兄弟們佩服的鐘逸五體投地,打心底裡欽佩這位百戶,隨著鐘逸官職的步步高昇,他們也水漲船高,可無論處於什麼樣的地位,對於鐘逸一直是那份心思,從不曾改變。
連死都不懼的鐘逸,又何懼痛苦呢?
鐘逸硬著頭皮走了個來回,在最後一步走完時,眼前一黑,兩隻手脫離床沿,身子朝後仰去,李旭手疾眼快,立馬將鐘逸攙扶起來,接著連忙將鐘逸放到床上。
這時鐘逸已汗如雨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砰砰”狂跳個不停,他心底暗道,當年參加學校的長跑都冇有這幅快死了的樣子,這幅身子骨,是真不夠用......
李旭冇有歇著,從木桌上找來茶壺,為鐘逸倒了口溫水,等呼吸漸勻後,纔將水被遞上,鐘逸二話不說喝了個乾淨,口乾舌燥之感頓時消去不少。
“大人,您恢複的不錯,這都已經能下地了,過不了幾日,就能蹦跳跑了。”李旭笑道。
鐘逸擺擺手:“走幾步都差些要了我的命,哪裡能做得瞭如此激烈的運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