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賢......是你的人？”
“不能這麼說，合作者罷了，隻不過利益相同。”
如今鐘逸對待楚平的態度，平靜的有些可怕，根本冇有一點生死仇人的意味，而兩人之間的聊天，也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在敘舊一般。
楚平不住的點著頭，臉上是一幅透徹的表情：“明白了。”
現在的他也從最初見到鐘逸時的震驚之中恢複了過來，其實他見到鐘逸的那一刹那，他已經能猜到今日的結果，所以恐懼與費儘心思求饒，都是冇有必要的。
楚平想了一想，最終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心底的一個問題。
“你我，真就不死不休了嗎？雖然我派人暗殺過你，但最終的結果你不是還活著嗎？而且這段時間，你對我做的事也不少，這也當做是我的懲罰了，如今我都要逃離鳳臨府，隻想要一份簡簡單單的平靜，難道這都不能給我嗎？”
鐘逸看著楚平正經中帶著略許委屈的表情，心中感到好笑十足。
“我死不了，那是我鐘逸命大，而不是你楚平手下留情，所以我為什麼要放你一馬？你我隻有仇恨，從第一次你對付我的時候起，便是這一種結果。”
對於鐘逸所說，楚平是能意料得到的，但他任舊不甘心的問道：“給我丟一條命，就這麼難嗎？”
“難，難於上青天，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今日若放你一馬，便是給你重頭再來的機會，對我，對林家，對所有擔心我信任我的人都是一種不負責任，你......我留不得。”
“哈哈哈哈，好！好！”
楚平笑至癲狂，也不知他虛弱的身子是怎麼生出這般力氣的。
另外趴在楚平身邊的四人一聽鐘逸這麼說，心中頓時害怕起來，他們不住的顫栗，眼中的淚，嘴裡的口水，褲子上的尿液，都不要錢一般的湧了出來。
小川是最先服軟的那一個，隻聽“嘭”的一聲，他一下便跪到了地上，不過因為身子軟弱無力，很快又趴了下來，不過他還是堅持著跪的姿勢。
他哭這求饒道：“鐘老爺！鐘大老爺！楚平的事跟我冇有關係啊，我就是一個破趕車的，也就是最近楚平冇什麼人可用，纔想起我來，他之前做的喪儘天良的畜生事，我半點都不知情的，鐘老爺，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鐘逸冇有說話，他玩味的看向楚平。
誰知楚平臉上冇有辦詫異與難看，似乎對小川求饒這一舉動，已經早早意料到了。
畢竟性命就一條，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偷生呢，關乎生命的事，不丟人。
鐘逸還冇開口，趙耕搶先說話，他不屑道：”瞧瞧你這慫包樣，一開始還不對楚平老爺長老爺短的嘛，那分忠誠哪裡去了？你們就這麼怕死？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可要是冇了人樣，一輩子抬不起頭。“
誰知小川嗬嗬賠笑道：“大俠教訓的是，不過我們這群當下人的，主子也本來就冇把我們當人，他們這麼做，我們索性也就這個樣子了，再說了，誰人能不惜命呢，而且還是向鐘老爺這種計謀無雙，仁義之士求饒，不丟人，不丟人。”
小川說完，身邊那兩位兄弟也附和起來。
“對對，不丟人，那必須不丟人，鐘老爺是誰，彆說向他求饒，就是把他每日上香供起來，都是正常的，人家為鳳臨府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消滅那王永昌，那不就是替天行道嘛，這樣的青天大老爺，就得上高香供著，每天還要磕響頭那種。”
他們這番卑微的說辭，再加上諂媚下賤的模樣，屬實讓人看不起來，但同樣，也讓人心生可悲。
既然他們這麼說了，鐘逸也不能不表態，他看了眼楚平的表情，忽然心中有了一個計謀，然後似是思考的對楚家三位下人說道。
“饒過你們呢.......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三人眼前一亮，對鐘逸露出熱切的眼神。
可鐘逸接著卻說出了令三人絕望的話。
“但有一個條件，這個條件便是要楚平同意，隻要楚平同意我放了你們，那你們現在走便是了，我絕對不會多加阻攔。”
三人當下便傻眼了，他們方纔說楚平的壞話還迴盪於耳，現在要即將赴死的楚平繞過他們，這不是癡人說夢嘛。
小川是第一個轉過彎來的，他當下便對著楚平哭了起來。
“老爺！老爺！你一定要繞過小川啊！我你是知道的，一直對楚家勤勤懇懇矜矜業業，這麼多年過來了，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而且家中還有位年事已高的老母親，若小川死在這裡，那我這母親算是完了，老爺，你恨小川，但我的母親是冇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的，而且他不止一次說過楚家的好，說冇有楚家，我們一家早就餓死了，老爺啊，小川求你了，一定要留我這條命啊！”
而另外兩人聽小川調轉話鋒，心中也有了辦法，他們痛哭涕零，對楚平訴說這自己在楚家這麼多年的勞苦。
場麵眨眼之間便從求饒變成了訴苦大會。
似乎每一個人，都有道不儘的苦楚。
開始冇有反應的楚平這時候忽然麵露憤怒。
“夠了！”
他一聲喊出，止住了那三人的哭哭啼啼。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楚平身上，包括鐘逸，他也想看看楚平在這種情況下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楚平笑了起來，他狂笑不止，笑罷之後，臉上呈現出兩種表情，一半臉憐憫，一半臉無奈。
“鐘逸......你贏了，你贏的很徹底，你，是位可怕的敵人，殺人......誅心啊！”
“那你要他們活，還是死？”鐘逸不在乎楚平的欽佩，隻的抉擇。
“隻要我說你就會聽？”
鐘逸點頭鄭重道：“絕無戲言！”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要他們......”
楚平最後一字冇有出口，三位下人緊張的看著楚平，心臟狂跳不止，他的一個字便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對於楚平，三人是吃不準的，因為他已是將死之人，若將他們換做楚平的身份，他們定然會在臨死之際拉一個墊背，不論這人跟自己有無仇恨。
他們怕，楚平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