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檔子事,林義心裡也跟著不好受,但好像冇什麼可以安慰的了。
空氣凝固了一陣,末了林義還是撿個話題打破僵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趙誌奇又灌了半瓶啤酒才悶聲回答,“昨天下午收到的掛號信。”
“你問過她冇?她給你解釋了嗎?”
“冇問。”
“為什麼不打電話問問?也許是誤會呢。”林義如是說。
趙誌奇握著啤酒瓶有點恍惚,“我不想電話裡問,我想去趟日本親自麵對麵問她本人。”
“這樣真的值嗎?”林義本想說“要是她親口承認劈腿了你怎麼辦,一點餘地都冇有了”,但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如今的年頭不比後世,一部分人對感情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這是我的初戀。”
林義點點頭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反而問,“你爸會同意你去日本麼?”
“我,我自己會想辦法。”
“哦。”林義哦了一聲,兩人好像斷檔了,接著又陷入了之前的沉默,隻能繼續喝酒。
這次蒙城的黃牛肉可能買到正宗的了,味道確實挺好,吃著下酒,兩人安靜著又是喝了有兩瓶多。
把第四瓶啤酒最後一滴吸乾,趙誌奇放下瓶子就哈著酒氣呢喃,“從小身邊的大人們就誇我長得好,冇想到會走到這一步,我真的冇想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陳明清會背叛我...”
接著又抱怨說,“周慧敏也是騙子,唱什麼“癡情換情深”啊...”
聽著叨逼叨逼,林義也是好生無語,人家唱首歌也被躺槍罵了,挺無辜的。
看到趙誌奇又要喝第五瓶,林義連忙勸慰,“差不多可以了,彆喝了,喝多了心裡更難受。也許真的是誤會呢。”
趙誌奇把林義手掰開,不滿道:“我是喊你來喝酒的,不是讓你勸酒的。再說了你酒量還冇我好呢,勸什麼呀!來,陪我喝!
今天不醉不歸,你知道嗎我被帶了綠帽子,心裡那個難受啊,你冇回來之前,我連找個地方說話的人都冇,太丟人現眼了,這輩子丟人現眼了...”
林義見他這個樣子,心裡悶得慌,以前多樂觀一人啊,想了想也不再勸,開一瓶新的啤酒碰了上去,“那行吧,今天我捨命陪君子。”
聽著外麵的雨聲,兩人來來往往又是各自喝了一陣,一會功夫,林義慢慢陪著又喝了一瓶多,而桌對麵那男人在短時間內又吹了三瓶。
心情不好,喝太急的趙誌奇醉的有些快,不省人事之前還在嘀咕:“老林,你說說,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啊,我們國家都改革開放了,為什麼這些人還喜歡往國外鑽,呃...為什麼要這麼崇洋媚外...”
斷斷續續,趙誌奇終於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至於他叨逼叨逼的崇洋媚外,林義也是冇法給與回答,彆說這年頭了,再過三十年又怎麼樣?
還是一樣崇洋媚外,中國的富豪還是世界上移民最多的國家。
包廂裡終於安靜了。
之前光顧著陪酒的林義此刻也解放了,現在決定好好吃點菜,用筷子翻著滋滋烤著的牛肉,不緊不慢的享受了起來。
袁軍老婆掐著點送了醒酒湯進來,看到猴子屁股一樣腮紅的趙誌奇趴在那,就說:“這個季節,他這樣容易著涼感冒的,我去給他找床毯子來。”
林義擺手阻止道,“彆找毛毯了,要你家那位來幫著搭把手吧,送到旁邊的賓館去。”
袁軍老婆點點頭,應了聲“也好”。
趙誌奇人看起來不胖,卻還挺重,把這具“屍體”安置妥當後,林義感覺背心都出了一身細密的汗。
歎了口氣,出汗就得洗澡,這是老男人雷打不動的惡習。
帶著一身酒味利索出了賓館,抬頭望裡眼黑壓壓的老天爺,大風裡也顧不得打傘了,眯了眯眼睛,兩條腿一邁就往前衝,消失在了風雨裡。
這麼晚了,書店三樓還挺熱鬨,有電視聲,還有嗑瓜子的雜碎聲。
見到落雞湯樣的林義突然闖進門,裡麵三女人都愣住了。
還是大長腿最先反應過來,起身三連問,“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不提前通知我?怎麼淋成這樣?”
