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外。
範安淩空漫步,步步生蓮。
他每近出步,腳下便有一朵黑蓮升起,托著他朝環小萍的房間邁去。
他步步緊逼,每踏一步,周身氣機就愈加強盛一番。
屋內,古代鬼被氣勁震懾,梳好的髮髻崩散,怒髮衝冠,一身白袍無風自動。
而在他的雙眉中間,則有一點殷紅慢慢凸起,就好像一肉瘤在跳動鼓盪。
隨著古代鬼渾身氣機炸裂,那團肉瘤炸開,膿水四濺。
一隻猩紅熾熱的豎瞳出現在眉骨中央,用混亂邪惡的目光打量著世界。
古代鬼終於放棄了繼續在環小萍臉上畫紙人妝。
他緩緩轉身,直麵那淩空踏步而來的惡鬼。
兩隻魑魅的眸光甫一交彙,就好似兩排滔天巨浪交擊在一起。
驟然間。
天地間似乎有極光一閃而逝。
氣機對撞之間,四方鼓動,陰氣滾滾如海嘯,朝著四周打去。
而在小區外。
遠遠望去,原本算是十分顯眼的公寓大樓就像黑板上的粉筆字。
在板擦之下逐步的被擦掉一樣,一截一截的消失不見了。
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抹去,隻剩下突兀的顯露出來的一片灰濛濛的霧氣。
大街上,車來車往。
幾個結伴路過的人來到的原本的小區大樓前,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墓。
他們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這怎麼回事?”
“小區呢,小區哪裡去了?”
“是啊,我記我家不是在這裡的麼,怎麼不見了?那麼大的一個小區呢?”
灰白朦朧一片的小區當中。
滾滾陰氣並不平靜,如海下暗流一般,在不停的滾動收縮。
不斷的變化著形態,好像和什麼東西較著勁一樣。
實際上,確實也在較勁。
如今身處鬨市,範安比較剋製,冇有與那隻古代厲鬼直接動手。
一旦毫無顧忌的動手。
彼時,強大的餘波,說不定會毀掉周圍幾條街。
那時,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餘波之下。
所以,他選擇了氣機對拚這種較為溫和的方式來一定勝負。
強大的鬼氣化作一道壁障,將那隻古代鬼封禁在屋內。
同時,他製造了一個範圍極大的鬼打牆,把整個小區都包裹其中。
如此一來,就不會有新的人作死進來。
那一層迷霧,就小區內外就彷彿隔開了一個世界一樣。
房間內。
環小萍靜悄悄地立在那裡,氣息全無,宛若死人。
一圈又一圈血紅的光暈圍繞著她。
離她近在咫尺的古代鬼,在她身邊徘徊,臉色猙獰可怖。
古代書生模樣的厲鬼將目光移到窗外,一雙漆黑的眼眸裡帶著森然的惡意。
窗外。
範安緩步而至。
隔著窗戶,冷冷地注視著一副書生打扮的厲鬼。
見到來人,古代書生厲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怪異詭譎的笑。
它揮動手中的筆,在空中連點幾下。
頓時,一道道灰白色的氣息迸出,如龍蛇盤旋,交織在房間的四周。
似乎要將這個房間封鎖,讓窗外的範安無法逾越雷池一步。
“哼!”
範安冷哼一聲,陰氣激盪而出,衝擊那些灰白色的霧氣。
驀地。
兩股氣息對碰,在房間內相互僵持著。
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範安蹙眉。
他發現,自己就算虛化身軀,也冇辦法穿過這房間的牆壁。
這極不正常,自己的虛化能力,百試百靈,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鬼物不簡單。
範安加大陰氣的輸出,要將那些灰白之氣煉化。
古代書生鬼也連連動筆,加大輸出。來補齊消弭的灰白色之氣。
兩個僵持在這裡。
一個進不來,一個離不開。
“鬼王境的鬼物!”
範安眯了眯眼,赫然明白這古代書生鬼的大致實力。
隻有鬼王境的鬼物,可能與自己僵持這麼久。
若換作一般的鬼物,在自己的氣機震懾下,要麼逃之天天,要麼魂飛魄散。
絕無可能與自己僵持這麼長的時間。
能擋自己的存在,必是鬼王階的高手。
“你是衝我來的?”
範安開口,聲意帶著淩厲的殺機。
原本,他隻是順手過來擊殺幾隻不開眼的鬼物,長長陰德罷了。
但現在看來......這更像是一場局。
一場請君入甕的局。
而被針對的......要麼是自己,要麼是蘇澈,還要麼是葉知秋。
不過......範安覺得,是針對自己的概率更高一些。
古代書生鬼慘白的死人臉上,笑意叢生。
他冇有回答範安的話,隻是加緊灰白之氣的輸出。
“找死!”
範安冷哼,如今的他,就算是鬼王階,他也不放在眼裡。
“轟隆!”
氣機震盪。
兩股詭異力量之間的交鋒變得越來越激烈。
整棟公寓像斷片的電視機樣,開始變得若隱若現,極不穩定。
住在公寓裡住戶們開始慢慢陷一個又一個的噩夢當中。
他們麵容帶驚恐,五官扭曲,口中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夢話,卻無法從夢境中甦醒過來。
而古代書生厲鬼的白袍,已經變成一件暗紅色的血袍。
無數的血色痕跡在其上不斷蠕動,彷彿整件血袍在不斷的流淌著鮮血,分外的詭異。
一直與古代書生厲鬼角力的範安也不好受。
氣機對轟,並不是他的強項。
他與尋常魑魅不同,他更擅長正麵硬剛,以極強的能量來定勝負。
而對方作為一個極其標準的鬼王境魑魅,對於氣機及靈魂上的手段,無疑是要高過他的。
範安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場僵局的勝利天秤,正在朝古代書生厲鬼緩緩偏移。
與此同時,房間的環小萍在兩個極強魑魅氣機對轟中,開始出現詭變。
她的肉身被兩股力量侵蝕,身軀開始逐漸變涼,一片片斑駁的詭影在房間中四處瀰漫。
她的身體開始不斷抖動,緊閉的眼皮下方,死灰一片的眼珠開始上下不安的轉動起來,好像隨時會睜開一樣。
“已經要到極限了嗎?!”
範安喃喃自語,他心裡明白,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這是腦殘行為。
若繼續拚下去,隻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最正確的方式,是把這古代書生厲鬼,拉去一個寬廣無人的地。
大家不玩這些花裡胡哨的,真刀真槍的乾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