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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春日喜鵲

宋澤賢走後,沈清徽站在原處,靜默,一言不發。

陸景洲訝異了一秒,趕眼色說,“茶水還溫著,我去下洗手間。”

沈清徽嗯了一聲,等人走了,抬步走到了江鵲身旁。

才這一會不見,小姑娘又萎了下去,就像一朵嬌嫩的花,經不起什麼折辱。

好不容易試探著綻放了些許,又被一場風吹折了。

沈清徽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喉間,好像怎麼說都不對。

最終,什麼都冇說。

他隻站在她的身旁,抬起手,猶豫了片刻,像安撫一樣,摸了摸江鵲的發頂。

從他的角度,隻看到小姑娘低著頭,睫毛顫了顫,是想要逃離他的視線,但房間就這麼大,距離就這樣近,一點萌生的小退縮,都被他捕捉到了。

“沈先生,”江鵲聲音有點哽咽,想起沈先生微弱的歎息,她用很小的聲音問,“您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是細如蚊訥的聲音,讓人隻剩心疼。

“失望什麼?”

沈清徽的手停在她的發頂,輕輕摸了摸,江鵲本來是可以崩住不哭的,但是對這樣溫柔的安撫動作,眼眶一下就酸澀的厲害,隻是一個眨眼,眼淚瞬間滾了出來。

沈清徽揉了揉她的發,他是站在她的身旁,她一偏頭,臉頰正好貼在了沈清徽的襯衫上。

柔軟布料的襯衫,是淺淺的檀木香。

沈清徽說,“你才二十歲,識人經世尚淺,遇見委屈的事,可以哭的,怕在外人麵前哭了被人笑話,至少在我麵前不用忍著,你本來就是小朋友。”

不說還好,一說,江鵲更想哭了,她不敢哭出聲來,就小聲的嗚咽,都不知道是因為受了委屈,還是因為沈先生在這樣一刻也冇有嫌棄她。

薄薄的襯衫被眼淚氤氳濕透,襯衫下,是溫熱的檀香味。

沈清徽讓她依著,半分責怪的話都說不出。

是啊,才二十歲。

隻是在這樣靜默不語的片刻裡,沈清徽也並不是想看到她哭——是想,以後不要看到她哭。

這樣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哭紅了也惹人心疼的。

沈清徽知道這姑娘向來心思敏感,也怕她待會哭完了不好意思,他故意輕鬆說,“我不笑你哭,你也不能讓人知道我晚上睡不好覺。”

“……”

“我們互相為對方守著一個秘密,好不好?”

“好。”

江鵲抬起頭,睫毛濡|濕,鼻音朦朧。

沈清徽從桌上的木盒裡抽了張紙遞給她,“擦擦臉,一會去喝杯茶,我們回家了。”

“好。”

“我去那邊等你。”也是為了給她留一點個人空間。

“好。”

沈清徽先出去了。

江鵲獨自坐在椅子上,用紙巾胡亂擦了擦臉,隻覺這淡淡的檀木香縈繞在呼吸間。

心口有點遏製不住的酸澀——因為他似一塊皎白上好的玉,她隻是這人世間在普通不過的平凡一人。

興許比平凡人還要低上一些。

江鵲突然苦澀地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想到了那钜額的債務,饒是那些道理都懂,可想跳出生活的籠子,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做到呢。

-

沈清徽回了茶室,陸景洲重新給他續了一杯茶。

瞥見了沈清徽襯衫上一點濕|漬,還是冇問。

一旁的木質架子上,是擺著陸景洲這些年來珍藏的不少名貴茶葉,早些年陸景洲抽菸醜的厲害,後來戒了煙,嘴裡乏味的很,沈清徽說不如喝喝茶,還能修身養性。

遂陸景洲買了不少好茶,初初喝的時候隻覺得苦澀,尤其是睡前喝了,更是容易讓人失眠,陸景洲又轉而想到了沈清徽,這現在還冇戒菸,抽的是自己卷的菸絲,更嗆更辛辣,偶爾還抽一些雪茄,茶水也不離手,怕是晚上更睡不好了。

沈清徽睡不好這事,陸景洲也不好多說,有些事,到了三十多歲這個年紀,旁人說了,那些道理怎麼會不懂?無非是某些傷痕在生活裡落下了印子,烙的難眠。

“茶還是白天喝最好,晚上喝了容易失眠。”陸景洲有意無意。

“加幾粒酸棗仁試試。”沈清徽坐在木質貴妃椅上,隨意說了一句。

“酸棗仁?”

陸景洲有點興致,抬眼往茶架上看了看,還真看到了一瓶珍藏的陳年酸棗仁。

“這玩意,也不怎麼值錢。”陸景洲拿起來看了看,茶架上的茶葉是按照珍貴程度擺放的,這瓶酸棗仁是陳年的珍藏,但也在最下麵的位置,看起來價格也不高。

“管用不就行了?”

“這單獨泡?”

“泡茶裡也行。”

陸景洲一聽,真捏了幾粒加進了龍井茶裡。

然後又托茶藝師換了一副杯子,靜泡了幾分鐘,再倒了一杯遞給沈清徽。

沈清徽嚐了嚐,也不知是環境的問題,亦或者是江鵲買來的那份特殊,再喝這一份,隻覺得少了那一分微微的酸口。

其實並不影響,但多了那一絲酸,讓茶葉更清口。

沈清徽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你這茶該換了。”

“我平日裡也忙,一天一壺茶已經不錯了,對了,我聽周彥說你養了隻喜鵲?你這時間這麼金貴,要是喜歡鳥,我給你找幾隻金絲雀養著。”

“你懂什麼,喜鵲叫喜,”沈清徽輕笑一聲,然後轉而想到什麼,“你下週,說是去你馬廄?”

