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一個星期四。
今天冇有了往昔的春雨霏霏,陰雨連綿,隻有陽光新雨後的清新。
在書店二樓補了一覺的林義,醒來時驟然發現自己的窗台竟然駐足著一隻燕子。黑漆漆的小腦袋頂著個淺黃色尖嘴,呆頭呆腦地望著外麵的天空。
頓覺有些新意。
這裡可不是農村,什麼時候燕子也城市化了,還是它與眾不同?
半靠著床頭臆測了一會兒,才起身給特區的陽娟掛了個長途電話。
主要是向這對夫妻進一步瞭解VIE結構,同時也是對蘇溫所說的進行比對。
不怪自己小人心,畢竟茲事體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當從這位姐夫口裡得到一位香江熟人的聯絡方式後,林義才熟稔的說了番結束的客套話。
掛了電話。
在樓下買了根油條,一碗豆腐腦,吃的滿嘴油膩,才亦步亦趨來到學校。
第四節課正是英語課,林義推開門一探頭。就得到了全班人的“注目禮”,講台上的英語老師看著這位經常逃課的“差生”。
頓時翻了邊眼,雙手環著大胸,側頭對著後麵的黑板抬了下下巴:“正好,你來聽寫聽力。”
我?
林義心裡一陣懵逼,感受著這些同學的忍俊不禁,還是站到了講台上,把講桌上的卷子翻了翻,卻對開始播放的磁帶根本不為所動。
直接在黑板上寫了個CABDD的答案後,就走回了自己位置。
“聽力都冇聽完,你就寫答案了?”看他自暴自棄,女同桌好心提醒。
“冇事。”林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來了老習慣,上甲課做乙事,拿了本曆史書複習得津津有味。
其實這個教室隻有鄒豔霞和武榮知道,林義上次從省城帶回來的大量複習資料裡,就有這套試卷。
兩人對答案也記憶猶新,隻要看下選項,就知道哪個答案是對的。
說起這些資料,林義還是花了大價錢托關平買來的,它們都來自於師大附中,瀟湘四大名校之一,直屬省教育廳。
由於這四個學校的升學率一直很高,很多人都說這些經驗豐富的學校老師,有自己的猜題“技巧”。
所以林義乾脆讓關平瞄準幾個實驗班的高三學生,私下花高價購買他們的“資料”。
麵對這些無法抵抗的票票,幾個學生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出賣”,關於什麼“不得外泄資料”的諄諄教誨,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而之所以選擇幾個不同的學生,關平也是怕他們隨便糊弄,有了對比才知真偽。
“你真厲害,英語老師又一次被你氣的不輕。”午飯的時候,鄒豔霞又習慣往常的動作,把那些回鍋肉都扒拉到林義碗裡。
隻留著一些青椒和腐竹片,雖然她手上的動作很暖心,但是說的話卻刻薄的很。
林義打趣,“所以你以後最好彆當老師,不然我的崽…”
“德性!”
下午不用上課,學校舉行了獎學金頒獎大會。而緊挨著的還有“高考誓師大會”,兩個大會一起辦,林義想逃避都難。
有氣無力地跟著宿舍的一趟人,雖然站的位置離主席台比較遠,但林義還是有種試問蒼天的無奈。
那個腆著大肚子的校長,髮際線上的幾根銀絲在午後的陽光裡,顯得精神抖擻,熠熠生輝。
隻見他對著話筒“喂喂”了幾聲,然後又開始了“尊敬的各位來賓…”
聽著從高一入學到現在所有程式化而冗長的開頭,聽著那“聲情並茂”的慷慨致辭,林義轉過頭對於海說:
“這是多少遍來著?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聽著林義的抱怨和調侃。於海咧嘴一笑,露出兩個大板牙,誇張地伸出雙手:“第十四遍…”
高一到現在,竟然是十四遍了,林義看著主席台旁邊站成四排的老師們。
心裡在想,他們聽了多少遍了,四十?還是四百來著?
想到這裡,林義對新時代的“三毛”肅然起敬,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一小撮人裡,米珈拿了一等獎學金,期期如此,算得上一個貨真價實的學霸。
李伊萊這女人還是雷打不動的二等獎學金,上去集合領獎表光榮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小集體說:
“晚上一起吃飯啊,我請客。”
這大方的勁,好像每期都是如此。
而最讓林義意外的是,大長腿也領到了高中的第一次獎學金,雖然隻是三等獎學金。但其開心還是顯而易見的。
小集體剩下的三個男生,眼觀鼻,鼻觀心,這一刻好像都化身成了佛陀。
晚上的聚餐,由三個女學霸做東。
飯到中途的時候,李伊萊不知道哪根筋不搭,隔著八仙桌對林義說了一句發瘋式的話:
“林義,我幫你介紹個人。”
“啊,什麼人?”林義和其他人一樣,對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話,都是一臉困惑,不解。
“一個校廣播站的高二學妹,人家高一剛看見你時就向我打聽你。”李伊萊無視大家的怪異,還是那樣直喀喀地,大膽直接。
“你抽哪門子瘋?”坐在右邊的米珈在桌子底下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小聲勸阻。
“冇發瘋,為了吃大餐。”李伊萊回答的時候,大大方方地讓大家都聽見:
“怎麼樣,人家很可愛的,見一見唄,最壞的情況也可以吃頓飯啊。”
“算了吧,彆說她了,就算把你介紹給我,我都不要…”
林義漫不經心、懶懶散散的話,算是把全場看熱鬨的人都嗨了起來,隻有李伊萊例外,笑容中有幾分牽強。
不知不覺來到了14號,這個日子有點特殊。重生後,奶奶就是去年這個日子走的。
這個日子也是幫著林義在掛曆上勾出了“一年兩個月”。有點恍惚,彷彿置身夢裡,身似浮萍,突兀地又過了這麼久了。
想想“一年兩個月”裡頭髮生的那些關注、熱議、經曆,已經像是上個世紀的曆史了。
感覺時光總是如此,百代之過客而已。如同一縷陽光穿越冷寂宇宙抵達的一雙眼睛,帶來了溫暖和光,但那已經是之前的陽光了。
無情又血腥,越是遠方,越是過去。
記不起哪個學者說,嗯,就當魯迅說的吧:魚的記憶隻有七秒,而人的記憶是七天。
也不知道前半句是真假是假,但後半句肯定是假的,不過卻也是真的。
在老師眼裡,高考前兩個月都是最寶貴的時間,尤其是他們這些文科生。
這個時候,林義也有了一絲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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