“我就問你想不想我。”林義小聲將軍了一句,也顧不得有人在,湊過濕漉漉的嘴偷親了一口。
“德性!”
女人有點羞澀、有點警告意味地片個白眼,接著彎腰給自己男人拿雙拖鞋,然後又躲著兩朋友的直愣愣眼神找了塊乾毛巾。
一邊幫著擦拭頭髮,一邊輕聲問,“你餓不餓?”
“不餓,剛吃了的,呐,你聞,一身酒味。”
極快速度洗完澡,林義出來的時候,三女人還在看電視,看的是“太極宗師”,吳京和梁泳儀演的。
挨著大長腿坐下就對向金妍和冷秀,催促道:“不早了,你們兩還不回租房嗎?”
聞言,正津津有味看著電視的金妍一下子鬆開了手心的幾顆大白瓜子,往牆壁上的掛鐘望一眼,準備起身走人。
不過金妍冇走成,被冷秀拉住了,隻見這二貨撅起嘴皮子說:“走什麼呀,他讓你走你就走啊!又不是你男人,要不要這麼乖?”
瘋言瘋語製止住要走的金妍,冷秀又把頭轉向了林義,“林義,做人要有點良心哈。你拍拍屁股一走就是一個禮拜,你女人都是我們倆陪伴的,不然你能在外麵這麼快活?不然她閒不住了不查崗?
現在外麵可是下雨了,卻想著趕我們走,是不是人啊你...”
嘴皮子嘰裡呱啦來了一陣,好的壞的都讓冷秀說完了,林義倒是硬著頭皮反抗了幾個來回,但根本不是對手,最後悻悻然隻得偃旗息鼓。
莫可奈何地樣子成功逗笑了另兩貨。
於是三個人的電視變成了四個人看,三個人的瓜子也變成了四個人磕。
不過也挺好,由於比較愛看吳京演的片子,很快就忘形了。
中間放廣告的時候,冷秀突然發神經式地問:“林義,你是不是當爸爸了?”
“?”林義適時露出一臉疑惑,好像再說:你問的啥,冇聽懂。
冷秀也學著林義平時的樣子,眨眨眼,“那蘇溫不是生孩子了嗎?人家可是單身,關鍵是還生的好看。”
“你是不是有病?這都能扯到一起的?我問你,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少嗎?漂亮又單身又生孩子的少嗎?難道都是我的孩子?真是有病。”
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林義嚇了一大跳,真冇想到冷秀還會這樣抽風,要不是心裡素質過硬,剛纔差點露出異樣了。
“那你同事生孩子,為什麼要你去陪?你這個當老闆的為什麼要那麼上心啊?”
聽到這話,原本看熱鬨不當回事的鄒豔霞和金妍都把視線投了過來,顯然這一刻也是有些好奇。
感受到好三雙眼睛刷刷刷地瞅著自己,林義有點鬱悶了,還給不給活路,這也能誤打誤撞的?
隻得鎮定地回嘴,“你要是我屬下,你要是給我掙大錢,你要是生孩子了,我肯定也會去看的。還會封個大紅包。”
“是嗎?這麼好?”
“當然,我還要圖你掙錢啊。”
“嘖嘖嘖...”破天荒的,今夜的冷秀到這裡竟然打住了刁難人的性子,隻是拖著長音嘖了幾口水,就拿了幾顆大白瓜子對金妍和大長腿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轉身專心看起了電視,不說話了。
見狀,林義也是緊著鬆了一口氣,絕口不再提讓冷秀和金妍走人的事情,有點怕。
11點過,晚間第二檔正片放完了,電視裡又開始了步步高電腦的洗腦式購物廣告。
幾女都看煩膩了它,不約而同的起身洗漱,準備睡覺。
外麵的雨伴隨著雷一直在下,藉口都不用找,理所當然的,大長腿被那老男人牽著手就想往主臥去。
大長腿在兩好友的注視下,倒是想反抗,但註定徒勞無功,最後羞答答地依了那男人。
門開,門關。
好一會兒,冷秀收回主臥門口的視線,對金妍說,“看到了冇,真恩愛啊,這一刻,我都想和豔霞替換下身份了,做他的青梅竹馬了。”
聞言,金妍爽利一笑,起身就說,“不早了,我們也睡吧。”
“哦,好。”冷秀跟在後頭去了旁邊的次臥,玩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回學校租房呢?”
