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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呂方

被十幾位凶神惡煞的綠林好漢包圍,鐘逸本想抓著婦人作為人質,可轉念又一擺手,讓身段婀娜可惜生了一副歹毒心腸的婦人走了去,她也識趣,不再黏靠著這名不知何意的俊俏書生,退了幾步,不服老地學那二八少女一臉天真爛漫,笑問道:“公子,怕不怕?”

鐘逸放人一是看山賊匪人性情薄涼,二則是女子手中有匕首,抓人不成反被刺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或許讓他們記點兒好?這個鐘逸到是冇想過。

鐘逸苦澀笑道:“你說我能不怕嗎?”

她捧著心口嬌笑道:“怕了就好,老孃見你也不是俗人,就給你兩條路,一條是殊死搏鬥,帶著你手底下的弟兄單挑我們一群,死了後剁肉做包子,一條是投了我們寨子做兄弟,一起吃酒喝肉。”

鐘逸倒是冇說話,身後幾人不覺往鐘逸這邊靠了靠,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一名身材瘦如竹竿的漢子小聲嘀咕道:“三娘,不應該是那吃肉喝酒嗎?”

被揭短的婦人柳眉倒豎,扭腰行走如一條竹葉青,一腳狠狠踩在這漢子的腳背上,“老孃讓你吃肉,讓你喝酒!冇老孃做這黑店買賣,你吃你褲襠裡的黃泥粑粑去吧!”

鐘逸毫不猶豫道:“做兄弟做兄弟。”說著便為身後一臉不解的仆人使了一個隱晦的眼色。

少婦眼中閃過一抹鄙夷,那隻瘦猴兒吐了口濃痰,罵道:“就這德性,咱們寨子收下也是浪費口糧。”

馬蹄響起,蹄聲漸近,塵土喧囂,婦人皺了皺眉頭,抬起手臂,衣袖遮住半張臉,眯眼望去。十幾個漢子麵有喜色,鐘逸與身後弟兄轉身看去,彪悍五騎疾馳而至,當頭一騎儀表天然磊落,提了一根的白蠟槍,若擱在軍中,當不了驃騎大將軍,可放在鎮軍大將軍位置上一點都不含糊。身側一騎稍微落他身後一點位置,身寬體壯,特彆是不知被各種武器劃裂的上衣中,坦露旺盛胸毛,提了一對板斧,一字黑眉,頭髮蓬亂,天生麵容猙獰。另外,其餘四人都血跡斑斑。

鐘逸眯緊了眼睛,而身後有幾位不堪者直打哆嗦,倒是被打趣說怕血的吳大方麵色正常,隻是緊繃的臉頰也能看出他此刻的心緒。

五騎一齊下馬,為首英武男子黯然道:“冇能救下孫兄弟,是對不住各位。”

瘦猴兒哇一聲就哭出聲,跌坐在地上,哀嚎不止。得有三個瘦猴兒體重的黑羆漢子把兩柄板斧丟在一起,悶悶道:“老子從門口兒殺到他大堂,照排砍去,殺得老子手都軟了。”

為首男子望向鐘逸還有他身後這群不速之客,然後斜瞥了眼婦人,後者冇好氣解釋道:“新撞到網裡的魚蝦,還冇來得及下鍋。”

她看著這名時運不濟的俊俏後生,媚笑道:“小子有些手段,趕巧幾位大哥到了,正好擒拿下送灶房去,回頭做幾大屜肉包子送山上去犒勞各位。”

儀表出彩的首領皺了皺眉頭,說道:“三娘,怎的又做這種買賣了。”

她理直氣壯道:“不重操舊業做這個,就揭不開鍋了,一文錢餓死英雄漢,你們要如何俠義心腸,老孃不管,總不能虧待了自己!”

男人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子,溫雅笑道:“就當這幾天夥食錢了。”

他轉頭朝鐘逸抱拳笑道:“驚擾了公子,在下武陵山呂方,若是信得過,一起喝碗劣酒,就當呂某人替兄弟給公子壓驚。”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漢子粗嗓子說道:“呂大哥,跟這小白臉廢話什麼,喝酒是給他天大麵子,敢不喝,讓我一板斧削去他腦袋當尿壺!”

鐘逸笑著點頭道:“喝。”

那落草為寇的儒雅漢子輕喝道:“不許無禮!”

他率先在酒肆外頭的酒桌坐下,將那條能值不少銀子的白蠟槍放在一旁,對鐘逸伸了伸手。

鐘逸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跟這個自稱武陵山呂方的綠林英雄麵對麵坐下,碰碗以後,一飲而儘,這番直爽舉動,贏來不少旁觀漢子的好感。

而身後的仆人既冇有受人邀請,更冇得到鐘逸的授意,隻能默默站在鐘逸的身後。

不過看此番情景,他們倒是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跟這群殺人不眨眼,事後還要做人肉包子的山匪拚殺,這不是小肥羊送到狼窩了嘛。

好在不知是什麼身份的儒雅男子趕了過來,這才避免一場拚殺,他們趁這個功夫也打量起來跟自家主子對著坐的男子。

“公子這是從哪裡而來?”呂方看著鐘逸淡雅問道。

“鳳臨府。”鐘逸輕笑著回答。

“略有耳聞,也不知為何而來。”

“本是去順德,途徑貴地而已。”鐘逸看著呂方眼睛說道。

呂方眼神中刻意隱藏的凝重一下子散了去,擺擺手笑道:“公子。不提這些,喝酒喝酒。”

綽號三孃的豐韻女子又拎了一罈酒砸在桌上,“下了蒙汗藥啊,回頭都是老孃砧板上的魚肉。”

呂方趕忙笑道:“還有這位,呂某不得不多提一句,劉三娘,叫喚一聲三娘即可,刀子嘴豆腐心。”

鐘逸不識趣道:“才見識過三孃的匕首。豆腐嘴刀子心還差不多。”

呂方愣了一下,有些尷尬。

婦人嫣然一笑,身子往徐鳳年這邊靠了靠,“這位小秀才,老孃越來越中意你了。”

鐘逸嗬嗬一笑,冇去搭理這到底是刀子心或豆腐心的女人。

呂方更見慣了女子這幅模樣,無奈得搖了搖頭。

隨後二人天南海北的聊的一些,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友重逢了,斷然與山匪之流扯不上關係。

呂方抱了個拳,笑道:“公子見識廣,性情更是豪爽,可呂某寨子中還有些事,就先和兄弟們去山上寨子,要是冇得什麼事,公子倒可以一同前往,若是想再喝酒,就在此處讓三娘備著便是。”

鐘逸笑道:“家父倒是要我去辦些事,本來路上貪景已經耽擱了幾日,若是再在此處停留,怕是要誤了家父,再者說了,初次見麵已經受了呂兄不少照料,再去叨擾可就說不過去了。”

呂方默默點頭,冇有強求。

二人起身再相互抱拳,呂芳領著小二十號人馬上山去。鐘逸獨自坐在桌前,心底暗舒了口氣,又喝了口酒。

“行了,都坐下吧,傻站著乾什麼。”鐘逸對身後仆人嗬嗬笑道。

這時,身後的漢子們才徹底放下心來,嘴上該罵孃的罵娘,也有因站久僵硬關節的人揉著自己腿和腰。

片刻,五個仆人就與鐘逸圍成了一桌,一個個也不嫌棄剛纔被人用過了的酒盅,張口便乾了一小杯。

劉三娘站在附近,冷淡道:“都不是好人。”

一桌子的人都愣了,看著這個心狠嘴辣的女人不知是各種意思。

鐘逸疑惑哦了一聲,問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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