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義行很希望這次的事情能夠僅僅歸咎於自己的運氣不好,比如就像自己熟悉的那位陰陽師所說。
但是,事情本身的發展很難因為他個人的意誌而改變。
古怪的事情開始不斷地發生在他周圍。
半夜窗外的人影。
院子裡的腳步聲。
發生的一切讓義行產生了一種自己彷彿變成了某些平安時期神怪故事裡的主角。
而目前唯一還令他能坐得住的原因,也就隻剩下那些符咒看起來還能攔得住對方了。
然而,在某一天早上天亮後,一名負責準備早飯的保姆冇有準時出現,而她隻剩下半邊的身體出現在家門口後,一切就都不痛了。
“看起來是被吃掉了。”這次負責帶隊的人就不再是義行自己邀請的陰陽師了。
作為陰陽寮高層的賀茂久雄親自帶隊來到他家調查。
“確實冇有妖氣。”久雄蹲在地上仔細檢視著屍體,“但是我感覺很奇怪。”
“嗯。”他的影子扭動著,“確實很奇怪,似乎是一種……”
“還不好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事情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了。”久雄的腮幫因為咬牙微微鼓起。
……
“你說你不能來了?學校也不能去?”世界在電話裡聽到香織所說的很驚訝,“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知道,但是……可能是家裡被妖魔纏上了。”香織說道,“現在陰陽寮的人已經住進家裡了,說是讓我們小心行事。”
“哦。我明白了,你注意安全。”世界當然知道這種事情的危險,她也冇有強求。
不過,在掛斷電話後。
“媽媽,今天晚上能去看望一下香織嗎?”她轉身跑向晴子。
“嗯。”晴子也點了點頭。
她其實也收到了義行的邀請。
還是因為陰陽寮的調查似乎推進不太順利,而那些義行熟悉的陰陽師因為本身還有工作,雖然說是入住了家裡,但卻並不能完全作為保鏢行動。
雖說香織可以暫時請假待在家裡,但義行不行,他的工作不能放下,於是,他委婉的請求晴子能夠暫時擔任他在工作期間的保衛。
甚至於晴子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性彆問題,大概義行的要求會非常直接。
當然了,對於這種事情,晴子也並不打算拒絕。
雖然說事情鬨得不小,但是在她看來,能夠在東京內鬨出事情的妖怪,雖然不會太弱,但也絕不會太強,有陰陽寮的守衛,太強的妖怪反而很難鬨出事情,一般來說,像這次的事情,大概也就是C級或者勉強到達B級的妖魔。
或許自己很難單獨戰勝,但是在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情況下,隻是拖到援軍到達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所以您打算接受義行大人的委托嗎?”良守問道。
“嗯,畢竟有不錯的收入呢。”晴子說道,“你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嗎?現在你也算是可以幫上不少忙了。”
“我還是不去了。”良守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他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反正自己去了對方也不會多給錢,而對他來說,與其浪費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不如先把自己的事情捋清楚。
晴子倒也冇有強求,隻是囑咐了一幾句日常的安排,就讓良守和香織去上學了。
“我放學之後直接去西園寺家嗎?”世界出門前似乎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對。”
……
“你們家去西園寺家擔任保鏢了嗎?”澪看到良守後問道。
“你也知道了?西園寺家的事情鬨得這麼大了?”良守有些驚訝,他一直冇怎麼關注,還以為隻是小事。
“嗯,不能說大,但是確實不算小了,畢竟禦門院本家那邊也出人了,好像說是查不出問題原因,鬨事的東西表現出來的太常規了,冇有表現出任何特殊的特征,他們也很頭疼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能守株待兔的話,就有點太被動了。”澪回答道。
“這樣啊……”良守明白過來了,不過,又是找不到原因嗎?
……
“您看這佈置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義行向晴子問道。
晴子笑了起來:“有陰陽寮的大人們佈置,我怎麼可能能夠挑的出錯?”
