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工行業烽煙再起,富士康和北極光微電子大戰試看誰能勝出!》
這是第二天工商日報的頭版頭條。
上麵還有簡單的黑白配圖,左邊是老牌企業的富士康,右邊是新秀企業北極光微電子,中間是一個粗黑的斜體VS。
《富士康郭老闆和北極光微電子王欣的恩怨情仇!》這是羊城日報的頭版標題。
《代工領域專利之戰,富士康重拳出擊》這是法製報的關注點。
《老牛吃嫩草!郭老闆和王欣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這是南方日報的桃色新聞。
《女強人王欣和大明星劉佳x的男人戰--爭風吃醋》、《逼宮不成,反目成仇》這是灣灣那邊很多不務正業的報道。
《三女爭夫》這是香江那邊的娛樂報紙來蹭熱度的話題。開頭還配有四張照片,一張是西裝革履的郭老闆。一個是端杯咖啡的知性女人王欣,一個是號稱有男朋友的劉佳x大明星。
最後還有一個添頭是灣灣那邊的女主持人,三點一線,袒胸露背,賊吸引眼球...
...
而後麵還有《羊城晚報》、《南方都市報》、《參考訊息》、《新快報》、《羊城日報》、《青年報》、《資訊時報》、《深圳特區報》、《深圳晚報》也在根據各自報紙的屬性調整內容做重點報道。
而像其南方農村報、廣東電視週報、20世紀經濟報道、亞太經濟時報、廣州英文早報、廣州文摘報、嶺南少年報、老人報、新現代報等等等等,不管是省級大報還是區域小報,有一家算一家,都恬不知恥地來蹭熱鬨了。
北極光微電子和王欣出名了,而且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了大名,真的讓外人驚了一地雞毛。
最典型的就是王欣父母。
這兩口子一輩子紮根在瀟湘老家,冇為官主政的天賦,但經過幾十年的儘心儘力也雙雙到了基層的副處級乾部和科級乾部。這輩子雖然冇有大的奔頭了,卻在當地也算中等家庭,吃著國家糧,出門進門那也是許多人羨慕的對象。
以前老兩口對女兒大學畢業就去參軍早已頗有微詞,認為該進他們托人安排的政府部門上班。
後來對女兒部隊轉業後放棄機關單位的鐵飯碗、拒絕兩夫妻幫著物色的如意女婿、轉而被林旋忽悠進步步高電子時,是非常不滿的,是非常排斥的,甚至還惱怒成羞的...
那時候為這事,兩口子不僅和王欣大吵了好幾天,十來次激烈爭吵下來甚至連林旋都記恨上了。
老一輩的傳統思想在他們腦海裡根深蒂固,認為一個女人家家的,這大年紀了不安生工作、嫁人、生子,在他們看來就是最大的不孝,最大的叛逆,也是他們心裡最大的擔憂和不安。
因此,王欣和老兩口的關係一度十分緊張。曾經有一次吃夜聊到這話題時,林義仗著兩人關係好還問過她這事。
王欣回答說:不喜歡一輩子被安排地死死的。
她說:小時候玩玩具被安排,比如不能玩手槍,玩水,隻能練習琴棋書畫;小學初中高中的學校也是被安排的,甚至連大學專業都是被安排的。
大學畢業後,她不想工作被安排,更害怕婚姻也被安排,所以她雖然也想過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但還是麻著心思跟林旋出來闖蕩了...
而後來呢,王欣每個月按時寄一筆不菲的工資回去。還偶爾捎帶點高級貨,比如茅台、五糧液、貂皮大衣、野人蔘。
情況纔有所好轉。
老兩口被親戚鄰居日積月累的誇讚羨慕後,脾氣慢慢消了,對女兒的選擇也從之前的抗拒到默默接受了。
雖然從金錢、衣著打扮、談吐上看,他們知道女兒似乎發達了。但兩口子也不知道女兒具體混得怎麼樣?
每次問女兒,王欣都氣人的回答說:“在給人做情婦。”
所以今天早上一起來,你說突然的,就從瀟湘晨報上看到女兒的報道,官司?情婦?
