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小店老闆端著筋餅和熱騰騰的豆腐腦過來放在陳曉麵前,陳曉抽了一雙筷子拿紙擦了擦說:“一天油嘴滑舌的,快吃你的,都涼了。”
陳輝答應了一聲低頭幾口把剩下的筋餅吃完,把豆腐腦喝光,放下碗看著一小口一小口吃飯的陳曉。
陳曉長的不太像東北人,比如小紅就是典型的東北大妞,大骨架大個子,身板一看就結實,陳曉長的更像南方人,小骨架,纖細瘦小的樣子,身高有一米五五,梳著剛及肩膀的頭髮,彆在小巧的耳朵後麵,一動就垂下來幾綹。
她吃東西偏著頭,一手扶著散下來的頭髮,身子微往前探,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嚥著,安安靜靜的,成為早餐店裡的一道風景。她的形像更適合出現在後世的咖啡廳裡,一杯咖啡,一個牛角包。
陳輝坐在她正對麵,雙手杵在桌子上,呆呆的看著她。
夏茂盛這會兒也喝完了那碗餛飩,把最後一點酥餅塞到嘴裡,拍著雙手站起來對小偉說:“揹著相機嘎哈?哦,今天小紅不上學,這是要去哪玩?中山公園?”
小偉搖了搖頭說:“不是,小紅要去看故宮,你們去不?”
夏茂盛說:“去唄,我還冇去過呢,去金鸞殿照張像也挺不錯的,你們去不?”他扭頭問一邊的楊鐵斌幾個。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也就是互相問問去不去,最後隻有楊鐵斌去,李光釗他們幾個都想回去上課,其實大小夥子哪有不想去看新鮮的,就是捨不得花錢了,這年頭的人過的都仔細,花錢的地方都是算了又算的。
陳輝問陳曉:“陳曉,一塊去玩一圈唄,去不?我請你。”
陳曉瞅了他一眼,安靜的吃東西。
陳輝不放棄,繼續磨:“去唄,你說你天天守商場裡多冇意思啊,不鬨心啊,總得適當散散心吧?是不?咱們和小紅他倆一起去,正好人多還好玩,去逛逛照點相,時間夠的話去中街逛一圈,中午去吃老邊餃子,行不?你給個反應啊,不吱聲就是同意了唄?是不是?”
小紅在一邊靠在小偉胳膊上笑的快不行了,小聲說:“陳輝太有意思了。樂死我了。”
其實小紅這會兒比小偉要高,站直了能高個二三公分的樣子,但是她習慣了靠在小偉身上,也冇什麼不自然的,不過在外邊人看就很怪異,東北一般女的比男的高的對像真的挺少見的。
陳曉終於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站起來問老闆:“老闆,收錢。”
老闆在烙筋餅,扭頭看了一眼,指了指夏茂盛說:“給了給了。”就不理這邊了。
陳曉衝夏茂盛笑了一下說:“謝謝了啊。”站起來正了一下衣服,對小紅說:“走不?”
小紅笑著點頭說:“走吧。”鬆開小偉,過去和陳曉挽在一起往店外走。
陳輝站起來,衝陳曉衝出一隻手:“哎,哎。”
小偉抬腳踢了他一下說:“你咋這麼笨呢,走啦。”
幾個人一起出了早餐店往大馬路上走,陳輝還是冇弄明白,追著追著的去問陳曉:“陳曉,你到底去不去啊?”陳曉白愣了他一眼說:“你咋這麼默嘰呢?再磨嘰我不去了啊。”
陳輝懵燈了,抓了抓腦袋扭頭問小偉:“她,她啥前說去的呀?”
小偉看了他一眼說:“早就說了。”
陳輝滿臉問號:“啥前說的呀,我咋冇聽著呢?你聽著冇老夏?老楊你聽著冇?”
夏茂盛鄙視的看了陳輝一眼說:“就你這智商還是彆想著搞對像了,廢了。”
楊鐵斌仰頭大笑起來,他是結了婚的,農村那邊結婚早,不用為追對像發愁。
到了大馬路,大家分開,羅慶賀李光釗他們幾個順著馬路往文化宮走,回去上課,這邊小偉小紅陳輝陳曉,夏茂盛楊鐵斌去坐公交車,這會兒奉天冇有地鐵,大部分人都是騎自行車,公交車還不擠。
從工學院這邊到故宮七八公裡,九站地,坐在公交上搖了半個小時就到了,車停在靠大西門這邊,要穿過大西門走過去,順著奉天路一直走,幾百米就是故宮大門了。
這一片是古建築保護區,一進懷遠門,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所有的房子都是木製古建築,飛簷畫壁青磚紅瓦,二三樓的臨街陽台上掛著古製的燈籠,商店密集,店招牌也全是木製雕刻的,顯得古意盎然。
路兩邊的店鋪全是賣些古玩字畫工藝品旗禮袍這些和古代沾邊的商品,一群人對這個都冇有需求,就一路走馬觀花的看過來,一臨近故宮,就能看見幾架木製牌坊橫跨馬路立在那裡,高大的身軀立刻讓人感覺到這裡與其他地方的不同。
從旅遊接待中心停車場這裡往裡走,到售票處買了票,成人二十,這個價錢在這個年代算是相當貴了。到九八年門票漲到了成人一百二。
奉天故宮的正麵大門是關閉的,小偉買了票,大夥從西掖門進入,開始參觀。
一進門就是一塊幾米高的照壁,上麵用五顏六色的琉璃瓦鑲著一幅圖畫,在現代人眼裡來看,這畫其實真的不上檔次,也醜的不要不要的,不過整副圖上海浪奔騰巨龍翻湧,還是很有氣勢的,由其是在皇宮這種地方看。
奉天滿清皇宮不算太大,始建於1625年,後金十年,是野豬皮撿漏一樣獲得了勝利占距奉天城修建的住所,後經幾代清皇不斷修建纔有了現在看到的規模,1926年充公成為博物館對外開放。
其實滿清的建立並且成為中華主宰真的就像一場充滿了戲劇性的鬨劇,全民族隻有三四萬人的野蠻種族竟然打得擁兵百萬的大明朝落花流水,就像遼洋城,當時是遼東第一城,甚至不比京城故宮小,牆高十幾米,兩麵臨山一麵臨河,竟然就陷落了,也算是曆史上的軍事奇蹟。
縱觀整個曆史王朝更迭,不過就是一部士紳階層的循環罷了,士紳興則國破,士紳死則國興。所謂儒家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孔家人跪了這個跪那個,為了自家的利益一切皆可跪,什麼國家民族氣節在他們眼裡全不是事兒。
所有的財富都集中在這些人手裡,百姓到處吃樹皮挖草根,國難當頭的時候這些人一日三易幟,反而不如食不裹腹的老百姓,老百姓起碼還能維持基本的氣節廉恥。
大明最後一個皇帝,哭了一圈,不過湊了二十萬兩白銀,而李自成一進北京,馬上收了六七千萬兩,這是個什麼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