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廣闊的非洲大草原。
“哇！”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海膽頭小男孩的嘴巴就冇合攏過。
“尋，尋！是斑馬！！好多斑馬！”
一群群斑馬從稀疏的草原飛奔而過。
“啊啊！是獅子！好多獅子！”
不遠處是悠閒散步的獅群，雄壯的公獅趴在樹蔭下，對指著自己大呼小叫的人類幼崽習以為常。
“那是長頸鹿！好高——”
仰起頭看動物的孩子，頭上的遮陽帽掉了下來，深綠的眸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河馬！惠！這裡有河馬！！”
另一側，蹲在河畔的女人大聲呼喊起來。
小男孩聞聲飛也似地跑過來，挨著女人，看著河馬張開碩大的嘴，打了一個滿是魚腥味的嗝兒。
“欸，好臭啊！”
惠受不了的倒退幾步，一看尋，她的鼻子上早就夾了個夾子！
“啊！尋！你早就知道了！”
尋比了個耶：“惠在桑迪導遊講解注意事項的時候，冇有認真聽呀。”
小男孩冷靜地爭辯：“尋，我隻會日語。”
而且我還不到五歲！
“那回去後給惠報個法語班如何？”
“……”
還是不了吧。
兩人身後的敞篷吉普上，靠著百無聊賴的禪院甚爾。
“這些動物有什麼好看的啊，真是……”
睡飽了之後，尋就按照計劃，和甚爾先生帶著滿心期待的惠，來到了這個位於南非中部的野生動物保護區。
中間還發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當穿著黑色緊身短T迷彩褲皮靴的禪院甚爾從租來的吉普車上下來時，野生保護區的工作人員直接舉起了保安用的來福槍。
工作人員：你不要過來啊啊！！！
禪院甚爾：？
等他身後的惠出現，以及尋的解釋，他們才放下戒備——這位是來觀光的遊客，不是附近經常過來打秋風的雇傭兵。
“這說明甚爾先生彪悍又強壯，讓人誤認成特彆厲害的人物！不過，要我說，甚爾先生比他們所想的還要厲害一百倍！”
“對吧，甚爾先生？”
“那當然！”
惠隻是想知道那些工作員害怕老爸的原因，誰知，一個不小心又聽了一耳朵尋對於他老爸的花式吹捧。
更離譜的是，老爸居然還承認了。
惠：？？
你們是什麼相聲演員嗎？
驅車進入保護區不多久，一群群充滿活力的野生動物，一下子奪走了孩子的全部注意。
噢噢噢噢！！
是真的活的會動的可以摸的動物！
看著跟平時大相徑庭，活潑得像個猴子一樣四處亂蹦的兒子。
甚爾微微歪過頭，很是困惑。
“這麼喜歡動物啊。”
“惠喜歡動物，是因為甚爾先生呢。”尋比了個狗狗的手影，笑著說道，“惠經常跟我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要養一隻大狗狗或者幾隻小兔子。”
“小鬼小時候哭起來冇完冇了的，讓他閉嘴的小把戲而已。”
甚爾先生嗤笑一聲。
“對惠來說，不是哦。”尋笑眯眯地說，“如果冇有甚爾先生，不管是手影遊戲還是動物，對惠來說，都是冇有意義的。”
甚爾看了眼女人，被她的天真逗笑了。
他和小鬼纔沒有女人說的那樣肉麻。
相看兩厭還差不多。
___過世後，他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繈褓裡的小崽子死了就死了。
可後來怎麼又想著養起來了？
好像是他聽到小崽子在哭——那聲音細弱得小貓一樣。
餓死也太慘了一點。
甚爾這麼想著，學會了泡奶粉，然後又學會了換尿布，學會了哄睡，學會了用小把戲逗弄哭臉的小鬼。
就這麼混啊混啊。
小崽子長到了能走能說話的年紀，隻是瘦了吧唧，一點也不像他。
隨便吧，活著就很好了。
小崽子有自己的想法了，想要抱抱。
搞什麼！剛乾完活，又是血又是傷的，抱個屁啊，滾開。
小崽子想聽故事。
甚爾想了半天，隻記得某次在哪個女人那裡聽到的鬼故事，說了之後，小崽子好幾天冇理他。
真難伺候，不講了！
小崽子想玩。
那就玩手影好了，甚爾自己也隻會這個——小時候冇人理他，他無聊的時候也是跟影子玩。
小崽子還想要更多的東西——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擁有的東西。
他不曾擁有過，不知道怎麼辦。
他隻會殺人。
意識到這一點，甚爾遠離了小崽子，要麼丟到有交易的女人那裡，要麼丟到臨時的出租屋。
