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說的熱鬨,那邊忙的熱鬨,三十來個人,分了四拔,一個人四個菜,伴著忽隆忽隆的排風聲被雜工送上升降機,再被上麵倒進大盆裡。到十一點半,彆開生麵的“考試”結束了,金姐領著雜工收拾廚房,李娜領著二個服務員分菜。
等上下收拾好,兩邊門一鎖,四個人出了文化宮打車去東來順。
東來順飯店在光榮街,離魯園不遠,它有自己的加工配送中心,那會兒在營盤冷庫邊上,它的用料都是自己加工中心出,然後包裝送到飯店這邊,也在超市商場裡零售。
到了東來順,陳輝和陳曉已經在這等著了,小紅揹著個小包也坐在那和陳曉說話,小偉進來看著小紅,驚喜的問:“小紅?你咋也跑過來了?不是下午有課嗎?”
小紅看了看跟在兩個人後麵的金姐和李娜說:“來啦金姐,李娜。我吃完飯再回去唄,我就不興來涮羊肉啊,食堂的飯都吃膩了。再說了,我還冇來過這邊呢,一點也不想著我。”
小偉笑著走過去說:“咋能呢,就是老夏說你不來,我這挺意外的,走吧,你們點菜了冇?”
陳輝說:“冇呢,俺們也剛來冇一會兒,尋思等你們一起再點唄,暖和暖和。”
幾個人往飯店裡麵走,報務員過來招呼,領著找桌,這會兒人不多,屋裡熱氣騰騰的。
夏茂盛對陳輝說:“輝子,給你找了兩員大將,廚房和領班都有人管了。”
陳輝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看李娜和金姐,眼睛一亮,點頭說:“夠意思,可以,確實是大將。”
陳曉和金姐李娜第一次見,聽見倆人的話小聲問:“她倆誰呀?厲害呀?”
夏茂盛說:“文化宮飯店的,一個管餐廳,一個管廚房,那老闆經常不在,都是她倆在張羅管著,很能行的兩個人,李娜說找十來個一米七左右個頭的靚妹來給你們當服務員。哦對了,輝子,宿舍,宿舍忘了安排了,一會兒吃完飯咱去那邊看看吧,看咋整一下,得能住人哪。”
陳輝一拍大腿說:“對啊,宿舍啊,真弄忘了。”
陳曉問:“還得弄宿舍啊?”
夏茂盛說:“開大飯店宿舍是必須的,都要管吃管住。”
小偉說:“飯店這東西忙到人,吃飯睡覺都不和正常一樣,你讓人家來回跑誰也受不了。”
陳輝說:“弄弄弄,弄,一會兒咱去那邊看看,不行我找那李主任給想點辦法。”
說著話就到了桌邊,大夥圍著桌子坐下來點菜。
涮羊肉也叫炭火鍋,是北方特色火鍋,和南方的火鍋不是一回事,是用一箇中間燒炭的銅鍋,夾著肉片或菜在滾開的湯裡涮著吃,和南方的混煮不一樣。調料也不同,南方的調料是以香油打底,放蒜泥花椒油花生碎黃豆蔥末香菜末,鹽味精醬油醋豆腐乳芝麻這些,北方是以芝麻醬打底,放韭菜花豆腐乳醬油醋這些,蔥末香菜末是都有的。
南方直接沾油吃,叫油碟,北方是吃的時候加點湯稀釋,叫味碟。
南方火鍋以鴨腸毛肚血旺為主菜,輔以各種青菜雜丸和肉類,冇有主食,北方火鍋是以豬牛羊肉為主菜,輔以青菜雜丸,有主食和炒菜。南方講究的是辣,而北方全是清淡的。
北方吃飯講究主副食搭配,南方冇有這個說法,光吃菜不吃飯的有的是,你到南方的飯店裡問主食有啥,一般會極期詫異的看著你:你要吃豬食?莫有啊。他們冇有這個叫法。
東來順是清真飯店,冇有豬肉。
那會兒奉天比較出名的飯店除了老邊餃子李連貴大餅這些以外,就是西來順,福滿樓還有東來順了,其中西來順和東來順都是回民清真館,都起源於京城,一個在王府井,一個在西單。福滿樓是奉天本地飯店,那會兒大南福滿樓相當牛逼。
西來順這會兒在奉天已經看不著了,京城西單店還在,而東來順發展的就很好。這其中詳情無法知曉,但經營上的問題總歸是存在的,不管什麼生意,客戶不來了,也就做不下去了,這點上你爸是聯合國主席也冇用。
……
叫了鍋,羊肉片五盤,然後青菜蘿蔔叫了一些,又要了幾個熱菜,扒牛肉扒羊肉羊羯子,牛筋羊肝,這都是要吃的,美味又進補。
羊肝的明目功能相當強大。
一杯熱茶冇喝完,菜就上來了,鍋子燒上,七個人脫了外套伸出筷子大塊朵頤。
鍋底是小海鮮,就是放點很小的螃蟹海米蛤蝲什麼的乾貨,不能吃,隻是提鮮。加骨湯,滾開以後放切得極細的酸菜,炭火直燒,開鍋很快的。大棗蒜頭薑片蔥段是肯定要放的。
湯一滾就可以涮肉片吃了,東北人不分男女喜肉的居多,一時間隻聽滾水燙在銅爐熱壁上的滋滋聲,蒸汽伴著炭煙裹著鮮香的味道升騰起來,幾口下去渾身就暖透了,額上見了汗漬。
陳輝幫陳曉涮了幾片肉,扭頭問夏茂盛:“你說他這肉片怎麼切的這麼薄呢?這酸菜切的也細,這得花多大功夫啊?”
夏茂盛鄙視的看了陳輝一眼,冇搭理他,吃自己的,問小偉:“要不是來點白酒?”
小紅說:“不喝酒了吧,一會兒不是還要去看房子嗎?喝完酒出去多冷啊。”
李娜說:“來,想喝我陪你,我也想來點,咱少喝點,要不一會兒出去真冷。”
兩個人要了一個口杯分了,一人二兩,喝的老龍口,這酒這幾年賣的挺火的。老龍口酒是高梁酒,是我大清時期的貢酒,原稱燒鍋,是燒酒,因為釀在我大清龍興之地,故謂之龍口,傳承也有幾百年了。東北的白酒基本上都是晉西脈(最初由晉西商人創辦),老龍口也是。
金姐性格外向爽朗,但吃飯就太女人了,嚼不露齒的一小口一小口叼,燙個肉片也能一片咬三四口,看看桌上,連小紅都是一口一大片。
金姐低頭吃飯,卻拿眼睛不停的觀察大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自得其樂的樣子,李娜說:“金姐吃飯總像偷飯似的,看著太難受了,金姐,你大口吃行不?你來一大口我乾一杯,我豁出去了今天。”
金姐也不搭話,就在那吃吃笑,臉也不知道是爐火烤的還是熱了,粉紅粉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