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難道三輛馬車要出城去，你查都不查嗎？”黃三石對此很不滿，他們負責的全城的安危，真要是因此而出了事，誰來負責？
“小人......查了一輛，裡麵裝著的山貨之類的東西......”官兵袖口塞著賄賂他的銀兩，自然不能全查，大概走個過場便是了。
山貨？笑話！
這不過是掩飾罷了，真正要運出去的東西是糧食。
“這些人裡有生麵孔嗎？”黃三石一開口就後悔了，海津城雖不是什麼大城，但幾千人口還是有的，尤其是城門口，天天來來往往的出入的人這麼多，他的問題無異於白問。
“小人......分辨不出。”
果不其然，得到的答案如黃三石料想。
他知道再問下去也難以得到什麼有效的訊息，還不如跟上前麵的人，至少能清楚他們要去何處，見什麼人......
“上路吧。”黃三石下令，漕運的人包括蘇浪穹在內一齊出了城去。
不必前麵跟蹤的人彙報，照著三輛車輪的車轍，他們便知道林家的人去向什麼方向......
路上冇停，一行人大約走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停下歇息片刻。這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官道上能見到寥寥幾道人影，想必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一大早為了生計而奔波。
比起一開始時，如今要溫暖一些，蘇浪穹總算不再結巴。
“總督大人，咱們還要走多久啊？”
“這取決於林家的人去何處。”黃三石自然不知道這個答案。
蘇浪穹也不廢話，從漕運的人身上拿到乾糧和水，急急忙忙充饑解渴，下一刻便有可能出發，所以他不能浪費絲毫時間。
他已經很長時間冇有受過這樣的罪了，不過並不覺得辛苦，這一切都是為了璟平，以此彌補三個月裡無動於衷，反倒是心裡好受一些。
“浪穹，林家的賬本上有記載交易的對象嗎？或者銀兩的數目？”如若林家僅是一次正常的生意，他們這一大早可就白忙碌了。
“都冇有，所以在下怎麼想怎麼奇怪，聽總督大人您提過，白蓮教有許多供應糧食的人，這也是為何在下頭一眼見到運送如此大規模的糧食會往這上麵兒想。”
“蹊蹺......著實蹊蹺。”黃三石喃喃道。
都是生意人，賬本上會這麼模糊記載的黃三石從來冇見過一位，除非......除非林大膽心裡有鬼！
這是唯一的解釋，今日便能揭開這一謎底！
“休息好了嗎？”僅僅片刻，黃三石又張羅著動身。
除了蘇浪穹，剩下的人都是漕運中精銳，首先身體優勢擺在這兒，若不是腹中空空需要進食，否則連這點兒時間都會用在趕路上。
見眾人點頭，黃三石率先動身：“出發！”
蘇浪穹暗自歎了口氣，真是難為自己這把身子骨了......
跟著馬車輪胎的印記，很快便從官道兒上消失了，漕運中眼尖的那位從旁邊小道兒上找到車轍。
將之比對，黃三石確定與先前三輛馬車的一模一樣，看來他們的確改了道兒。
於是眾人又跟上去，但這次經過之處逐漸荒涼，再加上秋日滿地的落葉，更讓人感覺置身於洪荒當中......
又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車轍忽然消失了，無論黃三石等人如何尋找，都尋不到蹤跡。
“奇了怪了......難不成還能飛上天不成？”黃三石喃喃自語。
他知原地打轉不是辦法，於是吩咐道：“分散開來！找不到車輪印記，便找到馬車，既然在此消失，很可能馬車便停在附近。”
“是！”一眾下屬應下後，黃三石從懷中取出一個木製暗哨，他放在嘴邊兒輕輕吹起，一陣如同鳥啼一般的聲音傳了出去。
蘇浪穹一旁詫異，等黃三石又放回懷中，才疑惑道：“總督大人，這是何物？”
“漕運用來交流的暗哨。”
“是用來喚那兩名一直跟蹤的屬下？”
黃三石點點頭：“隻要他們在附近，聽到哨聲馬上便來。”
“真有這麼神奇？難道不會與尋常鳥叫混淆？”
黃三石笑出聲來：“自然不會，暗哨本來的音色與鳥籠區彆很大，而且成為漕運探子後，頭一件事便是將哨聲記下，決然不會弄混的，而且發出聲響時長短、停頓，都有特殊的含義，除了漕運的探子外，冇人能聽明白。”
蘇浪穹暗暗稱奇，冇想到一個小小的哨子竟然有這麼大的名堂......
賣弄一番，黃三石再次吹動暗哨，若探子聽到聲音，自然會向自己靠近，但很可能找不到具體方位，他這幾聲吹出去，其中意思便是自己身處何處。
除了四名形影不離保護黃三石的侍衛外，幾乎剩下的人全都派了出去，黃三石在他們包圍圈中打量此處，跟著車轍，他們來到了一處林中。
若是夏日，此刻定是生機勃勃，但可惜，在秋天，隔著兩步便能看到一棵樹的林中除了落葉隻有落葉，荒涼之意浮上心頭。
前後左右皆是枯樹，一人置身於此，迷失方向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正是看林子詭異，黃三石開口問道：“浪穹，你覺得林家那十幾夥人去了什麼地方？”
“在下不敢妄自揣測，不過總督大人問起，在下隻能絞儘腦汁想想了......會不會這幫人棄馬步行，已經將糧食送到目的地了呢？”
“他們會在這處林中見麵嗎？”未嘗不可，黃三石心想，反正此處荒無人煙，既不會被人發現，這倒也不失為一個重要的原因。
不過若真是如此，他們這次的行動隻能宣告失敗了，唯一的補救辦法是急忙回到林府把林大膽抓起來，然後言行逼供問出今日聯絡的人是誰。
但就算交易完畢，林家的人也應從原路返回，而他們一路上跟著車轍走，必然不會出錯，但此刻並冇有見到他們，或許仍在送糧途中......
就在黃三石毫無頭緒的時候，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而且腳步聲越來越近，等看到人的時候，黃三石心中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