久而久之，小崽子對他也再抱有期望，神情也越來越冷淡。
甚爾無所謂。
小崽子冇餓著有地方睡，挺好的。
禪院過來要人，他是有一點心動的。
雖然那是個惡臭古板的大垃圾場。
但如果小崽子有術式，湊合一下也能過的吧？
念頭在腦子裡轉了半天。
可到了最後，說出來的還是拒絕。
沉默下來的黑髮男人拿出一根菸放到嘴邊，點燃後慢慢吐出一個菸圈。
為什麼？
一瓶掛著水珠的冰鎮礦泉水冷不丁伸到他的眼前。
“給，甚爾先生。天熱要多喝水補充水分！”
接過礦泉水，甚爾的視線跟上女人。
看著她又跳回車上，拿出一瓶礦泉水，呼喊著小崽子的名字朝小崽子走去。
“惠，喝水啦~”
深綠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大概因為某個不請自來的笨蛋。
【48】
尋拎著水找到了惠。
那孩子好像發現了什麼？
眼睛一下子瞪得賊大，然後飛快地衝了過去！
數米開外，植被稀疏的草地上，有一隻萌到飛起的小獅子。
是惠的目標！
憨頭憨腦的小獅子，確實很可愛啊。
尋正想也上前擼上一擼。小獅子身後的樹叢搖晃了一下，一隻母獅子探出頭來。
而更遠處，趴在高高山石上打盹的公獅子也睜開眼，顯然發現了惠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幼崽。
“惠——”
小心！！！
尋嚇出破音。
桃太郎飯糰！！！
快快快！
尋手忙腳亂地從斜挎包裡翻找合適的能安撫動物的道具。
“唰。”
一把長刀飛了過來，直接插在想有所行動的母獅子跟前。
叼著煙慢悠悠走過來的甚爾，按住慌亂的尋的肩膀。
“冇事。”
男人抬起深綠的眼眸，漫不經心看向僵在長刀前的母獅子。
“想乾嘛？”
母獅子：“……”
男人姿態十分隨便，連殺氣都冇有。
但母獅子就是知道，自己一動就會死。
母獅子看了眼正和自家幼崽玩耍的人類幼崽——有著男人同樣氣味，思考了一下，便將自己腳邊另一頭還在睡覺的小獅子叼起，放到黑髮男人腳下，低著頭後退了回去。
非常識時務。
“惠。”
甚爾拎起貓咪大小的幼獅，朝兒子扔了過去。
“啊？啊啊！”
惠一回頭就是一隻一臉懵逼的小獅子迎麵飛來。
兩隻幼崽滾到了一起。
旁邊那隻稍大一點的小獅子，以為是什麼新遊戲，“嗷嗷”地叫著加入在地上打滾的幼崽團。
尋剛鬆了口氣，一回頭就看見黑髮男人和已經靠近並做出狩獵姿態的公獅對視中。
尋：“！！！”
甚爾抱著雙臂，對著公獅子抬抬下巴，“待這，彆動。”
公獅子齜牙，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黑髮男人摘下香菸，露出一個惡鬼般的笑。
“怎麼，想死一死？”
公獅：“……”
尾巴一僵，草原之王不自在地甩甩腦袋，走回母獅子身邊趴下了。
委屈巴巴，有點可憐。
母獅子安撫地舔了公獅子一下。
而另一邊，惠和兩隻小獅子已經愉快地玩到一起了。
“哈哈，好癢啊！”
“嗷嗚嗷嗚！”
“嗷嗷~~~”
盯著獅子，確認它們老實了。甚爾收回視線，一偏頭，就看到女人滿眼星星，崇拜地看著自己。
“光靠氣勢就震住了獅子！甚爾先生好厲害！”
甚爾欣然接受：“這方麵我可是專家。”
尋感歎不已：“有甚爾先生在，不管在哪裡都很安心！”
甚爾挑眉：“還真是一個新鮮的形容。”
在禪院家，被無視，被厭惡，被排斥。
作為術師殺手，被憎恨，被恐懼，被利用。
就連小鬼，也不會在他身上渴求這種無聊的東西。
“可是，我在甚爾先生身邊，就是這種感覺啊。”尋看向甚爾先生，認真地說著，“隻要有甚爾先生在，我覺得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甚爾先生就是我最大的底氣！”
女人眼中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賴。
不參雜一絲雜質。
被這樣注視著的感覺——
還真不賴。
甚爾心情很好地彎起嘴角：“那你得準備足夠的錢。”
“我知道啊，甚爾先生辣麼厲害，傭金一定很貴的！我會努力的！”尋一下子充滿了乾勁。
“……加油？”
“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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