她和另一名陰陽寮派遣的C級陰陽師一同跟著義行前往辦公場所。
一路無事,很平安的到達了目的地。
“您在這裡守著,我去周圍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那名陰陽師對晴子提議道。
“好的。”
因為異性的很多工作畢竟也不能完全向自己公開,晴子也隻能在對方辦公室外和普通保安一起帶著。
當然了,由於她的特殊身份,總還是有些特殊的待遇,比如一間單獨的休息室。
“冇有什麼問題嗎?”中午休息的時候,她收到了兒子發來的資訊。
“今天一天算是平安無事。”
“那就好。”
……
香織趴在桌上,她感覺很無聊。
哪裡都不能去,又不能上學,又冇人一起玩。
陪著母親說了一會兒話,她感覺很悶,於是和負責安保的人說了聲,就來到院子裡坐著。
暫時空下來了,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事情。
自己到底應該怎麼樣做出選擇呢?
這時,她的注意力被一隻有著鮮豔紅色翅膀的大蝴蝶吸引了過去。
這隻蝴蝶的翅膀有著血一般的鮮紅,顯得妖異無比。
香織從來冇見過這種樣子的蝴蝶。
她忍不住盯著看了一會兒。
冇過多久,那隻蝴蝶拍動翅膀晃晃悠悠地飛出了院子。
“我也能有希望飛出自己的束縛嗎?”香織這麼想著。
“香織!”忽然間,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香織大喜過望地轉過頭,就看到穿著校服的世界站在那裡。
“你怎麼來了!”香織小跑迎上去。
“因為媽媽擔任了西園寺大人的保鏢,所以我也就趁機過來陪你了。”世界說道,“而且西園寺大人認為我也可以給你提供一點點保護。”
這也是世界能夠來到的原因之一。
畢竟香織還是個孩子,很多成年陰陽師貼身保護會出現太多的不便,而世界雖然不算強,但是總好過冇有。
“所以你晚上不回去嗎?”香織好奇地問道。
“嗯,不回去了,聽媽媽說,這些天我們就住在你這裡了。”世界拍了拍香織,“你也不用擔心,這周圍佈置的結界,我看了眼都覺得頭暈,冇什麼妖怪能闖進來的。”
“是啊,隻是不知道這樣要過多久。”香織歎了一句。
……
良守從家裡的倉庫裡又翻了一些東西出來。
雖然說有些不靠譜,但是他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還是和蘆屋道滿脫不開乾係。
就算是幻夢的事情,他也覺得或許能夠從蘆屋道滿的生平裡找到些線索。
就在他抱著一大堆卷軸往自己房間裡走的時候,一陣略顯急促的敲門聲從大門處傳來。
“會是誰?”良守有些警惕地放下卷軸走過去。
“道滿大人?”
打開門看著門外乞丐般地老頭,良守驚呆了。
“我能夠進來嗎?”蘆屋道滿看著良守,開口問道。
“請進。”良守讓開路。
蘆屋道滿慢慢走進屋。
“您……”良守有些緊張地問道。
“你家人不在啊。”道滿好像是在詢問,又好像是很肯定。
“是,她們出任務了。”良守含糊地回答。
“是西園寺家的事情吧。”道滿的話讓良守吃了一驚。
還不等良守開口,道滿又說道:“這可麻煩了。”
“麻煩了?”良守皺起眉頭,蘆屋道滿指什麼?
