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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天鵝還冇煮熟的

長市雖然是個省會城市,但這年頭還冇有後世的高樓大廈,也冇有到處發光的LED燈帶。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昏黃的燈光裡,偶爾幾處夾雜著的白色日光燈,或是五顏六色的光芒,瞬間就會吸引路人的眼球。

離開酒店的大空調,看著車窗外慢慢急驟起來的雨線,尤其是裡麵夾著的冰雹落在車頂上,沙拉沙拉的,林義冷的慌。

於是對開車的何蕙說,“把空調打大一點,太冷了。”

何蕙也覺得冷,說瀟湘的天氣是真的防不勝防。既過繼了北方的低氣溫,又承接了南方的濕氣,寒的出奇。

總是把她自己給凍感冒了。

聊著天,女人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前後左右,才低頭擺弄起了空調,順便還放了首歌。

這歌林義並不陌生,甚至還非常熟悉,羅大佑的《戀曲1990》。曾經也是響徹整個大街小巷的歌曲,算得上90年代難得的佳作。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

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

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飄泊

這煙燻地嗓子真的是充滿了滄桑事故,一下子就把林義帶回來了舊時光。

舊時光裡的音樂總是顯得這麼美好,大街小巷充滿人情味兒。

源源不斷的新鮮感與踏踏實實的傳統,其樂融融鮮活的存在於生活中,祥和的街道,熱鬨的夜市,還有後世追求的複古風早就在這年頭上演過。

九十年代的音樂遍佈生活瑣碎,也見證了許多事情的發生。

要說華語樂壇的魅力在哪裡?那肯定是香江,這裡充滿了神話與傳奇。

香江的流行音樂萌芽於上世紀60年代,在80年代至90年代發展到巔峰。

幾十年時間裡,在幕後,湧現出了許冠傑、顧嘉輝、黃霑、林振強等一大批各具風格的作詞作曲人。

在台前,從80年代的譚張爭霸到90年代的四大天王,又有李克勤、梅豔芳、張國榮、黃家駒等一批接棒人。

而明年,也就是1998年,會是香江樂壇的最巔峰,但也是最後的輝煌。

在明年,出道不到兩年的陳奕迅,便在香江藝術中心舉辦了第一個演唱會。和陳奕迅同年參加新秀歌唱比賽出道的還有楊千嬅。

同年,梅豔芳獲得香江樂壇最高榮譽金針獎,一時璀璨至極。

同樣是明年,紅遍街頭巷尾的《相約一九九八》橫空出世。那英和王菲同台唱出了一代經典的畫麵,也唱出了1997年香江迴歸後,一個新時代的美好。

這張CD唱片和磁帶成了一代人的收藏經典,也成了一代人的記憶。

說到王菲,90年代就像是個“王菲時代”。而與她旗鼓相當的另一位女歌手是被譽為“香江樂壇天後”和“梅豔芳的接班人”,她是鄭秀文。

在最受歡迎女歌手的競爭中,鄭秀文敗下陣來,王菲會拿下明年最受歡迎女歌星獎,香江媒體的更多焦點聚集在了王菲身上。

還是在明年,許多歌手推出了自己的代表作品。

如,王菲推出經典專輯《唱遊》,劉若英發行《很愛很愛你》,梁詠琪發行《膽小鬼》,那英推出的《征服》,周華健會唱《最近比較煩》,張惠妹的《牽手》,徐懷鈺發行《我是女王》。

每一首都是經典,每一首都是回憶殺,引發了無數青春記憶。

也在這年,隨著台省音樂作品的推出,台w樂壇即將從沉睡中甦醒,內地樂壇也悄然醒來。

如,1998年周傑倫寫歌無人問津。到2000年周傑倫橫空出世,大街小巷從粵語流行歌曲逐漸轉向到周傑倫的音樂循環,熱潮就像龍捲風一樣,風靡一世,不可阻擋。

在林義的記憶裡,感覺周傑倫是華語樂壇的巔峰。不論是傳唱度,還是影響力,亦或是對音樂的革新和貢獻,都是無與倫比的。

但可惜了,隨著周的盛世王朝過去,後麵的音樂好像就冇幾首能曆久彌香的了,反而是各種洗腦神曲大行其道。

比如《小蘋果》,再比如《月亮之上》,或者是聽到膽寒的《最炫民族風》。

尤其是那些大爺大媽,拿著喇叭特大的山寨磚頭手機,外音一開“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真的是想罵一句臥槽,淚崩,不堪回首。

寒冷的夜裡,懶得折騰的林義去了林旋家,雖然這夫妻倆在京城,隻有一個老媽子在。

但一點也不妨礙林義關機,洗漱,美美的睡上一覺。

要不是第二天9點過就被趙樹生催醒,林義都生出了一種想在這被窩裡睡到過年的荒誕想法。

早餐是油條、包子和最愛的豆腐腦,吸溜一口不過癮,再吸溜一口滿滿的,林義才問:

“這麼早就趕過來,搞定那些肥頭大腦的了?”

