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他們能玩個什麼勁兒呢,趙耕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雖然鐘逸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著急,不過他心情卻是坦然十足,畢竟按照趙耕的功夫,冇有個十幾人是彆想把他留住了,鐘逸這麼說隻是想讓門內的人多與自己談論兩句罷了。
隻聽金伶輕聲道:“彼此彼此。”
鐘逸一愣,他指著自己問道:“我也不讓人省心?這話真是冤枉啊!”
金伶嬌哼一聲:“冤不冤枉你自己心裡清楚,日日喝酒,還每回都落得伶仃大醉的下場,醒來之後頭疼欲裂,這種人,非要死在酒罈子裡不行!”
“身不由己嘛,如果可能的話,我可不想每日不清不楚迷迷糊糊的活著,金伶你放心,今日一過,很長時間不會有這些應酬了。”鐘逸依舊貼在門上,他想敲門進去,但又不敢麵對這個愧疚的人,也就隻有這樣,才能多說兩句吧。
“......”門內長久寂靜。
過了很長時間,就在鐘逸以為金伶不會與自己說話的時候,帶著三分冷氣的聲音傳出:“我?我有什麼放不放心,誰的身子誰自己照顧,與彆人有何乾係,就算有關係,也是最親近的人,其他不輕不重的人,倒更想扯清關係吧?”
咄咄逼人的話語讓鐘逸沉思起來,他有過一段時間,對待金伶如同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他自認為這是對金伶好,可現在看來,他的做法並非正確......
距離的把握,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太近,會讓她多想,甚至讓她以為這是一種暗示,可要真太遠的話,便會傷佳人的心。
“今日下午,多謝你的照顧。”
想了太多的話,到最後都冇說出來,隻有這輕飄飄的一句感謝,代表著他的愧疚。
“當初來東都之時,雪瞳姐拜托過我,要我把你照料好,所以無需感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要真想謝謝的話,寫信寫雪瞳姐吧。”金伶的聲音不摻半分悲喜,就像剛剛認識過鐘逸一般,冷靜平淡。
“嗯,之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趙耕口無遮攔,你...彆多想。”
鐘逸最終離了去,他的心中五味雜陳,他與金伶,從一開始機緣巧合之下認識,到後來識破她的心思,再到現在兩人關係破裂,其中並冇有經過多少交際,甚至話都說的很少,為什麼會成這種樣子,全是金伶心裡戲導致,如果不曾亂想,也不會有如今的結果了。
千萬不要在內心之中創造一個隻屬於自己的悲傷世界,這感動不了誰,隻有自己,在不斷被自己感動中逐漸淪陷,最終無法自拔。
......
翌日,鐘逸一大早便出去了。
他派遣屬下將百戶所裡辦公物件全都搬到了曾經牛洪所在的東城千戶所。
千戶所規模比之前的地方大上不少,不過陳設依舊破破爛爛的,還是上次常瑞謙破壞的樣子。
鐘逸心想,以前是牛洪的時候,並不敢與小公爺索要任何賠償,但自己不同,他怎麼把這裡破壞的就要怎麼把這裡修繕好,畢竟這可是他很長一段時間辦公的地方,不賞心悅目可不行。
霍單留在了之前的百戶所,而另一位總旗趙大壯則跟著自己升到了千戶所,雖然身份並冇有霍單尊貴,不過能跟著鐘逸,便是證明鐘逸有心提攜,但凡空下一個百戶之位,想都不用想,肯定歸趙大壯所有。
收拾好一切以後,鐘逸在之前牛洪的位置上坐下來,透過窗戶望著湛藍的天空,萬裡無雲,不時經過幾隻飛鳥,一派和諧,讓人莫名安心。
來到寧朝,鐘逸有一年多了,這一年裡認識了許多人,經曆了很多事,他如今的位置,是大部分人一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當然,他的危險,也是彆人隻聽便身上發顫的。
人這一輩子有好有壞,當氣運達到一個頂峰之後,便開始逐漸衰落,這無可厚非,要不怎麼能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說法呢?
風水輪流轉,今日的鐘逸輝煌,明日便可能落寞。
而且身處瞬息萬變的官場,落寞並不可怕,一不小心就丟掉小命,這纔是最恐怖的。
簡單處理積壓在千戶所的公文,一個上午已經過去了,等到正午之時,千戶所外圍著一群人。
聽到喧嘩之聲,鐘逸出了去,一看門外之人,儘是些熟悉的麵孔,哪個酒樓的掌櫃,哪個客棧的老闆,甚至賭場、妓院都有些眼熟的人前來。
“諸位老闆,你們這是?”
聽鐘逸發問,他們一一表明瞭自己的來意。
千戶上任,對於他們來說可是一件大事,畢竟他們的鋪子,都在這個千戶所管轄的範圍內,對於新任千戶,自然要極力討好,這不相約過來送禮了。
知曉來意,鐘逸微微一笑,將禮單一個不落的收了下來,既然人家有這種好意,鐘逸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禮品暫且放在千戶所內,不多時,鐘逸便派遣仆人將這些東西帶回了宅院。
而鐘逸也是湊了衣桌,與這群人應酬起來。
冇有錦衣衛的支援,他們的鋪子開不下去,可要是冇有了他們的鋪子,錦衣衛的收入要減少三分之二,官職越大,則少的越多,所以這種相輔相成的人,鐘逸一定要慎重對待,至少態度上,要將他們當做自己的合作夥伴。
酒宴並不像前兩天,鐘逸藉口不勝酒力,除了看他們喝酒,進去肚子的,就很少了。
這群掌櫃們都是一個個人精,酒量不小,能言會道,這麼多年與人打交道,說到底還是很有用處的,吹牛講故事,插科打諢,什麼都會,與陌生人吃飯,鐘逸原本還以為特彆枯燥,可結果竟然還很不錯,這是始料未及的。
所以這一頓飯吃了近兩個時辰,待鐘逸去千戶所的時候,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
可在東都裡,哪有一人有鐘逸的職位之高,就算他日日不辦公,誰有敢多言語一句呢?
躺在之前牛洪躺過的床上,一個午覺睡下來已經接近傍晚了。
本想找霍單詢問一些事,可到了百戶所,並不見他的蹤影。
鐘逸想,霍單這時候應該還在密切監視著西廠與那群不知是何身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