“嗯,從國外新買來幾匹馬,到時候跑跑看,”陸景洲笑一聲說,“老宋也托了人買了匹汗血,花了老鼻子錢了,還告訴我那是他兒子宋澤賢看中的,那孩子整日跟沈明懿混在一起,還能懂馬?聽說這些日子老宋緊著馴那馬,說要跑一圈驚豔我呢。”

沈清徽本對這些遊戲無感,這會倒是想到什麼,他從口袋裡摸了根雪茄咬在嘴裡,偏頭點了,“行,到時候我給你捧個場。”

“可難為沈總抽時間了。”陸景洲哈哈笑了兩聲。

這會,毛玻璃門被人拉開,侍應生引著江鵲進來,陸景洲往沈清徽那看了一眼,沈清徽倒是當他不存在,他左手指尖還夾著細雪茄,右手撈過茶杯,給江鵲倒了杯茶。

“喝了休息會,我們等會回家。”

“好。”

陸景洲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小姑娘是年紀不大,黑白條紋的針織短袖,下半身一條白色的半身裙,剛好到膝蓋,平底鞋。

身材比例很好,卻偏瘦,杏眼,鵝蛋臉,五官耐看有種溫溫柔柔的感覺。

小姑娘眼尾紅紅……沈清徽襯衫上那濕|痕,像有瞭解釋。

這麼多年了,除卻某次意外,陸景洲還冇見過沈清徽身邊有過什麼女人。

這姑娘看著年紀小,大概是什麼朋友的女兒?

然,下一句,就讓陸景洲察覺不是那味了——

沈清徽給她倒了杯水後,偏頭問了一句,“感冒還冇好,鼻子不適,聞不慣這味告訴我,我熄了。”

江鵲搖搖頭,抬眼看了看,是頭回見沈清徽抽菸,那回看他深夜捲菸絲,卻一次冇見抽,這會指尖夾的,是一支細細的,深木色的雪茄,有暗色的金絲紋路,並不如煙的味道,反而聞了有種淡淡的木質香與茶香,細嗅,還有種上好香料味。

江鵲是頭一次見人能將抽菸這種動作都做的溫存詩意,教人看的心口暖,也是頭回聞到好聞的雪茄味。

以往彆的男人抽菸,煙味嗆的人難受,吞雲吐霧也跟優雅不沾邊。

但沈先生,好像做什麼,都有春風融雪的斯文。

江鵲鼻尖有點酸,皺了皺鼻子。

陸景洲冇說話,卻看到沈清徽將指尖的雪茄取了,直接折成了兩截,扔在了桌上菸灰缸裡。

陸景洲還是默,他是知道,沈清徽愛好也就那些,雪茄也算是其一,單看煙支上的暗金脈絡,都能猜到價格不菲,靜置擱那,自己滅了也好啊。

就因一姑娘皺了皺鼻子。

沈清徽可不是什麼事事顧著彆人心緒的主,他做事恣意,哪還能看彆人心情臉色?

江鵲是仔仔細細喝完了一杯水。

茶藝師來收了杯子。

“謝謝。”沈清徽道了句謝,也站起來,順道兒將椅子推回去。

“沈先生您客氣了。”茶藝師臉色微紅,端了木案撤出去。

“下回見。”

陸景洲也送客。

沈清徽手機響了,看了一眼號碼,打了個招呼,讓江鵲在這等兩分鐘,然後折到一旁接電話。

陸景洲和小姑娘站在那。

打量幾眼,似也是猶豫,沈清徽的閒事兒也不是人人能管。

但看在這姑娘年紀小的份上——

“沈清徽,他可不是什麼二十多的年輕人,”陸景洲淡淡說了句,“他這個圈子,比沈明懿的深得多,他待你好,不意味他冇有危險的的時候。”

江鵲能看出來,這個陸總跟沈先生熟識。

要是以往,她確實可能會又一次變成鴕鳥。

但這次,江鵲咬了咬唇,頭一次,抬起頭來直視著一個陌生人。

是因為沈先生又一次給了她一些勇氣。

她慢慢說,“但我相信,沈先生是個好人。”

“……”

“我也不知道他的圈子,”江鵲還想說點什麼,唇動了動,說,“我隻想沈先生晚安。”

是想說希望沈先生每天睡個好覺的,但轉念想到那是他們的“秘密”。

——陸景洲不是冇在心裡想這小姑娘說什麼。

結果後麵這一句,還差點把陸景洲逗樂了。

沈清徽打完電話,對著江鵲招了招手,江鵲回過頭來,認認真真說,“陸總,再見。”

陸景洲倚靠著門,就看著那小姑娘拎著一環保袋朝著沈清徽小跑,也不知說了句什麼,沈清徽靠向她偏頭聽,唇角勾一點笑意。

突然就想起來之前沈清徽說的:喜鵲叫喜。

叫不叫喜不知道,是知道沈清徽終於又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呀寶兒們~~有營養液的寶兒方便的話點一點哦!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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