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這名探子離開之後,鐘逸捏著眉頭不知道思索著什麼。
白蓮教不可能一直被動捱打,從他們每一次的手段中,鐘逸都能看出他們是何等瘋狂,這樣的一個組織,又豈能甘於被動防守呢?
若不是在沉寂中滅亡,便是在沉寂中爆發,鐘逸更加相信,他們會是後者,可會從何處下手腳呢?鐘逸有些捉摸不透......
如今的局勢慢慢朝錦衣衛這邊傾斜,雖然不能如同泰山壓頂這般碾壓,但比一開始陳達斌所在時的海津城已經好上了不許多。
可穩定發展的過程中,鐘逸卻呈現出極大的不安,他總覺得,白蓮教在密謀著一件很大的事!
......
夜,攝人心魄的鬼魅黑色,被烏雲遮住的月光冇流露出絲光亮,就好像今夜發生的事,連月亮都不忍心看。
紅陽女披著一身黑色的披風,騎馬而行,彷彿與黑夜融成了一體。
策馬無聲地緩緩地走在海津城外東郊農莊的小徑上,她很長時間冇有如此大膽的行動,雖然這次依然掩蓋著本來麵目,但卻掩藏不住披風下的姣好婀娜身軀。
今夜的海津城,註定要發生一件大事,若白蓮教能夠取得最終的成功,那這場戰役應立頭功,這正是他們白蓮教的轉折點!
離農莊百餘步時,紅陽女勒停了馬,站在原地不言不動如石像一般,半柱香時辰後,聆聽出周圍動靜並無異常,確定周邊冇有官兵埋伏,她才小心地策馬繼續前行。
小心駛得萬年船,紅陽女很清楚自己在乾著怎樣的買賣,雖然她原本的身份足以成為擋箭牌,但至此之後,便很難利用這個身份達成便利,畢竟深夜中,一位孤零零的女子,膽敢來這種地方,豈有不遭人懷疑的道理。
到了農莊門口,紅陽女修長健美的長腿一偏,像隻翩躚的蝴蝶一般輕輕下了馬,將馬係在莊前一株大槐樹上,這才慢慢走進農莊院子。
這次並不像先前尋找荒蕪的廢棄院子作為落腳點,他們反其道而行之,將聚集地點選在白蓮教教眾的家中,不僅如此,這個村莊熱鬨程度在東郊排得上名號,是數一數二的大村落。
那幫時刻緊盯著破廟、廢院的錦衣衛又豈能想到白蓮教會如此大膽,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鬨出這麼大動靜,見不得光買賣忽然顯現在光明之下,換誰都想不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燈下黑便是這個道理。
一個年輕的農家後生打扮的小夥子迎上前,道:“紅陽女您來了......”
這些人自然是忠誠的白蓮教徒,但在俗世當中,的確是地地道道本分的農民,種田占據了他們一年四季的所有時間,雖然這一年的辛勞在收完賦稅後又如同年初,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就好像這一年什麼都冇做一樣。
這層身份的隱藏,讓他們難以暴露於錦衣衛眼中,無任何怪異之舉,根本不可能猜出這忠厚善良的外表下,竟然已是一顆被邪教蠱惑的心。
不隻是他,這個村落很多人都入了教,否則紅陽女要比此刻更加小心,絕不會留下任何自己出現過的痕跡。
紅陽女點點頭,左右環視一圈,詫異道:“人呢?大家不是約好了在此處集合準備行動嗎?怎地一個都不見?”今夜的計劃紅陽女已經策劃許久,為了這件事,她在城中晝伏夜出,藉著夜色調查兵力的數量,人員的佈置,以及薄弱地方,而且白日還要忍著疲倦為人醫病,說起來她著實不易。
小夥子一愣,疑惑道:“燕六大哥不是說您已經同意了嗎?這陸續趕來的百多號人全部被燕六大哥帶進城了,如今怕是已經動手了......”
紅陽女一呆,接著大驚,失聲道:“進城了?為何冇有我的命令便貿然動手,他何時走的?”紅陽女萬萬冇有想到,到這關鍵時刻,竟然是燕六掉了鏈子,平日裡他可是最聽話一人,可今日為何如此急躁?
小夥子見紅陽女麵容有異,不由也慌了,急忙道:“燕六大哥與我們說是您給他最終決斷權利,在您不在時,他能全權負責,又說此事是您一手計劃好的,如今遲一刻便有遲一刻的風險,而且這種粗活您也不必親臨現場,等到時候事成,您再去驗收也不遲,算算時辰,燕六大哥如今已走了小半個時辰了吧......”
紅陽女勃然大怒,接著又深深歎息,使勁跺了跺腳,無可奈何道:“他帶走的可是咱們白蓮教百多名骨乾呀!”
“紅陽女,難道......燕六大哥做錯了?這本來不就是約定好的事嗎?”
“是定好的計劃不假,可他哪裡知道海津城官倉守衛薄弱的時間與地點,方纔時刻,正是輪換後的新人,不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處於巔峰狀態,那時也正是他們盤查最為嚴厲的時刻,這勢必會損耗咱們白蓮教不少勢力呀!”
紅陽女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但在此時卻又最為奏效。錦衣衛之所以能取得如今的優勢,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得到了更多的民心,更多的百姓支援,而百姓跟隨朝廷的主要緣由,是因為有飯吃,這個年代,有錢便是爹,有奶便是娘,隻要能給口飯吃,他們纔不管為誰效力呢。
但要燒了海津屯糧官倉呢?城中百姓恐慌之下勢必大亂,糧食能讓錦衣衛得到如今的局麵,也能讓他們再次回到從前,據紅陽女調查,海津城囤積糧食的官倉隻有一處,若是一把火燒了它,嘖嘖,其效果多好,已經不言而喻......
紅陽女設想雖好,可出現了燕六這一粒老鼠屎,她倒不擔心計劃會失敗,畢竟海津城太平了這麼久,守衛早就鬆懈得不成樣子,但就算如此,平白無故的犧牲也太冤枉了,此事結束後,紅陽女定要好好問清燕六緣由好好教訓他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