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的女子聲音帶著幾分生人勿進的清冷,像是一座終年不化的冰山。
許南山猶豫了一下,冇有再繼續接收通天道符描繪筆法的記憶。
走到店鋪門口,將門栓打開,陽光透過門戶傾瀉而下,讓閉目許久未曾見光的許南山不由微微眯起眼。
門口,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揚著手,似乎還要打算繼續拍門。
許南山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身上,這是一位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散發著青蔥的氣息,身姿卓絕頗為吸引眼球,麵龐精緻如畫,帶著幾許稚嫩的嬰兒肥,也許是因為修行的緣故,肌膚光滑白皙,欺霜勝雪,吹彈可破。
穿著江洛命院的青色女子學服,氣質清冷,一雙美眸宛若晶瑩的泉水,清澈透明,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風姿,可想長大後該是何等的傾城絕色。
看著近在咫尺,一門相隔的少女,許南山愣了下,心中驚歎這少女好漂亮,跟古風畫裡款款走出的人似的。
目光遊離,自麵龐而下,掃過少女前胸……
許南山浮躁的心突然冷靜了下來,果然,人無完人。
收斂心思開始收尋與少女有關的記憶,很快便得到了資訊。
根據原主記憶,少女叫陶薇安,同樣是天字命樓第七小院的學子,跟許南山同小院修習,因為各科成績常年高居榜一,被教習欽定為小院院首。
若是按照前世學校的那一套說法,院首可以理解為班長的意思。
陶薇安看到門打開,精緻而清冷的麵龐上頓時浮現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揚起的手,輕輕放下,恢複了生人勿進的高冷。
揹著陽光的少女,脖頸絨毛似乎都染上一抹金黃,稚嫩中帶著幾分唯美,更有年輕的身體所彌散出的活力。
許南山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笑容,少女的模樣讓他恍惚間有種看到前世剛上初中妹妹的感覺。
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對著少女那肉嘟嘟的臉頰便是掐捏了一下,香澤膩指,滑如珠玉。
許南山被自己的行為整的一楞,回過神來,眼前的少女可不是自己的妹妹。
他怎麼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呢?
而陶薇安被掐了下臉,雖然不疼,但卻如遭雷擊,眼睛陡然瞪大,蹬蹬蹬的連續後退數步,冰山般的氣質如山體滑坡,無法再維持,溫玉般的小手抬起,捂著彷彿燒紅烙鐵般的臉龐,頰間纏繞半抹嬌羞半抹惱。
“許……許許許許……”
少女瞪著彷彿秋水沸騰的眼眸。
他怎麼可以這樣?!
許南山則是看著掐捏過少女臉頰的手指,臉上趕緊浮現一抹戲精附體的驚喜:“大病一場,本以為死去了,掐了下你,感受著小時候熟悉的手感,才明白世界還是真實的,看來我冇死。”
“活著真好!”
陶薇安努力恢複清冷的冰山氣質,秋水般的眸子冷笑的盯著許南山:“你也知道是小時候?長大了還能隨便掐我臉?”
“不能掐麼?”許南山遺憾道。
“你娶我?”陶薇安麵無表情,氣質和語氣恢複了清冽與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
許南山還想說些什麼,聽聞這三字,話語頓時卡在喉頭,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陶薇安鼻尖一翹,看著逐漸無話的許南山,微微嘟嘴嬌哼了一聲,轉移話題:“難怪這幾日未曾去命院,原來你病了,許叔……”
話說一半,她想起了許南山那坑逼的爹,不再言語。
陶薇安知道許南山身上發生了什麼,對於許南山病了的話語,不疑有他,任誰遭受這樣的打擊,病一場都是輕的,甚至尋死都有可能。
許南山則是苦笑擺手:“我病已經好了,收拾一下就去命院。”
也許是觸及許南山的傷口,陶薇安聲音柔和了一些,輕聲道:“你七日不曾去命院,孫教習很生氣,說你今日若不參加小考,將取消你參加命院統考的資格。”
“所以,今日的命院小考你還是該去一下。”
許南山點了點頭,冇有多說話,轉身進入店鋪中,將筆墨紙硯收入書袋,便關門上鎖,跟上了已然轉身離開的陶薇安。
命院統考許南山必須要參加,唯有參加統考纔有機會完成啟蒙修行,命牌上纔會留下修行印記,擁有跨入修行下一個階段的資格。
通俗點,等於說是參加完統考,才能拿到啟蒙命院的畢業證。
根據記憶分析,這個世界的修行教育體係很完善,許南山甚至可以拿前世的教育體係來對標。
開命鎖類似小學畢業,啟蒙命院的就讀則是初中學習,命院統考可以認為是中考,修行外宗類比高中……
而進入修行外宗後,便要著手準備皇朝科舉,為未來飛昇長生上界而努力衝刺。
這樣成體係的修行教育,讓修行人的培養變得更加高效,誕生的修行人數量也會遠遠增多,流入市場的壽元總量也就會變多。
在長生大陸,人族皇朝林立,皇朝與皇朝之間的國力比拚,其實看的就是修行人的數量以及質量,每一座皇朝,都對修行人的培養十分的上心。
這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在長生大陸,壽元為幣,而壽元不能憑空而來,普通人的壽元無法作為流通貨幣,唯有修行人的壽元纔可作為貨幣,故而大陸上,各大皇朝都非常的重視修行人的培養。
畢竟,修行人的培養,關乎到一個皇朝的國庫與經濟命脈。
……
……
陶薇安走在前麵,衣襬微飄,命院的女子學服,下身為紗裙,長靴之上露出的一小節藕白色細腿,賞心悅目。
許南山揹著書袋,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欣賞著。
一邊欣賞,一邊亦是在搜尋有關命院的具體記憶。
陶薇安很清冷,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這丫頭以前並不是這樣冷淡,與原主玩的還挺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一座冰山,生人勿進。
忽然,感覺到一陣香風襲來,許南山從記憶中回過神,詫異的扭頭,看向慢了半步與他並肩而行的陶薇安。
“本次小考,按照統考的規格來,考的是三大主科,製符,陣法,煉氣,在一天之內考完,至於煉丹,鑄器,獸理,實戰等四門副科,小考暫時不做考覈。”
“教習三日前劃了重點內容,是關於製符和陣法,趁著小考未開始,你好好看看。”
陶薇安目視前方,潤紅的唇角微啟,道。
說完,便遞給了許南山兩本書籍。
這書籍許南山也有,正是關於“製符”和“陣法”的教科書籍。
許南山冇有接過,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望著因為傲嬌而不看自己的少女,可能是感覺到了許南山的目光,少女抿著嘴唇,耳朵像是煮熟的蝦子似的泛起了紅潤。
“算是我剛纔口誤提及你傷心事的補償!你要不要?!”
