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守從夢中醒來。
之前生病的症狀已經全部消失。
但是這些並不是他現在真正關心的事情。
賀茂保憲離開了。
良守想不通,什麼叫做“已經全部教給你了”。
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而更令他不安的,是從賀茂保憲的話裡並未加以掩飾所透露出的東西。
是誰讓賀茂保憲來的?
雖然看起來那個人是讓賀茂保憲來幫助自己,可是普天之下難道有免費的午餐?這種毫無征兆的好意,又怎麼可能冇有代價?
更何況,賀茂保憲也絲毫不加以掩飾地表示自己並不打算繼續按照那人的計劃走下去,他想做什麼?
更近一步說,雖然說如果那人真是賀茂保憲,他應該不會是敵人,可是,自己就真的確定他是賀茂保憲嗎?
隱約間,良守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漩渦。
他冇有絲毫夢裡得到“仙人指點”後的興奮,反而覺得自己被壓迫得有些喘不過氣了。
……
天亮了。
一大早帶著早飯趕來醫院的晴子和澪驚訝的看到良守已經完全康複。
在聽完了良守講述自己夢中的經曆後,晴子臉上難掩擔憂。
“那真的是保憲大人嗎?”她同樣充滿懷疑,這種事情,未免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聯絡真正的久雄大人,問他上次去家裡收徒的時候來的是不是本人。”良守說道,“可是,恐怕也並不能確定,如果對方自稱賀茂保憲,久雄大人也隻會配合對方的行動,隻要那人夠高明,我們並不能保證久雄大人冇有被欺騙。”
澪坐在一邊反而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土蜘蛛後續的事情,你打算去處理嗎?”晴子又問道,按照賀茂保憲夢中的說法,良守必須要去處理掉土蜘蛛的怨念纔算是真正了結了此事。
“我不知道。”良守猶豫著說道,“我很猶豫。”
“如果他真的是賀茂保憲,這會不會是某種試煉?而如果我尋求幫助,就會使試煉失敗?”良守說道,“可是,我根本就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試煉,更何況,他究竟是不是賀茂保憲都難說。”
“夢中的賀茂保憲大人告訴你,他是被人從泰山帶回來的?”澪忽然開口問道。
“呃,他是這麼說的……”良守冇想到澪的問題是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澪又皺著眉頭不出聲了。
“對了,之前在夢裡的時候,賀茂保憲帶了一隻被他叫做‘沙門’的貓又,你們知道這個嗎?”良守想起了一點夢中的細節,這或許可以幫助他們確定對方的身份。
“他稱呼那隻貓又叫沙門?”澪確認了一遍。
“嗯。”
“我隻知道在家族裡記載的史料中,賀茂保憲的前鬼,是一隻叫做沙門的貓又,而且,據說那隻貓又現在還活著,就生活在賀茂家的祠堂裡。”
“……”
良守大概知道了一個可以確定對方身份的方法,可是這完全冇有任何可行性,自己總不可能衝進賀茂家的祠堂吧?
……
“您真的就打算這樣甩手不乾了?”女人問道。
“不能算是甩手不乾吧?”賀茂保憲一邊輕輕撫摸著懷裡的黑貓一邊說道,“畢竟我已經按照他的要求都教了。”
“可是,我覺得這並不是他計劃裡的東西。”女人輕笑。
“難道我本來不就是計劃之外的事情嗎?”賀茂保憲也笑了起來,“至於他到底能不能明白,不是還有您嗎?”
女人搖了搖頭:“但是我可鬥不過那人。”
“並不需要和他鬥的。”賀茂保憲搖頭。
……
良守經過檢查後成功出院了。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大概也隻有去好好地查一下平安時期的曆史記載了吧?賀茂保憲的話裡很明確的提到了幕後的那個人,他似乎也可對方很熟悉,更何況就算這個不是真正的賀茂保憲,他願意選擇賀茂保憲作為偽裝,也必然說明他和對方有些關聯,這些都是可以追究的線索。”良守坐在車後座上思考著。
隻不過,不知為何,澪也一直保持著心事重重地沉默狀態。
……
“嗯,看起來被解決掉了呢。”臟兮兮的老頭斜躺在牆角,看著巨大的土蜘蛛慘叫一聲全身支離破碎,然後怨氣重新凝聚彙集在小小的蜘蛛上重新成型。
“那傢夥竟然……”土蜘蛛咬牙切齒,“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
戴著麵具的女人點了點頭:“看來果然如此嗎……”
“你知道我會失敗?”土蜘蛛聞言大怒。
“如果隻是這麼簡簡單單就可以解決,怎麼可能還需要用到你呢?”女人輕笑,“更何況,不看好你的可不隻是我一個呢。”
土蜘蛛轉頭看向肮臟的老頭,就看到老頭又是咧嘴一笑。
不知為什麼,老頭笑的時候,總令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怨氣隻是怨氣,但是拿不下一個小傢夥未免也確實有些丟人了。”老頭說道,“但是畢竟你也不是僅僅隻對付他一個人,所以算是情有可原。”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當然了,他能瞞得過你,可瞞不過我的眼睛。”老頭睜著明黃的雙瞳說道。
“有彆的人插手了?”女人警惕了起來。
“不是彆的人哦。”老人搖頭,“甚至不是人。”
他指了指一旁的土蜘蛛:“是和這傢夥差不多的東西,被人喚醒的亡者,我想你也很熟悉他。
“賀茂保憲那傢夥對你們來說可是完全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呢。”
“賀茂保憲?!”女人尖叫起來,她此前的從容優雅早已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怎麼可能……”
“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我難道不也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麵前?”老頭不屑一顧。
“可是……如果……”女人支支吾吾。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老頭嗤笑一聲,“如果那傢夥主動出手,自然有我來對付,不過,如果他也隻是在一旁看戲的話,那就不要打擾我的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