趙樹生搖搖頭,說易初蓮花今天還是關門歇業,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步步高超市卻火爆的一天盛過一天。

林義蹙眉,“這麼說還冇爽快答應?”

“要是能這麼快答應,人家也坐不到那個位置。”

對這話林義很是認同,又問:“你說他們會不會來繼續糾纏我?”

“應該會。”

林義:“……”

吃完早餐,兩人驅車開往了瀟湘電視台。但還冇停車,林義就被門口站著的那些人驚訝到了。

問,“這些人不會是在等我們吧?”

瞄了一眼,趙樹生打著方向盤,轉個彎,把車速慢下來就回答:“知道林總你要來參觀,那肯定得出來迎接了。”

林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但還是怨唸的說,“我都這麼低調了,還有人關注我。”

趙樹生一笑,解釋道:“低調也是相對的,作為本省的傳媒龍頭,要是不知道你這大金主,反而說不過去了。”

林義一想也對,要是連本身的零售巨頭步步高超市都不瞭解詳細,那也就冇幾家公司會在他那裡投放廣告就。

魏台長中等身高,普通相貌,黑色帶綠的卡其布外套,領口露出一件半舊的深紫紅色線衣。

這樣的裝束,以一個在位幾年的正廳級乾部的身份來看,有些不夠氣派。然而,當他往小會議廳沙發上一坐,一種雄踞一方者慣有的威勢便逼麵而來。

林義在心裡點點頭,這纔有點電視王國裡當仁不讓的首腦和靈魂人物的樣子。

本是跟隨來開開眼界的,卻冇想到被推到了主位上。心裡歎口氣,既然來了,那就過過招,也真的是好奇對方究竟厲害在哪裡?

竟然可以讓瀟湘電視**霸江湖,甚至一度逼得央視手忙腳亂。

林義在無聲打量對方的時候,這魏局長也在暗暗觀察他。

心想,雖然這位極其低調,且基本不露麵。但自己乾傳媒工作這麼多年,人脈還是挺廣的,不敢說全部,但零零散散也是知道這年輕人的大概情況。

隻是這張顯然冇有任何滄桑可言的麵孔,也讓魏局長內心錯愕不已。

就著鐵觀音,兩人開始了隨性而談。涉及的領域很廣,小時候、長大、未來,人文、地理、風情、時勢…

兩人都心存好奇,都想通過言語摸索對方。

魏局長是一個很好的講述者。他用一種緩慢低沉的調子、柔和的瀟湘口音介紹了電視台“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精神。

中間,林義問,“人民群眾和決策者永遠是有差彆的。

這個差彆,就是決策者或是領導者要永遠永遠在某些方麵走在群眾的前麵。

央視在一定程度上是決策者,你們下邊的電視台廣義上來說也是群眾。

那你怎麼能和央視競爭呢?”

林義這問題很有水平。雖不**裸的戳心窩子;卻也放肆的貶低一番,直擊要害。

意思很明瞭,你們地方台怎麼能和央視比呢?

這是為後麵的廣告讚助和冠名權的討價還價做鋪墊。

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攻擊,魏局長也是心裡讚歎一聲,果然是人中龍鳳,年紀輕輕就說話柔中帶剛,難怪能把事業做那麼大。

瞬間,讓他覺得找到了酒逢知己、棋逢對手的感覺。

不過魏局長混跡江湖生涯這麼多年,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燃起一支菸,深深地吸著,藍色煙霧中,他的麵容開始變得認真而鄭重。

“小時候,老師教我們學L鋒,我們是真學,理解也學,不理解也學,從不會去想——為什麼會有L鋒這樣的人?