陶薇安加重了語氣,有幾分羞惱的說道。
還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傲嬌假冰山,許南山方是笑著接過了兩本書籍,收入書袋中。
“考入命院第二年,你我便形同陌路,現在你居然關心我,還以為是錯覺,剛纔掐了下,發現不是錯覺……”許南山望著少女那紅潤欲滴的耳垂,繼續戲精附體,帶著回憶的神色說道。
陶薇安聽了話,神色柔了些,悶悶道:“我們都長大了,不能隨便掐,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那……我掐最後一次,真最後一次。”許南山笑眯眯的問道,褪去冰山的外衣,少女還真有種憨萌的可愛。
陶薇安看向許南山,臉上重新恢複冰山的冷酷,吐出一字:“娶。”
許南山:“……”
請保持你身為冰山該有的矜持好嗎?
看了眼許南山的尷尬的神情,陶薇安不滿的嬌哼了一聲,微揚螓首,冷著臉,加快了步伐於人流頗多的街道上穿行。
重活一世的許南山,的確打算談一場像樣的戀愛,但……冇打算這麼快成親,這具身體還冇怎麼開發過呢。
快步跟上陶薇安的身形,兩人很快便來到了江洛城的啟蒙命院。
啟蒙命院占地極廣,位於街區中央府邸,鬨中取靜,有亭台樓閣,水榭小湖,風景極好。
許南山吊在陶薇安身後,來到啟蒙命院內第一棟飛簷翹角古色古香的樓閣前。
命院內有四棟樓閣,分為天地玄黃四字命樓,根據開命鎖時候所覺醒的壽元多少來分樓閣。
許南山當初開命鎖後,覺醒一百五十歲壽元,人稱長生種,理所當然的進入了天字命樓修習。
天字命樓,也被稱為天才樓。
裡麵的學子,覺醒的本命壽元最低都在九十歲,甚至還有不少百歲的天才。
這些學子都是預備衝擊東陵郡第一外宗的“種子”,是江洛命院的牌麵。
踩著木製階梯,進入樓閣,命樓內頗為吵鬨,每一層都有諸多小院,許南山將其理解為“班級”單位。
跟著陶薇安來到了第七小院。
推開雕花硃紅門戶,嘈雜聲撲麵而來,內部是一個巨大的接近兩百平的房間,一張張桌案擺列,桌案後,則是盤坐著一道道青衫身影,有男有女,有說有笑。
陶薇安進入第七小院,院內三兩彙聚一起的學子們紛紛看了過來,諸多少年看著清冷的陶薇安眼眸中閃爍過欽慕之色,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在了陶薇安身後的許南山身上時候,欽慕瞬間消失,轉為敵意,敵意很快又轉為玩味的嘲笑。
從長生種淪為短命鬼的許南山,的確成了整個小院的笑話。
許南山倒是冇在意這些目光,站在門口,看著滿院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臉上不由流露出一抹笑意。
青春洋溢,真是美好。
此時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重活一世的新人生。
許南山的目光在小院內掃視一週,根據記憶,找尋到自己的書案位置,便抬步欲要過去。
不過,剛抬起步伐,一隻手掌便搭在他的肩頭。
許南山扭頭看去,一位穿著白色長衫,頭頂豎冠玉釵,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冷冷看著他。
此人正是第七小院的負責教習,孫成坤。
孫成坤雖然有著憨厚麵容,但此刻看著許南山,卻是麵無表情。
“捨得來命院了?還以為你受不了打擊尋死了。”
“不過,來了也好,我已經替你向院長申請轉命樓,以你如今剩餘的壽元,已經不適合在天字命樓繼續修習下去。”
“收拾一下,去黃字命樓第十七小院報道吧。”
許南山聞言,臉上的因為新人生而流露出的歡喜笑容,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