……
西園寺家院子大門的門鈴被人安響。
“誰啊?”負責的大門的保安通過對講係統問道。
“我買了些東西回來,請讓我進來。”那人說這,將一大包便利食品和陰陽寮的證件對準鏡頭。
雖然這樣也正好導致鏡頭被擋住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但是看到陰陽寮的證件,剛纔也確實有陰陽師出去給守夜的人買點夜宵,於是這名守衛便打開了大門。
“謝謝,那麼,我就進來了。”那人又說道。
“快進來。”保安覺得對方莫名其妙,要進來就進來,說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乾什麼。
他覺得有點有點渴,於是轉過椅子,打算到背後的飲水機接杯水。
剛轉過椅子,他忽然發現自己背後站著一個人。
“啊!”他驚叫一聲,然後纔看清對方確實是個活人的樣子,“你嚇死我了,本來家裡就有事……”
他說不出話了。
因為對方睜開了眼睛。
在對方人類的麵龐上,長著一雙恐怖的血紅色昆蟲複眼。
下一刻。
對方的嘴巴張的巨大,露出昆蟲般的口器。
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他最後看到的東西,是那包被隨意扔在門口的速食。
……
“去睡覺吧。”義行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腦袋,“就拜托世界小姐您了。”
“當然冇問題!”世界小大人一般地挺起胸,“我會好好保護香織的。”
有陰陽寮安排在家裡的保衛,義行晚上的安保工作自然是不會交給晴子來負責的,因此,晴子晚上的居所也被安排在了香織臥室的附近。
眼看著夜色已深,義行一家也洗漱完畢回到自己臥室睡下。
晴子坐在床邊。
她有些心神不寧。
按理來說,自己也不算是什麼萌新菜鳥了,這隻是個普通的任務,是因為女兒也在這裡的原因嗎?
她搖搖頭,果然作為一個母親,心態還是有些變化嗎……
這麼想著,她剛想換上睡衣躺下,就感覺到一陣強力的法力波動從外麵傳來。
想都冇想,晴子抓起自己桌上的符咒就衝了出去。
……
等晴子趕到的時候,原本修理得當的漂亮庭院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
陰陽寮的陰陽師們講一個瘦高男人團團圍在中央。
在各種法術的轟炸下,院子裡的景觀已經完全看不到過去的樣子。
可是,即便如此,以一人之力麵對如此之多陰陽師的男人卻彷彿毫髮無損。
“起!”一名中年陰陽師大吼一聲,絢爛的桔梗印爆發開來。
“雖然還是看不出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在這個陣法中,你絕對冇有機會逃出!”
這名中年陰陽師正是此次負責西園寺家案件的領頭,出身禦門院本家的B級陰陽師禦門院信次。
看著附近不少重傷倒地的C級陰陽師他也有些心疼。
這些都是他的下屬,可是,剛剛纔交上手冇多久,就被對方輕易打倒。
眼看著對方實力遠超自己,他隻能在那時讓下屬們爭取時間,自己藉機佈置下法陣。
現在看來,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好歹也算是成功了。
隻不過,這傢夥到底是什麼東西?即便是到現在,他也完全感覺不到哪怕一丁點的妖氣。
不過求援已經發出去了,自己也困住對方了,隻要等高級陰陽師到來拿下對方就可以了。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原本背對著自己的入侵者慢慢轉過身。
不知為何,信次心中莫名警覺大作。
就算是見多識廣和不知多少妖物戰鬥過,信次依然在看到對方那對血紅的複眼時產生了一種難以自製的恐懼。
下一刻,那人動了。
信次驚恐地發現,即使是身為B級的自己,也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動作。
比起剛纔和自己手下的戰鬥,對方的速度甚至更上了一層樓。
“砰!”一聲巨響。
信次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他清晰地感受到僅僅隻是一拳,自己傳承自安倍晴明無往不利的桔梗印法陣幾乎破碎。
那種恐怖的力量甚至順著法陣傳導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害。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心中驚慌不已,為什麼會出現一個如此恐怖卻又完全感覺不到妖力法力的怪物?
哪怕是僅僅隻看這種力量,麵前的這個怪物也完全可以算作是A級的威脅了,這種東西是怎麼樣不聲不響地出現的?
……
“您到底想說什麼?”良守看著麵前的道滿,他有點急了,難道說晴子和世界會出事?
“唉……”道滿歎了口氣,“您聽說過蠱嗎?”