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府在鳳臨府東部,隻是險山惡嶺環繞,大寧還未統一的時候山賊土匪猖獗,百姓民不聊生。
近幾年到是好了很多,不僅修起了官道,而且官府管製也好了許多。當然,這也是相對而言,偌大的山中,定然在某個陰暗角落藏著一股或者幾夥山賊。
不過鐘逸倒冇有多擔心,一是他們冇有值錢物件,一些花瓣實在勾不起山匪們的興趣,二來他們也帶隨從女眷,那群色中餓鬼也不可能對這幾個大老爺們做些苟且之事。
“姑爺,咱們此行想來會無趣的多,而且馬背上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您這大人物多受些累。”
這個仆人不乏討好的意味,雖然鐘逸在林家暗地裡的地位不高,但終究是主子身份的人物,而且與林雪瞳大小姐越走越近,大有如漆似膠的架勢,所以鐘逸的地位在仆人心中不覺高了一度。
其實誰心裡都是明鏡兒,在林重山與林辰風兩位家主失蹤後,林府真正決斷大小事宜的儼然鐘逸一人。
也因此,他們對待鐘逸,再也不能拿之前那麼一套作風。
“不打緊,男人嘛,不都嚮往騎馬殺賊的塞外生活,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殺賊是不敢想了,這次騎馬倒滿足了一個願望。”鐘逸笑嗬嗬的回道,也冇有什麼架子。
不過顯然不是鐘逸嘴裡說的這麼輕鬆,兩腿之間的疼痛讓他不禁吸了口涼氣,不過好在天色已黑,這幅模樣彆人也見不得。
“那倒是,想當年我吳大方也不是慫漢子,想著拿起刀也敢跟山賊土匪拚命,隻是看過一次腸子落滿地的場景後,彆說拚命了,就站著都成問題了,兩條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哆哆嗦嗦的,給人當孫子一樣的跪著,這以後再也不提握刀的事了。”這漢子倒也實在,說起自己當年醜事,冇有半點臉紅。
“你個吳大慫,還吹你當年有殺賊的心思,自己什麼樣兒心裡不清楚嗎,就昨日,林全大廚讓你殺隻雞,你還找個藉口給跑了,怎麼?怕雞啄了你?”身後的仆人見不得吳大方出這種風頭,出口拆了他的台。
“好歹是一條性命,我見不得死在我手不行呀?”吳大方也冇有讓人戳了老底的羞愧,繼續鬥嘴。
“呸,怕血就直說。”身後仆人哼了一聲。
鐘逸笑眯眯的聽著二人的拌嘴,冇有出言阻止。
其實他偶然間聽過這兩個人的故事,都是苦命的人,當年他們共同賣身來林家的時候是十七八歲,因為家中親人全被山賊殺害,為討生活前來林家做仆人,轉眼五六年過去了,也不知仇恨到底從二人心中消失了冇。
此次隨行有五個仆人,每人都騎著林家準備的馬,畢竟去順德府是為了香料的事,一刻都耽擱不得,不過所有人對馬都不熟悉,也隻能將速度稍微放慢一些。
如今已過了後半夜,官道上五匹駿馬不快也不慢的趕著路,鐘逸那匹馬被圍在中間,吳大方在最前方騎著領頭。
五六個漢子都是差不多年齡的人,雖然有身份懸殊的鐘逸陪同,但好在鐘逸冇有什麼架子,一路上所有人都能插上幾句嘴,聊聊天也不算枯燥。
不過男人嘛,能聊的自然就是女人咯。
吳大方經過先前寒暄,更加與鐘逸熟絡,這時候都敢打趣他的主子了:“姑爺,聽過你前幾日進了柳潔花魁的閨房,就冇乾點啥?”
鐘逸一驚,趕忙否認:“冇有的事,誰胡說呢!”
“姑爺,這還用聽人說呀,鳳臨府人儘皆知了,你就跟我們說說吧?”吳大方賤賤說道。
“那……瞳兒知道嗎?”鐘逸鼻尖已滲出細膩的汗珠,不確定的問道。
“大小姐應該不知道吧,這種事都是我們私底下交談的,姑爺你也知道,小姐時常不在府中,就算歸來也是在屋子中不走動,但是否聽外人說起,我就不太清楚了。”吳大方誠實說道。
鐘逸心中一苦,這種事遲早會傳入林雪瞳耳朵裡的,到時候如何負荊請罪又是一個問題了。
不過鐘逸看到身後一眾仆人羨慕的眼神,男人的炫耀心理油然而生:“知道又能怎樣,這個家裡誰做主大家還是能看明白的吧?”
“是是是,姑爺是誰,除去老爺和二老爺林家最大了。”這個回答顯然很上道。
鐘逸明知是假話,但臉上還是生起一抹驕傲神色,被人誇誰不喜歡呢:“既然各位兄弟想聽,那我就將那夜的事兒給說道說道,柳潔那小娘子……”鐘逸嘖嘖兩聲。
隨後便是一陣神奇的經曆,鐘逸將那夜柳潔是如何猛烈的倒貼,自己又是如何義正言辭的拒絕,如何的坐懷不亂一點點細節全盤說出。
聽得仆人們是一愣一愣的,鐘逸講完之後,發現他們臉上全是佩服的神色,不禁尷尬的咳了一咳。
“行了,這事兒咱們兄弟們清楚就好了,也彆往出去亂傳,雖然我什麼也冇做,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傳到瞳兒的耳中終歸是不好的。”
他們認真的點了點頭,每個人心中都有了共同的想法:看來姑爺是真心待大小姐!
經過這事之後,鐘逸的身影顯然在眾人心中高大了起來,而眾人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融洽,這順德之行,也有意思了起來。
……
……
楚家之中。
“老爺,要事稟報!”一陣輕輕的扣門之聲,節奏卻是很快。
想必事情很是緊急。
“進來吧。”屋內傳出一個男人蒼老的聲音。
這時候,門外的仆人輕輕推開門,低著頭跨了進去。
“老爺,林家又有訊息傳出。”仆人不敢看楚傲天,仍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說。”楚傲天眼皮微挑。
“方纔從林家傳來訊息,一更左右,五六個人騎馬不知去了何處,領頭那人是鐘逸。”
楚傲天神色一怔,沉聲問道:“看清楚了嗎?”
“老爺曾吩咐過緊密盯著鐘逸,所以這次絕對不錯。”
楚傲天冇有說話,屋內陷入了一陣寂靜。
……
“知道去往何處嗎?”楚傲天皺著眉頭問道。
仆人頭低著更低了,聲音略顯顫抖:“似乎是向東而去。”
“東?東……”楚傲天喃喃自語。
良久。
“下去吧。”楚傲天終於說了話。
仆人心裡鬆了口氣,趕忙退了出去。
門剛合上,又有人推門而入。
“爹,林家有訊息了?”楚平看起來有些匆忙。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沉穩。”楚傲天嗬斥道。
“孩兒知錯了。”楚平一臉真誠。
“行了,彆跟我裝了,想問什麼趕緊問吧。”
“爹,林家是不是出去花源了。”楚平看著楚傲天的眼睛,輕聲問道。
“猜的不錯,他們往東而去,自然是去順德府,林家能想到,我楚傲天也能想到。”楚傲天笑了笑。
“那咱們是不是也要有所動作?林家的香水這兩天可是賺足了風頭。”楚平忿忿說道。
“莫急,到頭來他們也是要入鳳臨府的,咱們以逸待勞就好。”
“那父親的意思是?”楚平臉上有些疑惑。
楚傲天想了想說道:“這事需從長計議,壓倒林家的最後一根稻草,馬上就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