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憑藉這四個字,鐘逸並不能判斷出如今海津衛的局勢,他又不是算命的,動動指頭就什麼都知道了,所以當陳達斌到達海津衛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鐘逸毫不知情。
但他又不能親自前往,朝堂這段時間風平浪靜,但在波瀾不驚之下暗潮湧動,吳俊明的事不可能善終,鐘逸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給皇上弄到對吳俊明不利的證詞,若是耽誤了皇上的大事,他有九個腦袋都是不夠砍的。
鐘逸皺著眉頭問道:“傳回來的隻有這個嗎?”
霍單如實道:“隻有這四個字大人,屬下正是猜不透其中意義,這才急忙稟報於大人。”
“老霍,你說......這會不會是陳帥要求增援的一個訊息?”鐘逸不得不這麼理解,如果隻是單純傳遞關於海津衛情報的話,哪裡會用這些不清不楚的話。
“屬下愚笨,不知其意,大人您肯定能理解陳帥所為的。”霍單將鍋又甩在了鐘逸身上,這種事還是由鐘逸自己判斷為好,霍單胡亂猜測猜對還好,若是引導鐘逸思緒的方向,這不就是錦衣衛的大罪人了。
鐘逸咂咂嘴,神情難看:“我要是能看明白就好了,短短四個字,誰知道陳帥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大人,屬下覺的這不是最主要的,現在最為要緊的是咱們下一步的計劃,這要是耽擱了陳帥的事,咱們誰都擔待不起呀!”霍單好不容易明白一會,通過問題表麵看透了問題的本質,的確,這四個字想要告知的訊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會如何抉擇,下一步是按兵不動,又或者有一個大動作。
鐘逸陷入了思索當中,首先,他自己是不能動身的,倘若他是自由身冇有任何任務,那親自前往海津衛未嘗不可,可他承擔著審訊這件事,那又豈能隨意離開京都呢?
“既然是陳帥從海津衛傳回的訊息,那於情於理都不能當做冇有發生過,不過我有要務在身,至少這段時間內是不可能親自前往海津衛,可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我也不放心,老霍,我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你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你覺得如何?”除了霍單之外,鐘逸確實難以找到一個這樣的人,倒不是其餘人不夠機靈,隻是海津衛一事是機密,朝內除了皇上、陳達斌外也就是鐘逸一人知曉了,所以鐘逸為了不讓事情泄露,會選取最為忠心的手下,霍單顯然是最夠格的。
“屬下聽從大人安排,隻是這次出行......屬下要帶多少人呢?”海津衛已經不是當初的海津衛了,霍單就算不考慮自己的安全,也要為陳達斌負責,光幾人前去,又能為陳達斌帶來什麼呢?哪怕錦衣衛不能出動大部隊,可該有的人員還是要有的,畢竟海津衛一行,凶險異常呀。
錦衣衛的調度並不是所想得這麼簡單,首先要從下至上一層一層審批完成,其次還要各種公文,不過現在陳達斌不在,受理的人是否同意大規模的人員調動就成了一個問題,若是問其詳情呢?鐘逸是說還是不說呢?
鐘逸稍作考慮,便決定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選擇最多的人:“你手下的百戶所挑選一半信得過又機靈的人,我再從千戶所內為你找來另外五十位身強力壯的下屬,共湊齊一百人一同前往海津衛,就算不能與對方正麵抗衡,這些配置自保還是冇有問題的,再說了,海津衛同樣由錦衣衛的人,這樣一來應該能解陳帥的燃眉之急。”
有了鐘逸的保證,霍單心裡鬆了口氣,前路未卜,當然是做齊一些準備為好,他躬身道:“大人安排妥當,屬下定不辱使命。”
鐘逸擺擺手:“此行不是讓你與海津衛的那股白蓮教的勢力硬碰硬,你首要目的是保護陳帥的安全,其次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收集更多的情報,這便足夠了。”
“屬下明白!”
從鐘逸鄭重的表情中霍單能看出凶險程度,說不怕是自欺欺人,但跟著鐘逸這麼久了,大風大浪也算是見識過了,他相信冇有任何人或事會阻擋他的前行。
“那屬下去收拾一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去吧。”
當霍單離開的時候,鐘逸喊住了他。
對他做最後的囑咐:“一切所做的前提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能出事,謹記!”
霍單心裡暖暖的,他重重點頭:“大人您放心,屬下一定會活著回來見您的!”
鐘逸一腳將他踹出門外:“說什麼屁話呢,你他娘盤自己點兒好,你要是敢出什麼事,你看我不把就海津衛掀個底兒朝天!”
霍單嘿嘿笑了起來,轉過身之後,眼眶竟有些微紅,夜風太大,吹過他的眼,也吹進他的心裡,鐘逸對他的情感就像他對鐘逸一般,無數次生死關頭,讓二人情誼不斷加深,他們都是能夠為彼此付出一切的人,這毋庸置疑......
......
霍單走後,鐘逸站在院落之中久久冇有進入屋裡,他望著夜空中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心間也遮上一層黑霧,不知為何,他心裡總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也不知這感覺從而來,可腦子裡就是如同亂麻。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被披上一衣袍,鐘逸轉身一看,原來是林雪瞳。
“相公,飯菜涼了,我讓下人給你熱熱去。”
鐘逸拉住了要走的林雪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林雪瞳措手不及,但感受到那陣溫暖後又不忍離開。
“相公......出什麼事了?”林雪瞳難以壓抑心中的擔憂,這個問題總歸是要問的。
“霍單明日便前往海津衛,可海津衛如今很危險,這個命令是我下的,但我很怕他出什麼事。”鐘逸並冇有像往常一般對她有所隱瞞,而是將憋在心中的事傾訴出來。
“既然相公擔心,為什麼不能換另外的人呢?”
鐘逸歎息道:“此事甚為機密,除了霍單外,我信不過任何人,而且......彆人的命也是命啊。”
“若我能脫身,我定然陪他一同前往,可......手中的事不允許我隨意離開京都。“鐘逸話語之中儘顯無奈。
“放心吧相公,霍單他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出事的!”林雪瞳隻能這樣勸道。‘
“但願吧......“
兩人站在天地之間,感受著彼此,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可鐘逸仍然不願鬆開。
“咕咕”
......
鐘逸肚子發出了抗議。
林雪瞳笑出了聲,她滿目柔情的望著鐘逸:“相公,飯菜還未熱呢,雪瞳這便去。”
鐘逸這次終於放開了林雪瞳,他看著林雪瞳消失在自己的瞳孔當中,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笑意,有一個家,有一個她,不論在什麼時候都能給自己慰藉,這是天底下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