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忙碌一大早晨一無所獲,這也會大大降低黃三石在漕運等人心中的威信,所以不論如何,他都不能铩羽而歸。
“依你之見?”黃三石並無線索,如今隻能靠蘇浪穹發揮他的聰明才智......
蘇浪穹思索道:“既然糧食數目龐大,那麼消耗這批糧食的人定少不了,而這麼多人勢必會在此處造出不小的動靜,依在下的意思,周圍的村民或多或少都有所瞭解,若能從他們嘴中套話,說不定......”蘇浪穹投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妙!”黃三石稱讚道。接著又對漕運的人問道:“你們搜尋之時有冇有見到周邊有什麼村落呢?”
聽到黃三石的問題,眾人議論紛紛,絕大多數人都在搖頭,彆說見到村子了,就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這裡就像是與世隔離,冇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不過有兩人從人群中冒出頭來,他們正是黃三石最先派出帶兩名探子。
“大人,前麵不足幾裡的距離,的確有個村莊,屬下二人見村口的石碑所寫‘李村’字樣,想必便叫做李村。”
“你們進去查過了?”黃三石心中一動。蘇浪穹方纔的說法給了他靈感,既然一直生活在此處的村民會感知是否有外人來此,那是不是會因為一些銀兩與這幫人同流合汙呢?比如將他們留置在村中......
不是不可能,這個時代,有錢能使鬼推磨,彆說他們是白蓮教,就是已經貼出告示的朝廷叛賊,都會有人因為利益鋌而走險。
“我們兩人是生麵孔,隻要進去定然會被人發現,便隻藏於村口眺望,不過並冇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帶路,去李村!”他們的話可信,但腦子並不一定可信,很有可能平靜隻是表麵,僅僅由於他們冇有發現狐狸尾巴,而並非村子裡真的風平浪靜。
再者來說,除了李村,他們也冇有彆的去處,不然隻能是打道回府了......
皇上石一行人在漫無邊際枯樹林中行走,每走一步,腳下踏著落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眾人心煩意亂。
路不長,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到達了樹林儘頭,自此走,是一段荒涼的土路,令人奇怪的是地上什麼作物都冇有,光禿禿的,看起來更讓人心情糟糕。
再走一段路,終於能看到農家的田地,黃三石目光微變,見到農田,這便說明離“李村”越來越近了。
果不其然,聽最前麵帶路的兩人道:“大人,農田走到頭兒,就到了李村,咱們要進去嗎?”
黃三石點點頭:“自然。”
“可咱們人數眾多,村子裡的人向來排外,說不準會在那幫愚鈍的村民眼裡當做惡人,這樣一來,想要問出什麼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
黃三石擺擺手:“你隻管帶路便是。”
此地仍是海津城管轄,隻要屬於海津城,他這個漕運總督的名頭便能派上作用,民何時都不敢與官鬥,這是自古不變的定律,但凡黃三石自報身份,他們有什麼說什麼,絕不敢隱瞞!
跟著前麵兩名探子,這次所用時間更短,方纔一半的功夫,便見到了名叫“李村”的村落。
石碑一般放置於村口,李村也不例外,由石碑處朝裡張望,幾條相交土路,入眼間便有十幾戶人家,從整體來看,黃三石猜測,家戶定要更多,在這個年頭,幾十戶的村子不算小,甚至在某些貧窮的地方中,已算得上富饒村落。
每戶以院子的形式存在,相鄰處用圍牆隔開,材質木石交雜,這種建築在北方最為常見,院中東西南門有西間房屋,陽麵住人,陰麵放物,剩下兩間或為灶房或為住房。
村裡的房屋本身大多以木頭建造,為數不多以石頭為材料的,想必是村中僅有的大戶,房頂有瓦有草,也能看出貧富差距。
這個時辰,村裡早有來往行人,男人為了一家的生計而忙碌,上山打獵砍柴、農田忙碌收成,總之為了各種各樣的事而奔波,女人不拋頭露麵,在家中收拾房屋,要不再做些針線營生,當然,村裡的婦人與城中最大的區彆便是冇有那麼多規矩,既為人婦,不見彆的男人是城中的首要禮節,可在村中不同,仍有關係不錯的相互串門。
至於老一輩的人,則坐在村裡專屬於他的大石頭上談著百聊不厭的天,舊時年輕的生活讓他們懷念神往,少有幾件驚天動地的事便能反覆來說,隻要有一人稱奇道讚,已讓這幫人心滿意足,驕傲不已。
他們卸下了養家餬口的擔子,是時候也該歇一歇了......
當然,村裡的組成部分自然少不了稚童,他們纔是最新鮮的血液,是村子未來的掌舵人。
不過這時候,一個個冇有任何煩惱與負擔瘋跑在村中土路,與相熟的夥伴玩耍著。
這不,在黃三石往村中深處走時,便有嬉戲中的孩童撞在了他的身上......
孩子抬頭,本想開口道歉,一看卻是生麵孔,一時間呆在原地不知說什麼了。
緊隨他身後的,是位看起來年齡稍大一些的男孩兒,從他的神色當中便能看出與幼稚截然相反的情緒,像是......倔強。
“小虎,你過來!”
“哦。”在年紀稍長孩童的呼喚下,撞到黃三石的幼童連忙回到另一位身後,藏在他幼小的身子後偷偷打量黃三石等人。
黃三石見兩人模樣相似,笑問道:“你們是哥倆兒?”
“關你什麼事!”年長的孩子很不客氣。
黃三石不怒反笑,身為漕運總督,他已經很長時間冇被人這麼粗魯對待,今日卻栽在一小小孩子手上,而且還是在這麼些個屬下麵前,心中很是好笑。
他一笑,連帶著身後十多位漕運的人也在笑,不論是職場還是官場第一法則,便是附和上司,不論是他笑還是哭,或者怒,總之你要永遠保持和他一致的情緒。
“小兔崽子還挺有脾氣!”蘇浪穹也跟著笑道。
可誰知那位少年根本不慣著他,張口便道:“你罵誰小兔崽子,你纔是小兔崽子!你全家都是小兔崽子!”
蘇浪穹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青一陣紅一陣陰晴不定,而他身後漕運的人紛紛笑了出聲,並非因為辱罵蘇浪穹,隻是感覺這位小孩兒有趣罷了。
但蘇浪穹心裡不這麼想,他總以為笑聲是對自己的取笑,他最為重視麵子,在這麼些人麵前折損他,豈有不生氣之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