兩老都憤懣極了。
隻見王欣媽稀粥才喝一口,就冇了胃口,扶了扶老花鏡非常擔心問老伴:“人家起訴女兒,會不會去坐牢呀?”
小老頭到底是經曆過上山下鄉的老資格了,心裡素質相對而言過硬一些,對著報紙瞅了會就說:“商業上的事咱也不懂,不過古往今來嘛,這一行就離不開爾虞我詐的腔調,說不定這就是一種輿論攻勢。”
聽老伴這麼說,老婆子一時心安不少。但想起女兒曾經說的“給人做情婦”,還是忍不住問:
“老頭子,你說欣欣不會真的在外麵給人做情婦吧,不然年紀輕輕怎麼會掌握像北極光微電子這樣的大公司?”
聽到這話,喝茶的老頭也停了動作,皺皺眉罕見的沉默了。
老伴這個情況,讓剛把心放下的老婆子又緊張了起來,趕忙問:“那要不要給女兒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也好,我這心揪的七上八下的,難受。”
小老頭想了想就點點頭:“可以打,但措辭不要激烈,不要給女兒壓力。”
“我曉得個。”
...
這些新聞報道一窩蜂地湧出,不僅王欣父母看到了。此時坐在名典咖啡屋的馬複製和劉誌西也是一臉莫名。
隻見馬複製週週正正地端著報紙,有點呆鄂,直到手邊的咖啡快涼了,才心情複雜地對老友說:“認識這麼久了,真是冇想到啊。”
聞言,劉誌西也是酸酸的附和:“是啊,這是北極光微電子誒,過去一年裡總聽公司同事有提起,也有好幾個技術部門的跳槽去了那邊,聽說待遇前景挺好。”
說到這裡,看馬複製更憂傷了,劉誌西頓了頓繼續神補刀:“人家年齡和我們差不多大吧,看看人家,看看我們,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人都這樣,不熟悉的人再成功再厲害也隻是看個熱鬨。一旦身邊的人突然超乎想象時,就感觸最深,也最為惆悵。
...
如果說第一天的新聞報道還侷限在珠江三角洲流域和港澳台地區。那從第二天開始,事情就徹底鬨大了,沸騰了。
不僅各省主流報紙都在陸陸續續報道,就連京城青年報也開始關注了。
這讓林義有點頭疼,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郭老闆和富士康的能力了,竟然連京城青年報都有人為他站台。
同時也在想,這京城青年報是要和自己死磕還是咋地?上次步步高VCD的漏電事件就不依不饒,給自己造了很大麻煩,這次還來?
希望是偶然,要是真的陰魂不散,那自己可就不客氣了。自己上次聽了艾先生的勸告冇起訴你,這次你要還是敢背地裡使壞,我不把你剝層皮老子跟你姓...
林義脾性上來了,心裡也是陰鬱地琢磨著壞心思,他從來就是個怕麻煩的,但從來也不怕麻煩的。
思慮了一番,放下報紙,林義習慣性想使喚刀疤,等拿出手機準備摁鍵時,才驟然想起他不在羊城。
無奈,隻得給藍月娥掛了個電話,要她派車來接自己。
下樓梯時林義心裡還在想,自己要不要配輛車放樓下備用,不過這個念頭才起,又被他放棄了。
美好的大學生涯就兩年了,隻有曾經人到中年緬懷過,才懂得珍惜。
甭管矯情也好,情懷也好,亦或是低調也罷。林義真實的心情就是希望再過兩年純粹的日子,畢竟一旦大學畢業,自己或多或少就要在鎂光燈下露麵了,那這美好的日子就真的一去不複返。
藍月娥還是老樣子,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可能是就更乾練了,臉上也更加自信。
“你開車,送我去深城。”看到這女人在那裡猶豫,林義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自己曾經說過害怕女司機。
但他現在思緒亂成一團麻,需要整理整理,哪還想開車呀。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即將接近到前邊的油罐車時,林義立馬玩笑著說:“離這玩意遠點,每次看到心裡就緊張。”
“我也是,路上開車就怕這種油罐車和貨櫃車了。”
林義笑了笑,轉移話題問:“上次聽說因為搬家,你家裡同你鬨矛盾了,怎麼樣,解決了嗎?”
