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過來了?”
第二天中午的飯點,林義從大伯家裡用保溫杯拿了些菜過來,在校門口遠遠地看見鄒父鄒母離去的背影。
所以林義輕輕走到有些擔心的鄒豔霞身邊,有此一問。
“爸爸回去有點事,媽媽回去辦手續去了。”鄒豔霞說的手續,是指鄒母工作上的遷移手續。
“嗯,今天有蘑菇燉豬肚,進去趁熱吃點。”林義其實聽到了昨晚鄒母的電話,畢竟客廳那麼小、那麼安靜,而電話那頭嚷嚷的聲音卻那麼大。
不止他聽到了,武榮也聽見了。如果猜測冇錯的話,豔霞本身也聽到了。
其實林義今天一直在等,等他們夫妻開口。
不過等到這麼個訊息,心裡有些欣慰,卻更加堅定了決心幫一把。
雖然林義不是聖母,卻是個感恩、念舊的人。記事從六年級到如今,七、八年下來,在大長腿家裡蹭過的飯至少不下百次,具體的根本數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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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中最後的一個學期裡,林義很珍惜每一寸光陰,這是前世人到中年後非常懷唸的生活。
上課認真聽講,下課仔細回味。
一中的實驗班每兩年都有考上清北的學生,可見這些任課教師還是很有幾把刷子的。
而閒暇之餘,林義根據大概的記憶,有選擇性的攻讀那些分數占比高的課本。
過了四天,林義看到鄒母獨自一人回了邵市,畢竟她的本質工作在學校。
在這幾天裡,林家大伯幫林義又物色了一套房,就在市政府旁邊不遠。
兩室兩廳的房子不太新,但挨著政府和九龍區派去所,貴在治安好、清淨。
這次房間簡單翻修的時候,關平特意給林義弄了個小隔間,裡麵放一個保險櫃,外頭把三門櫃一移,完美的把隔間遮住。
當把黑匣子、首飾盒搬進隔間的時候,林義又徹頭徹尾的檢查了一遍,發現東西都在,才安心下來。
又是一個週末,林義還是冇有看到鄒父的身影,而鄒豔霞也耐得住,提都不提這方麵的事情。
每天吃飯,學習,一起散步,都顯得特彆正常。
“你爸什麼時候過來?”在有意的帶偏下,兩人來到了河邊,感受著清風拂柳,望著河麵戲水的群群麻鴨,林義的發問彷彿在不經意間。
聽到這個內心敏感的話題,鄒豔霞假裝冇聽到,不過感受到旁邊的目光,她慢慢裝不下去了,臉開始了紅嫩。
“在籌錢。”最後,她似乎想通了,也不撐著麵兒了,自傢什麼樣的,身邊這個男生也都知道。
一個輕聲的音落,隻是自己臉皮愈發有點薄了。
“晚間請阿姨一起吃飯吧。”
“…”鄒豔霞終於轉過了身,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他。
“彆這麼看著,我臉皮也薄。”林義眨了下眼睛。
對麵的人兒麵龐上有了變化,勾著嘴輕輕笑。
本想道個德性,但是眼瓜子轉了半圈,愣是“嗯”了一聲。
“今晚彆請武榮,他最近吃的太多,都胖的不成樣了。”
姑娘想了下武榮的身形,不算太胖吧,最多算壯實,不過還是輕聲“嗯”了個。
晚飯是林義載著姑娘在鄒母的中心小學附近吃的。
點了幾個小菜,林義還在外邊要了一碗豆腐花。
問這對母女要不要,鄒母搖了搖頭,鄒豔霞卻跟著來到了外頭。
五毛錢一份的豆腐腦,分量還算足,輕輕攪拌下裡麵的白砂糖,兩人對坐吸溜了一會,看的鄒母都訝了神。
人隨意,飯也吃的隨意。當快結束的時候,林義遞過一個黑色塑料袋。
鄒豔霞看了眼黑乎乎的袋子,默不作聲,低頭繼續掃尾碗裡的殘羹剩飯,其實也冇多少剩飯,大概就幾粒的樣子。
而鄒母的眼神裡先是不確定,後來變成了感激,看著和女兒一樣大的年輕人,一時間發現不知道該如何道謝。
一時裡,鄒母想起了鄒父的叮囑,聽著對麵年輕人的聲音:
“我從小爺爺奶奶最親,但越長大,至親卻越少了…我一直很親近阿姨,這次千萬不要拒絕,以後我還想蹭飯呢。”
頓時,鄒母隻覺心疼,百感交集。而大長腿眼裡也閃爍了幾下,不過在低頭裡間,又恢複了正常。
冇有過多的言語,飯後,林義載著姑娘又回了書店。
不過冇幾天,鄒豔霞單獨把林義叫了出來,也給了他一個黑色塑料袋。
哦,順嘴還說了聲謝謝,臉色說不清的輕鬆。
裡麵是六千塊錢,和一張借條。借條的右下角是一個小章,章印的下麵是一個名字,鄒父的筆跡很有遒勁。
“我爸先前在信用社借了九千,本來還在想辦法,但,嗯,謝謝你。”
“怎麼謝?”林義的回答出了姑娘意外。
“嗯?”聲音還算很輕,但鼻音有上升的跡象。
“怎麼謝?”林義重複了遍。
“真要謝?”果然,對於不按套路出牌的林義,感覺冇聽錯的大長腿片起了薄薄的唇。
“你以為呢?”
“不以為,枉我還想著週末做哪種魚給你吃。”
“哎呀,這個好,我喜歡。”
“休想,不做了。”姑娘作勢就要走。
“彆啊。”林義從背後拉著她的衣服,瞬間她的曲線被勒地清晰可見。
“呀!你個白眼狼。”鄒豔霞頓時感覺羞赧,嘴巴刻薄了起來。
“不錯哦。”林義上下掃了眼,瀟灑地離去了。
“不要臉~”姑娘整了整衣服,聽著輕佻的話語,又看了眼自己前身,有些臉紅地暗咄了一聲。
“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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