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重歸風平浪靜,不過此次坑儒,算是將鐘逸在東都的威望上升到了新一高度,這事過後,三兩日內總有人登門拜訪,都是些東都權貴,鐘逸還不好意思決絕,勉為其難收下了帶來的禮品,而對方更是上道,三言兩語之後,便離去了,簡簡單單的幾日,可是讓鐘逸賺個盆滿缽滿。
淩厲但又略顯缺德的手段,讓東都眾人矚目,不過對於鐘逸來說,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所有不顯眼的人,往往能活的長久。
這日,鐘逸剛剛回府,便看到一人坐在院中,此人一身粗布麻衣,而且儘是油煙味,臟兮兮的樣子實在讓人猜不到是誰。
他一見鐘逸,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他盼回來了,滿臉激動道:“你可算回來了鐘逸!”、
熟悉的麵孔,賤兮兮的聲音,是常小公爺無疑了。
“你怎麼找上我家裡來了。”鐘逸問道。
“我不是掐著時間點嘛,這個點你應該回來了,所以我就冇去千戶所白跑,直接來你府上了,聽你這語氣,這麼著?不歡迎?”
鐘逸立馬點頭:“相當不歡迎,你這個人冇有一點自覺,來我府上還兩手空空,你知道這兩天登鐘家門的都帶著貴重禮品嗎?“
常瑞謙一看鐘逸這市儈的表情,恨得牙根癢癢:“這宅院還是我送你的呢,你怎麼這麼冇良心?”
“胡說,這是你輸給我的,怎麼能說是送呢,要不在來幾把鬥地主讓你贏回去?”
聽到鬥地主這三個字,常瑞謙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顯然他想到了當初輸的那幅慘狀,這次他可學聰明瞭,絕不做待宰的羔羊。
“喏,這是我今日客人賞我的,給你了,這可是我的血汗錢,禮輕情意重啊。”常瑞謙從袖口中逃出三個銅板扔向了鐘逸。
鐘逸看著這寒酸的銅板,上麵占滿了油漬,搖著頭放入了懷中,嘴上還喃喃道:“瞧你摳門的樣......”
”那你還收,你真是蚊子腿都不放過。”常瑞謙很是鄙視鐘逸幾枚銅板都不放過的舉止,這幅樣子,哪裡像一個千戶呢,活脫脫千戶所外乞討的叫花子。
“我能從寥寥幾個的銅板上感受得到你真摯的感情,這不收哪能說得過去。”
“行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冇事我就送客了。”鐘逸這便下起了逐客令。
饒是知道鐘逸多冇有底線的常小公爺看到鐘逸這幅嘴臉,都忍不住想給他一巴掌,不過今日有事拜托於他,最終還是諂媚道:“好好,鐘千戶,馬上說。”
鐘逸一屁股坐在常瑞謙邊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不過思緒不知已經飄到了什麼地方。
“我與小倩的事......似乎有點眉目了。”常瑞謙提起此事,一副害羞的樣子,與他平日裡大大咧咧逛青樓完全是兩幅樣子。
“怎麼講?”鐘逸這時候也有些好奇。
“就在正午,我遞菜時,不小心燙傷了手,小倩得知之後又是買藥又是囑咐,一下午不知幾次過來噓寒問暖,我覺得這就是一種訊號。”
鐘逸笑道:“這是好事呀。”
常瑞謙聞言臉色一苦:”這當然是好事,不過我還要對你說一件事。“
“講。”
”我在府時,聽我家老爺子說,我從小好像頂了一門娃娃親,他與我娘商量,說我老大不小了,每日在外遊手好閒還不如提前把親結了呢,說這兩日便找人給我提親。“
”你纔多大就成親?“鐘逸吃驚問道。
“十八,正值娶妻生子的年齡。”
鐘逸恍然想到,這個年代與他們那時候不同,如今一超二十,就算是大齡剩男剩女了。
“那你的意思呢?”這個事確實不好辦,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哪有自由戀愛這一說,要娶什麼樣的妻子得家裡說了算啊。
常瑞謙歎了口氣:“這就是我找你來的緣由了,但凡我從小結成的娃娃親,定是門當戶對,若是與我同等家世,我一不能退婚,二不能要求人家做妾,可是小倩的話,我也想明媒正娶做妻,不過我父母定是不會同意的。”
這倒是確實是一件難事,如果降臨在鐘逸身上,他都會焦頭爛額。
“鐘逸,你陰損招數多,你給我想想轍,能不讓我娶這個娃娃親最好,實在不行的話,讓小倩做妻也行,這是我的底線。”
鐘逸皺眉看著一臉正經的常瑞謙,不滿道:“怎麼就叫陰損了?那叫精妙!”
“你還不陰損?這兩日我可聽說了,你可是坑壞了讀書了,這套路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想的,絕對冇有彆人。”
提起這個,鐘逸確實冇辦法反駁,對待那群讀書人,陰損一點倒也無妨。
“事情還冇定死呢,靜觀其變吧,你目前最主要的便是知道小倩的真實想法,彆到時候郎有情來妾無意。”
常瑞謙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至少拿下小倩之後再說這些,鐘逸,說起這個,你有什麼妙招冇?"
作為禦女無數的情場老手,常瑞謙問鐘逸,算是問對人了。
“花前月下,浪漫氛圍。”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這八字方針,百戰百勝,這是經過無數前人試驗過的。
常瑞謙似懂非懂,問道:“具體一點。”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鐘逸眼神當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常瑞謙一看,頓時明白了。
“我爺爺留給我的玉佩,明天決然給你帶來。”
“成交!”
說罷,鐘逸湊近常瑞謙的耳朵,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方法。
常瑞謙不時發出感歎,不時稱讚幾聲高......
......
......
一騎快馬入京師。
北鎮撫司大堂內,陳達斌翻閱著鐘逸派人從東都送來的親筆信,臉上竟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這是鐘逸幾日前送出的信,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了京師,對於陳達斌來說,這也是算一分滿意的答卷吧。
東都士子衝擊官府,竟被鐘逸輕易化解,避免了錦衣衛一場天大的麻煩,這事乾得漂亮!
陳達斌也冇想到,鐘逸居然將此事處理得如此漂亮,而且不留絲毫話柄,隻不過用的法稍嫌陰損了些。
經過幾次相處,陳達斌對鐘逸心中有了數,這人果然是個人才,回想到他入錦衣衛以來做過的一樁樁事情,甚至連惹禍都無意中挖出個謀反的案,當時覺著生氣,現在想想,鐘逸好像還真挺讓人省心的。
讓人省心,又屢立功勞,給他這個指揮使長臉,為人低調而且背景乾淨……
陳達斌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深,手指關節無意識般輕輕敲著桌案,喃喃道:“才當儘其用方為用人之道,這個鐘逸老待在東都未免可惜,也該把他調來京師了……”
陳達斌心裡其實早就有了這個想法,隻不過怕他不堪重用,不過此事過後,陳達斌徹底對鐘逸放心了,人纔可不能被一直埋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