“解決了。之前是我那家子惦記小學老師那份工作,說乾了七八年了有感情了,捨不得。”藍月娥笑了笑,接著一臉輕鬆的繼續說:“但隨著我工資一月頂他半年還多,最後還是同意全家搬來深城。”
喜歡當老師,林義愣了愣也是怔住了,今時不同往日啊。
擱後世,老師這神聖的職業已經被廣大網友和家長玩壞了。
曾幾何時,身邊認識的老師朋友都是以身作則的好園丁,後來一個個都變得佛係無比。有次一問起,人家就說:“麼辦法,惹不起惹不起,咱還是老老實實拿工資吧,不要給全國人民添堵了。”
其實在林義看來,老師隊伍裡固然有一些渣滓,但好的還是占大多數的,不能一棍子打死。
再說了,如今這個花花世界,哪行哪業又冇有老鼠屎呢?
又何必抓著這點小辮子不放。
有時候他也真的想不通,是不是對老師們太苛責了,硬是把人家逼得武裝“隻要學生不出事就是最大的功勞”的這種思想。
到的最後誰纔是受害者啊...
其實作為門外漢,林義也不太懂其中的條條框框,不能去深刻評價。
不過曾經看到一則有關於“茉莉花國際學生獎學金計劃”的新聞報道,其底下評論都是清一色的憤憤不公...
哎...
“那你老公在深城這邊找到老師工作了冇?”
藍月娥搖了搖頭,哭笑不得地說:“他那口子瀟湘塑料普通話,被人嫌棄了。前段時間我剛給他報了個普通話培訓班。”
林義無言以對,貌似瀟湘人的普通話確實渣的可以。就算自己這種大學時期過了二甲的“優秀生”,在深城摸爬打滾幾十年有時候還是被人聽出了是瀟湘人。
...
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北極光微電子,一進門林義就看到了陳兆良,此時後者正在和管一路在聊天,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起來極為融洽。
看到林義過來,管一路笑著問候了聲“林總”,然後找藉口離開了。而讓他意外的是,不是馬上要開會了嗎?這人怎麼還提著鼓鼓的雙肩包往外邊走?
看了眼離開公司的管一路,林義突兀地問陳兆良:“Mr.Chan,這人你怎麼看?”
林義這冇頭冇腦的一問,陳兆良有些訝異,一時也摸不透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於是中規中矩的回答:“有能力,有向進心。”
能力?向進心?林義笑著看了眼這高個,心裡頓時又多了一個絕佳理由,一個日後趕他離開公司的理由。
不過現在還不能用,北極光微電子以後想拿下蘋果、摩托羅拉等客戶的訂單,陳兆良這身份還可以發揮很大的餘熱。
寒暄一番,林義就以“得去準備會議資料”為由,也是暫時告彆了陳兆良。
來到五樓,林義迎麵碰到了王欣,或者說後者在樓上看到他,一直在這裡等。
王欣pia麵就低聲說:“林總,管一路咬鉤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想起剛纔管一路離開的樣子就有些可疑,但按釣魚計劃,那個雙肩包是裝不了多少技術資料的,所以纔有此一問。
“五天前開始的,到目前為止已經偷盜三次了,今早向我提交了辭職報告。”
這就解釋得通了,林義問:“批了嗎?”
“批了,人家給的辭職理由很強大,不批都不行。”
“什麼理由?”
“他得了癌症,需要馬上化療。”想起那張病例,王欣情不自禁的笑了:“不過刀疤已經派人去深城第一人民醫院查詢過,病例是真的,但病是假的。”
“哦,這是怎麼個說法?”林義一時也是好奇。
和林義並肩往辦公室走,王欣說:“管一路收買了一個主治醫生,給他開了一張用於辭職的病例,要不是他早已經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這次說不定還真得被他混淆過去了。”
來到王欣辦公室,看到女人把門帶上,林義就沉聲問:“刀疤現在在哪?”
“就在公司外麵的一輛出租車裡,這幾天由於管一路行動了,他特意從塘廈來負責監視了。”
“好,你心裡有數就行。”說完這個事,林義就直奔今天的主題:“王強、周軍和司少青三人在哪?”
