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勢力一齊趕往官道兩側的小山丘,不過此刻的主角鐘逸渾然不知,被回京的喜悅衝昏頭腦,完全不知危機正向他一步一步靠近。
“大人,聽您提過,似乎林菀如林神醫在京城露麵了?”李旭與鐘逸坐在車廂內,兩人一路閒聊著。
鐘逸點點頭:“是上次去京城送信的校尉出城門時遇見的,按他的說法,應該是林姑娘冇錯了。”
“可是林神醫為何去往京城了呢?她在海津城要聲望有聲望,要名譽有名譽,銀兩也不缺,何故前往人不生地不熟的他鄉呢?”
“你問我我問誰?難道我是林姑娘肚子裡的蛔蟲?”
李旭嘿嘿一笑,不知腦補出了什麼畫麵,他意味深長道:“林神醫在咱們錦衣衛住著的時候,可與大人您走得很近呢,兩人時不時鑽在一個屋裡,一鑽便是幾個時辰,大人理當對她瞭解頗深呀。”
鐘逸瞪了李旭一眼:“我與林姑娘同處一間屋內,所談皆是正事,還不是你小子把林姑娘請回來給我看病的!”
李旭滿臉無辜:“這怎麼還還怪到屬下了?屬下不是看您與林姑娘情投意合,以為您想和林姑孃親近親近嘛......”
“妄自揣摩我心,李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屬下不敢。”
鐘逸腦海中浮現出林菀如的麵容,嘟囔道:“到了京城,遲早會與林姑娘相遇,到時候就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忽然,駿馬一聲“嘶鳴”, 聽車伕“籲”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李旭從窗戶探出腦袋,疑惑問道:“怎麼了?為什麼停車?”
趕車的馬伕指了指麵前的官道開口:“前麵有一塊巨大的滾石,正好擋住了咱們的去路。”
緊接著,鐘逸揭開簾子向外張望,果真如車伕所說,官道正中有一塊圓形滾石。
他看了看山丘上的痕跡,遂道:“應當是從山上滾下來的,從石頭側麵走吧,依咱們馬車的大小規格,過得去......”
不知為何,鐘逸心中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這塊石頭來得蹊蹺。
於是又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
“是。”車伕揚起馬鞭,可未曾甩下,便聽左右兩座山丘上人聲陣陣。
鐘逸再次掀開簾子,抬頭仰望,見兩座山上站滿了人。
“糟了!中埋伏了!”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了。
鐘逸急忙下令:“趕車!快走!”
但下一刻,便聽頭頂傳來人聲:“放箭!”
話音剛落,四周響起陣陣箭羽刺破空氣的聲音。
“啊!”一聲慘叫,首當其衝受傷的人便是趕車的馬伕。
不難看出,敵人的目標是鐘逸,絕大部分的箭都向鐘逸所在的馬車射去,而車廂是由木頭製造成的,抵擋了大部分的鐵箭,但馬上的車伕可就慘了,在外麵冇處藏冇處躲,隻能任由箭頭刺穿身體,射成了個篩子。
“大人,這些是什麼人?”
“不知道,不過看來是蓄謀已久!”
“咱們該怎麼辦?”
麵對早已備好的埋伏,鐘逸也無可奈何:“咱們此行隻有十人,趕車的校尉一死,如今隻有九個,幾輪箭下,估摸著又死一般,我方纔打量山頭上,烏央央一片的人,最少有百人以上,這懸殊的力量......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鐘逸冇有把話說死,他要為李旭與自己留下一線生機,一個希望與盼頭,但其實他心裡清楚,除非天降奇兵,否則他們必死無疑!
但他哪有這麼好的運氣,次次都能化險為夷呢?今日,命怕是要交代在此處了......
就在鐘逸萬念俱灰之際,一柄鐵箭正好射穿車廂,貼著他的鬢角飛了過去。
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
“看來車廂也快堅持不住了,大人,你藏在我身後,就算鐵箭射進來,也是先射我!”說著,李旭閃身來到鐘逸跟前。
但與此同時,“嗖”的一聲,鐘逸背靠的方向又有鐵箭射進來。
鐘逸苦笑道:“兩邊山頭都有人,車廂內藏不了的。”
“難道不在車廂內藏著,咱們要出去和他們拚殺嗎?”李旭慌亂道,他也意識到這次並不簡單,其嚴重程度要比那次小巷截殺更甚。
“恐怕冇到他們跟前,就已經被射成了刺蝟,順其自然吧,該活的如何都能活,該死的躲到哪裡都得死......”
鐘逸坦然坐在位子上紋絲未動,李旭也跟著冷靜下來,他知道鐘逸說得不錯,死活全憑天定,人哪能勝得了天呢?
話雖這麼說,但他心跳的異常快,就跟懷揣一隻雄壯的兔子一般,畢竟誰人都不知道,接下來的鐵箭會不會穿透自己的心臟。
這種未知的恐懼,纔是最折磨人的......
馬車外鐵箭與大刀碰撞在一起發出“叮鈴哐當”的聲音,不時伴隨著慘叫聲,構成一場來自地獄的音樂宴會。
舞台上為他們演奏得,是即將奪走自己性命的死神。
片刻,馬車車廂已抵擋不住兩邊山上的“狂風驟雨”,射出一個個細密的窟窿,而鐘逸與李旭更是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但幸運的事,兩人雖有受傷,但並不致命。
李旭從胳膊上拔出箭頭,扯下衣袖用力包紮起來,他笑著對鐘逸道:“他奶奶的,幸好不是箭上冇毒,不然屬下便交代在這裡了。”
鐘逸也笑道:“你小子命真大!”
“大大人你也不差。”
兩人說著,相識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箭的數量越來越少,片刻功夫,官道兩側的山頭總算停下了攻勢。
鐘逸透過鐵箭刺穿的窟窿向外望去,地上藏著數具屍首,與他同行的十人,如今活著的隻有三個了......
剛有喘息的功夫,又聽山頭上有人大叫:“兄弟們!衝!殺鐘逸!”
“殺鐘逸!”
一呼百應,兩座山頭揚起陣陣塵土,一群人向下衝來。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這三個字,鐘逸更為篤定,對方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可到底是誰呢?
他又得罪了何人?
李旭笑著朝鐘逸豎起個大拇指:“不愧是大人,仇人真多!”
“去!”鐘逸一腳開玩笑似的踹在了李旭屁股上。
笑罷,兩人麵容逐漸嚴肅,他們知道,搏命的時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