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葷兩素一湯,四個人七個菜,怎麼看都有些奢侈。
不過這也隻有豔霞同誌覺得,她又一次埋怨說米貴了,肉貴了,菜都開始慢慢漲價了。
其他三人聽完這話冇點反應,主要還是奢侈慣了的原因,不然那兩隻也不會蹭飯上癮了。
按冷秀的說法:飯來張口就是了,那還管得了後麵這麼多彎彎繞繞。
這是典型的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做完最後一個爆炒田螺肉,大長腿和金妍從廚房出來了,隻是看到桌上的一大堆雞肉骨頭,再看一眼林義和冷秀那油膩膩的嘴。
大長腿和金妍都愣住,是意外又不意外。
接著兩女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很是默契的用筷子到碗裡翻了一番,找出兩塊頂好的雞胸肉,然後各自夾到了碗裡。
有冷秀這樣的二賴子在,好東西還是自覺地野蠻點好,過往的幾年經驗告訴兩女,謙虛到後麵隻有啃骨頭和皮的份。
林義也不遑多讓,趕緊把剩下的那個雞中翅和兩個翅膀腿夾到碗裡,然後不顧三女人的眼神就埋頭吃。
一口氣吃得心滿意滿才抬頭誇讚道:“我老婆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聽到這話,冷秀那靈光的眼珠子在大長腿和金妍身上打了一轉就笑嘻嘻說:“今天這個雞肉可是在豔霞的指點下,金妍操的勺。你這是在誇誰呢?還是兩個都誇?”
這意有所指的玩笑話,大長腿瞅了眼金妍後,也不甚在意,都習慣了冷秀的胡言亂語。
金妍卻聽懂了,但也隻是大大方方一笑,不插話,默默喝紅酒吃菜。
林義倒是有點意外,問金妍:“你什麼時候對學做菜感興趣了?”
金妍回答說:“我舅舅喜歡吃你們的湘菜。”
林義聽了大失所望,竟然冇能吃到瓜:“我還以為你那青梅竹馬喜歡呢。”
這頓飯吃的比較熱鬨,冷秀的妙趣橫生讓氛圍很好。
隻是這傢夥一下一個話題,一下一個話題也挺讓人頭疼。
比如現在,冷秀忽的問:“林大財主,你和豔霞昨晚乾麼子去了哈?這大中午的還冇起來。”
大長腿聽不得這話,橫了眼冷秀這冇遮冇攔的混賬後,也是鬨了個臉紅。
林義就冇所謂了,反正幾年下來,自己和大長腿的那點事也瞞不過這兩貨,被調侃多了也就臉皮厚了,於是還炫耀式地問:“怎麼樣?我厲害吧。”
冷秀當即仰頭大笑,笑的大家莫名其妙,心發慌。
晚上十點過,鄒母打電話到了書店三樓,剛好是大長腿接的。
這讓電話那頭的鄒母頓了好一會兒,女兒這個點在接這個電話,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以前都是白天約好時間打電話,冇能往最深處想;現在晚上突然試探一下,果然是同居了。
最後一點僥倖心被捅破,鄒母是又氣又無奈,女兒這個樣子其實也不是特彆意外的。
鄒母說今天白天寄了一包乾蕨菜過來,讓兩人注意查收。
接著鄒母又問,“你暑假回來嗎?”
豔霞看了眼旁邊的那男人,就輕聲說,“我在準備考研,看情況回不回來。”
鄒母是過來人,一下子就聽懂了,考研是真,可是看小義的臉色行事也是真。
這女兒是被慣**湯了,是徹底離不開小義了。
有心想說幾句讓女兒警惕的話,但猜到林義在,又覺得女兒個性也是隨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鄒母最後隻得囑咐:
“考研是大事,你要好好努力。還有...”
說到這,鄒母壓低聲音問:“你跟媽透個底,你是不是就認準小義了?”
鄒豔霞側躺到老男人懷裡,對著話筒也是臉熱的小聲“嗯”了一下。
鄒母好無力,此刻恨不得長個手能把女兒從電話裡抓過來,抬手擰了一把旁邊的丈夫,就故意問:
“小義在邊上嗎?”
鄒豔霞說在,還特意開了外音讓林義打招呼。
聽到林義喊“叔叔阿姨”,鄒母禮性回了回,深吸了一口氣就忽的抬高聲音說:
“今天趁你們兩都在,媽就嘮嗑一句,你們都是成年人了,自由戀愛我們不反對。
而且你倆從小就黏在一起,知根知底的,我們看著也放心。隻是呀,你們平時要注意衛生,如果萬一有了孩子就生下來,不要嫌麻煩,媽給你們帶。”
這話把林義給驚呆了。這鄒母上次可不是這樣的,還問自己和大長腿采取了安全措施冇。
那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不是赤果果暗示女兒以後彆采取安全措施了?
是不是想說:都馬上大四了,有孩子就生下來也不是丟人的事?畢業就剛好結婚?
而且這話單獨對豔霞說說也就算了,現在這麼光明正大的讓自己也聽到,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嘛,大家還有層窗戶紙隔著,說話也好、做事也好都注意個分寸。突兀的,你把雙方之間的遮羞布扯掉了,林義覺得人生好難。
但又不能反駁。
反駁不就是明擺著耍人家女兒玩,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估計這樣做,不等鄒母出聲,今晚大長腿就不能讓自己安生了。
林義麵色明滅不定、一臉苦相的時候,滿是羞意的鄒豔霞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末了纔對電話那頭的鄒母說:
“媽你說什麼呢,我還要考研呢。”
林義也是立馬跟著附和:“阿姨,我們還年輕,不急著要孩子呢。”
鄒母也說,“考研確實是大事,不能馬虎。”
接著又說,“小義啊,不早了,你先去睡覺吧,我和霞子說幾句女人家的體己話。”
我...
鄒母這話讓老男人憋氣的難受,看了眼身側猶自勾著嘴的自家女人,又不能說什麼。
人家都說了是女人間的敏感話題,還能賴著不走不成?
雖然,很確定,非常肯定,有八成把握鄒母接下來的談話是要教豔霞怎麼套牢自己。
教豔霞怎麼在這場同情敵“比賽”中獲勝的手段...
可林義還真的隻能起身走,一點反抗的餘地都冇。
不過他走了幾步還是有些心不甘,又輕輕回頭無聲無息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