“在郊區一棟民房躲著,目前正在接受葛律師一行人的培訓,讓他們在法庭上注意哪些事項,哪些話該說,哪些話需要打太極,哪些話直接避諱。”
“那這麼說,他們是完全接受了我們的安排了?準備好被逮捕了?”
“是的。”說著,王欣又對潘文清溢美了一番,“林總是打算用他們了嗎?”
“對。”由於時間緊,林義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你隱晦安排他們開個新聞釋出會,向外界澄清他們的所作所為繫個人行為,與我們北極光微電子無關。”
“好。”王欣知道,這個新聞釋出會一開,躲了這麼多天的的三人馬上就會被警察帶走。
“還有,你也以公司的名義對外宣佈,強烈指責郭老闆的栽贓陷害,富士康對北極光微電子侵犯知識產權的訴訟,純屬無中生有。
在釋出會上一定要著重重申:是競爭對手太恐懼我們的實力、嫉妒我們增長所產生的行為……
你要告訴世人:非常有信心打贏這場官司。
如果他們拿出上次搜尋的證據,你也不用怕,就一個招:那就是要全盤否認。
至於你簽的名字嘛,嘿,你知道怎麼做的吧?”
王欣笑了,“知道,我是工作繁忙,每天成百的檔案需要簽字。那些檔案就是管一路利用我的信任、想陷害於我的情況下簽的名,我對這一切都不知情。”
林義指了指她,笑著吩咐:“去把管一路簽訂的保密協議準備好吧,那裡麵的賠償可是天價啊。
我想,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管一路要是不想看著妻兒老小流落街頭,會擔下這個罪名的。”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在釋出會上你必須向外界傳遞一個公開的信號:那些檔案是從公開渠道獲得的。
釋出會的目的隻有兩個,儘量混淆視聽,儘量把這些檔案往公知方向轉移,這樣鑒定這些檔案是否為公知就成了此次官司的核心內容。”
“林總,這樣能行嗎?”王欣盯著林義眼睛,在尋求一個答案。
林義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怎麼能不行呢,既然作為投資廈門的“交換條件”,深城大家長會有辦法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有點口渴的林義順手倒了兩杯茶,擺一杯放她跟前,一口氣喝掉另一杯就繼續說:“你通知潘文清和家人秘密告個彆,適當時機他也該進去了。”
想到潘文清的結局,王欣沉默了,這可是自己當初指名道姓點的將,但最後還是說了聲:“好。”
當天下午,三點過,按照原計劃,王強、周軍和司少青三人現身羅湖市中心,麵對風一樣圍聚過來的媒體提問:“郭老闆在控訴你們幫北極光微電子偷盜大量商業機密,對此你們有什麼看法?”
這些問題早在預演裡猜測過,於是三人很是坦然的說:“...我們的行為和北極光微電子無關,我們也也冇在北極光微電子任過職...”
有記者立即又問:“既然如此,那你們這樣做圖什麼?”
麵對這個問題,王強含恨說:“圖什麼?我們什麼也不圖,就是氣不過!”
這時,角落裡有個“識趣”的女記者立即跟進捧哏:“氣不過?請問你們氣不過什麼?”
周軍像木頭人一樣麻木的講話,“我們氣不過郭老闆的苛刻剝削,我們氣不過每一天要像機器一樣工作12小時...
郭老闆“吃人”,他的公司是血汗工廠...
我們氣不過...”
這**裸的控訴,讓現場一片嘩然,好多記者假裝驚訝莫名,實則激動到爆,心想這料太猛了,自己隻要好好潤潤筆,何愁冇關注度?
至於是不是偏離了主題,是不是假的,這些誰關心啊?
有關注度,有獎金拿掙纔是王道,至於其他的,一邊去,whocare...
當天晚上的《羊城晚報》就刊發了記者王佑采寫的《富士康員工:機器罰你站12小時》的報道。
一時血汗工廠的新聞迅速發酵,引起軒然大波。
ps:告訴你們,偷偷摸摸寫的,還麼下班呢...
切切切(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