前頭的金妍笑笑不回答。
脫衣服上床,隔了幾分鐘,睡下的冷秀忽的翻身麵對著金妍,擠眉弄眼一番纔開口:“你說,他們兩會不會在...”
說著,冷秀豎起兩個大拇指,湊到了一起。
金妍瞟了眼兩個大拇指,頓了頓,遂閉上眼皮子繼續睡覺。
“你就不想知道裡麵的畫麵嗎?今天林義一臉訴求的樣子,現在肯定熱鬨。”冷秀繼續逗弄。
金妍閉著眼睛冇回答。
“你說裡麵現在是平角?還是銳角?”冷秀充分發揮著小魔女本性,折磨死人。
金妍眼睫毛隱約閃了閃,依然不做聲。
“要不我們去聽牆角吧?學學人家的經驗。”冷秀還不死心,拿出了殺手鐧。
金妍乾脆翻過身,背對著碎嘴巴女人。
這個晚上,外麵在打雷,主臥也在打雷。
這個晚上,金妍又做了個夢,夢裡非常掙紮,快樂又痛苦,直到某個矛盾點突然爆發,她才猛地醒了過來,嘴裡還在無意識地咬牙切齒低聲怒罵:“林義,你這個混蛋!”
不過罵完她就大腦回血了,反應過來了,這並不是自己臥室,而是林義家。
最可怕的是旁邊還睡著一個人。
想到這,身子骨已經軟綿綿的金妍嚇了一跳,心慌慌地趕忙側過身看了過去。
微弱光線的夜色裡。
可惜!
冇有僥倖!!!
此刻,隻見冷秀正在半抬頭端詳著她,良久才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接著又躺了下去。冇有像往常那樣奚落人。
聽到這歎氣聲,金妍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很矛盾,很複雜,很失望,更多的是害怕和無措,但也有解脫...
空氣死靜,凝固。
金妍涎著眼瞼靜默了良久,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冷秀今晚的一言一行,突然醒悟了:睡前的冷秀一直在誘導自己,想讓自己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填滿一些東西,好做夢。
難道我被髮現了嗎?
應該是被髮現了。
如此思想在腦子裡不斷徘徊,金妍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但也隻是想想而已,逃避不了。
許久,僵著身子的金妍有了動靜,翻身平躺後就不帶感情地問:“你什麼時候懷疑的?”
“有一段時間了。”冷秀回答。
果然如此,金妍無話可說,不知怎麼的,坦誠後,周身反而輕鬆了下來,寧靜了下來。
沉默了會,冷秀見她不說話,眼珠子一動就探頭問,“要爭嗎?”
四目相視,瞅著這古靈精怪的臉孔,金妍哭笑不得,一把推開那腦袋後也是坐了起來。
在旁邊這雙bulingbuling的眼神下,金妍也是抹黑穿起了衣服,抹黑穿鞋,接著抹黑往門口行去。
門開,門關。
注意到冷秀冇跟出來後,外表風平浪靜、內裡無地自容的金妍也是鬆了一口大氣。
靠著門棱深呼吸幾口,被抓包的女人視線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了主臥上。
安靜中瞅著主臥門,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冷秀睡前的話,剛纔還茫然失措的女人這一刻有了一種她自己都冇發現的神奇念頭。
裡麵是平角?還是銳角?
帶著這種心情,金妍竟然來到了主臥門口,思緒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彎腰聽起了動靜來。
好像很安靜。
但好像又有聲音!
於是又靠近幾分。
這回...
迷迷糊糊的,真的有聲音,而且還是兩個人的。
這...
聽清後的金妍心臟驟然狂跳,擔驚受怕的回望一眼緊閉的次臥門,輕拍著胸口瘋狂逃離。
輕手輕腳穿過過道,來到了客廳,金妍靜了靜,最後還是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不知怎麼離開的那個門,幽靜中就是覺得三層樓梯好難走,走在上麵感覺像穿越了一個世紀一樣,好長好長,似乎冇有儘頭...
春風裡,外麵還在下雨,偶爾也打著雷...
回頭望一眼,金妍還是走在了雨裡。
ps:年底太忙了,有點累。昨晚抽空寫著寫著睡著了,遲了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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