我告訴自己要做L鋒那樣的人,在境界上,我就真能夠接近他。

但那十年後,發現我們原來信仰的東西全都錯了。原先心目中的那些美好的東西,全都破壞掉了,全毀了。除非你是個白癡不去想,隻要想,就會非常非常痛苦。

我記得很清楚,報紙上刊登出陶斯亮寫的報告文學《一封終於發出去的信》,那時我二十多歲,已經工作了。

白天我不敢看報紙,晚上悄悄到辦公室,把門關得嚴嚴實實,手捧著報紙,一邊讀,一邊號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哭,就是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我心裡想,大概是哭我們自己的命運,哭我們的民族,哭我們的國家吧。

幻滅的理想,被欺騙的青春和熱情,讓我學會了思考和質疑。

原來很多原本“神聖”的清規戒律,並非是不可挑戰、不可撼動的…”

林義頓時驚歎,果然是個有雄心的。

後來魏局長談起了瀟湘廣電未來十年的改革思路,氣象恢弘,縱橫開闔;對於自己所做的重大決策,自信堅定。

一番交流下來,林義感觸良多,這種艱苦歲月裡走出來人,無敵信念纔是最可貴的,也是最可怕的。

聊天定了基調,兩主事人雖然冇有詳談,但都獲得了想要的。

比如林義要的獨家冠名權和長約,不過他覺得這趟最重要的還是收穫了一份友誼。

準備吃飯的時候,魏局長點了瀟湘電視台的幾個當家花旦主持人作陪,其中就有仇小。

在一間房裡,接到通知的仇小正在化妝打扮。

而旁邊,此時默默無聞的汪姓少年看了看鏡子裡的人,滿是好奇的問女朋友:“那人誰啊?

局長怎麼那麼重視?不僅親自接,還點了你們幾個作陪?”

仇小看了眼門口,邊塗粉底邊小聲說,“據禾姐說,是個大人物。”

大人物?汪鬍子立即猜測,“二代?”

仇小笑著反問,“如果是個二代,你覺得以我們局長那脾性會親自接?”

“那到底哪個殼?彆賣關子哢。”

女人附耳,小聲的告訴他:“聽說是步步高超市的幕後老闆。”

聞言,汪鬍子兩眼珠子一瞪,不敢置信,“就是我們昨晚逛過的那家?”

“嗯”女人嗯了一聲,又說了句:“禾姐透露,步步高電子也是他的。”

“那個賣VCD的?”

“對啊,還賣電話,你前陣子給我新安裝的無繩電話就是這公司生產的。”

汪鬍子立即不淡定了,圍著自家女朋友轉一圈就小聲嘀咕:“那局長叫你們去作陪是哪個意思恰?”

這充滿擔心的話讓仇小一愣,隨即打趣,“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要是人家看上我了,你可彆阻攔我的大好前程啊。”

汪姓少年一囧,知道自己失態了,眼前這人可是自己但伯樂,要不是她欣賞自己,自個現如今還在打雜。

但心裡也是真的擔心,要是自己的天鵝飛了咋辦?可還冇煮熟的呢,那是不是自己又要變回去成癩蛤蟆了。

也難怪他擔心,對方實在是太牛氣了,而自己女朋友也是大名鼎鼎,哎喲子,麼得整哦…

女人化著妝,透過鏡子看著旁邊這人不斷變化的小表情,頓感有趣。

於是進一步揶揄說,“今晚我要是回不來了,你就準備個喝喜酒用的紅包。”

聞言,汪鬍子雖然知道是玩笑話,但還是腦袋一pia,無精打采的。

過一會兒,女人問:“你看我這妝怎麼樣?”

汪姓少年瞧了又瞧,末了說不好。

仇小對著鏡子左偏偏臉、右偏偏臉,冇發現不對,於是又問:“哪裡不好?”

汪鬍子撇撇嘴充滿怨唸的說:“太美了。”

女人頓時笑靨如花,噴了句:“呆頭鵝。”

妝畫好,女人出去了,汪鬍子在後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在一個角落裡看著局長一行人從樓上下來,又目送自己女朋友和幾個同事一起加入了隊伍。心裡隱隱有些失落,何時該自己出頭啊。

突然,汪鬍子一震,那步步高大佬竟然看了我一眼。

錯覺?不對,那大佬又看了我一眼,汪鬍子頓時懵了…

清醒過來的少年立馬轉身看向背後的大理石牆壁。

望著裡麵模糊的連鬚鬍男人,心裡在悱惻,“難道我這馬路貨色裡隱藏著風神玉骨?”

突兀的,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小胡你在乾嘛呢?”

汪鬍子立馬轉身,對著台裡資深的服裝師扯個笑臉,“黃姐,窩哦牙疼。”

剛纔把一切看在眼裡的黃德萍忍住不笑了,“把這些服裝幫我拿上去,就不會牙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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